星河滾燙 第八章 餵你冇談過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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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你冇談過戀愛嗎
自從肖如斯吃過一次許清如的炒飯之後，他就一直惦記著要把飯錢還她，或者回她一個什麼。
自小，父親就告訴肖如斯，在外不能欠同學的人情。
那炒飯他知道，是學校門口擺攤的阿姨，一份四塊，可以再加蛋加腸加裡脊之類的，他那天拿的是一份全家福，16元。
濱城一中是寄宿製，早上五點半起床，晚上十點睡覺，全程軍事化管理，兩點一線雷打不動。
想回請許清如，比登天還難。
這個事肖如斯惦記了好幾天，一直冇什麼機會，直到有一天晚上，學校停電了。
“所有人現在立刻馬上回宿舍睡覺，我待會兒就去查寢，要是誰敢不在，我明天就送他去教導處，高三了，誰也不想被開除吧？”班主任的聲音嚴厲至極，但肖如斯的心臟狂跳。
他知道，班主任的閨女今天過生日，他白天送作業的時候就唸叨著要早回家。
學生人流湧動，走廊裡的腳步聲跟地震似的，肖如斯走在隊伍的最末端，在樓梯口停了下來。應急通道的綠光幽幽亮著，像暗夜裡漂浮的螢火蟲，帆布鞋底蹭過台階的聲響被放大十倍，在空蕩蕩的樓梯間激起細碎回聲。
濱城一中的夜像浸在墨缸裡，唯有月光偶爾從鐵窗的縫隙漏進來，在走廊上淌成銀白的河。肖如斯欣長的影子掠過河裡，越走越快。
他一口氣爬上五樓，美術班果然還有不少人冇走，很多人在磨磨蹭蹭得說笑，有一種樓下冇有的鬆弛感。
有人看到肖如斯。
“同學你找誰啊？”
“我找許清如。”
“許清如，有人找！”
彼時許清如正在收拾畫架，她剛剛畫了一隻貓，一支炭筆就可以把貓的毛髮描繪得纖毫畢現，眼下她在繼續畫完和回家睡覺之間猶豫再三，卻被肖如斯打斷了。
“誰啊！”她有點煩躁地回頭，便看見肖如斯站在教室後門，月光從他身後撒進來，簡直像是他整個人在發光。
許清如的心忍不住重重跳了一下，人間極品啊，她在心裡感歎。
刹那間，那點不愉快就煙消雲散了。
“你找我？”許清如走到肖如斯麵前，仰頭看他。
肖如斯個子高，足有一米八五，許清如不到一米七，擡頭看他，略有點費勁。
“謝謝你那天…
自從肖如斯吃過一次許清如的炒飯之後，他就一直惦記著要把飯錢還她，或者回她一個什麼。
自小，父親就告訴肖如斯，在外不能欠同學的人情。
那炒飯他知道，是學校門口擺攤的阿姨，一份四塊，可以再加蛋加腸加裡脊之類的，他那天拿的是一份全家福，16
元。
濱城一中是寄宿製，早上五點半起床，晚上十點睡覺，全程軍事化管理，兩點一線雷打不動。
想回請許清如，比登天還難。
這個事肖如斯惦記了好幾天，一直冇什麼機會，直到有一天晚上，學校停電了。
“所有人現在立刻馬上回宿舍睡覺，我待會兒就去查寢，要是誰敢不在，我明天就送他去教導處，高三了，誰也不想被開除吧？”班主任的聲音嚴厲至極，但肖如斯的心臟狂跳。
他知道，班主任的閨女今天過生日，他白天送作業的時候就唸叨著要早回家。
學生人流湧動，走廊裡的腳步聲跟地震似的，肖如斯走在隊伍的最末端，在樓梯口停了下來。應急通道的綠光幽幽亮著，像暗夜裡漂浮的螢火蟲，帆布鞋底蹭過台階的聲響被放大十倍，在空蕩蕩的樓梯間激起細碎回聲。
濱城一中的夜像浸在墨缸裡，唯有月光偶爾從鐵窗的縫隙漏進來，在走廊上淌成銀白的河。肖如斯欣長的影子掠過河裡，越走越快。
他一口氣爬上五樓，美術班果然還有不少人冇走，很多人在磨磨蹭蹭得說笑，有一種樓下冇有的鬆弛感。
有人看到肖如斯。
“同學你找誰啊？”
“我找許清如。”
“許清如，有人找！”
彼時許清如正在收拾畫架，她剛剛畫了一隻貓，一支炭筆就可以把貓的毛髮描繪得纖毫畢現，眼下她在繼續畫完和回家睡覺之間猶豫再三，卻被肖如斯打斷了。
“誰啊！”她有點煩躁地回頭，便看見肖如斯站在教室後門，月光從他身後撒進來，簡直像是他整個人在發光。
許清如的心忍不住重重跳了一下，人間極品啊，她在心裡感歎。
刹那間，那點不愉快就煙消雲散了。
“你找我？”許清如走到肖如斯麵前，仰頭看他。
肖如斯個子高，足有一米八五，許清如不到一米七，擡頭看他，略有點費勁。
“謝謝你那天的炒飯，今天有空，我請你吃飯？”肖如斯輕聲說道。
許清如愣了愣，噗嗤笑出來。
“喂，你不會是要追我吧？”女孩子冇心冇肺，笑得東倒西歪。
肖如斯的臉又被她逗紅了。
“走吧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許清如說道。
“要出學校嗎？”肖如斯遲疑片刻。
許清如回頭看他，仰著臉：“你不敢？”
肖如斯搖了搖頭。
濱城一中是整個濱海最大最好的高中，這裡集中了整個濱海市區以及下麵十八個縣裡最優秀的學生，光是一個年級就有三十個多個班，兩千多人。
大多數人都住校，小部分人走讀。
晚上八點半，肖如斯和許清如順著走讀生的人流走出學校大門。
此時學校門口的小吃街正是最熱鬨的時候，食物的香氣簡直像是一道結界，隔絕著學校內外的煙火氣。鐵板燒灼的焦香混著糖炒栗子的甜，烤腸滋滋作響的油花在每個攤位顯現，炒飯的攤位蔥花下鍋，香味撲麵而來。
小吃街上站滿了絡繹不絕的學生和接孩子的家長，黑暗中或許也有幾個老師悄悄走過。
肖如斯上了三年高中，晚上不回宿舍跑出去，卻是第一次。
他有些緊張地低著頭，生怕被學校的老師或者什麼認識的人發現。
而許清如卻像一條小魚溜進了自己的汪洋大海裡。她左手一串魷魚，右手一根烤腸，吃得歡騰，中間看肖如斯惴惴不安的樣子，她歪著頭，把烤腸塞給了他。
“吃啊！難得出來一次還不趕緊吃。”許清如用紙巾擦嘴角，卻有一粒芝麻站在上麵。
肖如斯伸手幫她拿掉了。
男生的手指溫暖而乾燥，擦過許清如的嘴角，她頭一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曖昧不明的光影間，肖如斯挺拔的輪廓反而越發顯眼，許清如有點不敢看他的臉，長得這麼帥，是要鬨哪樣啊！
她在心裡想著，帶著他走街串巷，一直到小吃街的儘頭，是一家有門頭的店麵。小小的屋子裡七八張桌子，這個時間生意還挺紅火。
“老闆，一碗蛋炒飯全家福，一份小份拉麪。”許清如一邊喊，一邊從店鋪門口的飲料框裡拎出兩瓶瓶裝可樂，用起子開了。
“喏。”她把可樂遞給肖如斯，在桌子的另一頭坐下。
肖如斯瞄了一眼小店牆壁上的價格，可樂一瓶五元，隱約有點肉疼。
兩瓶可樂十塊錢。他一天的飯錢都花不了這麼多。
許清如毫無覺悟，她趴在桌子前看菜單，剛剛的烤腸和鐵板魷魚隻是開胃菜，拉麪又怎麼能隻吃小份的呢？
“老闆，再要一份拌牛肉，一個涼拌黃瓜。”
冇一會兒，小老闆探頭出來，看著許清如笑了，“我就說誰來了這麼能吃，是你啊。”
許清如嬉皮笑臉，“今天有男生，當然要多點，又不都是我吃。”
肖如斯越發窘迫起來。
小老闆哈哈笑著，“行，一會兒炒飯給你加量！”
“你常來這裡嗎？”肖如斯小聲問道。
許清如點點頭，“這家老闆做飯好吃，有我媽一半的功底吧，改天帶你去吃我媽做的菜
那才叫一絕。”
肖如斯看著許清如眉飛色舞的表情，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
他長得好看，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偶爾笑起來，把許清如看呆了。
許清如想起之前學校論壇評選校草，肖如斯就是因為不茍言笑敗給了籃球隊的體育生。如果他經常笑的話還有那個男生什麼事啊。
“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時候更帥。”許清如感慨道。
肖如斯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地收斂了笑容。
許清如看著他突然變臉，還以為肖如斯是不高興了，她吐了吐舌頭，暗暗吐槽這傢夥可真難伺候。
冇一會兒菜上來了，許清如很快把剛纔肖如斯的樣子拋到腦後，專心致誌乾飯。
這個時間點，來這裡吃飯的幾乎都是學校的學生，免不了有小情侶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親熱。
肖如斯身後的桌子就坐了那麼一對。
女的是美術班上許清如的同學，男生看著又高又瘦，許清如冇見過。
兩個人膩歪在一起，旁若無人的笑鬨，一開始是打鬨，很快男生把女生攬進懷裡，又是咬耳朵，又是親脖子。
“哎呀，老公，你討厭～”女孩鬨得厲害，撞在肖如斯肩膀上。
肖如斯嚇得站起來，端著碗坐到許清如身邊。
邊上也有認識那一對的，笑著揶揄道：“椿妞兒，彆發春了，看把人嚇得。”
肖如斯拘謹地坐在許清如身邊，雙手捧著炒飯，手肘刻意和許清如保持一厘米的距離，高高大大的個子蜷縮著。
許清如笑得趴在桌子上，她把頭枕在手臂上，眼睛彎彎得，她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餵你冇談過戀愛嗎？”
肖如斯垂著眼瞼不說話。
“你都高三了唉，大學霸，你從來冇談過？”許清如好奇地說道。
男生沉默的時候，臉上的神情莫名顯得嚴厲，他不說話了，隻悶頭吃飯。
“彆不說話啊。”許清如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不知道說什麼。”肖如斯壓低聲音說，他拘謹地坐在這裡，渾身上下散發著“好學生”的氣質，顯得和這裡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許清如突然間意識到，肖如斯的難受也許不光是羞澀和靦腆，更多的是不適應。
她心裡莫名有種微妙地不痛快，所以後來她也不說話了，隻是用筷子有一搭冇一搭的叨著盤子裡剩下的牛肉。
肖如斯看不得她折磨那幾片比紙還薄的可憐肉片，問道：“你不吃嗎？”
許清如悶悶不樂道：“吃飽了。”
多浪費啊。
肖如斯心裡想，他三兩口把剩下的牛肉吃掉，站起來準備結賬。
許清如呆呆看著他。
“走吧，回去吧。”肖如斯說。“哦。”
那天是肖如斯結的賬，七十八元，差不多等於他一個周的生活費。
肖如斯知道，許清如這樣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大約理解不了這個，他也冇打算說，今天這樣就很好，他突然間發現自己一下子清醒起來。
回去的路上，肖如斯比之前更加沉默，許清如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夜色正濃，校園裡靜悄悄得，昏黃的路燈下，許清如和肖如斯並肩而行。他們的影子被路燈拉長又縮短，像跳著生疏的雙人舞。許清如看著地上搖搖晃晃的影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在想什麼？”
許久，肖如斯才說道：“想這條路為什麼這麼短。”
許清如愣住了，她停下腳步，天真的說道：“那就再走的慢一點吧。”
肖如斯低笑一聲：“可是已經到了啊。”
他們停在女生宿舍樓前。秋日剛剛開始，茍延殘喘的蟬鳴聲還在此起彼伏，一陣風吹過，樹葉都在簌簌作響。
校園裡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許清如看著肖如斯的臉，這人不笑時也好看，隻是好看中有點威嚴，像能管著自己似的，許清如瞧著不喜歡。
“人情還了，以後還來找我玩嗎？”許清如忍不住問。
肖如斯不說話了，他的眉頭微微蹙著，許久才艱難地說，“高三有點忙……”
許清如點點頭，“嗯嗯學習要緊，你是學霸，和我們不一樣的嘛。”
她說，不再看擡頭看肖如斯的臉，隻盯著他發鞋子。
白色的運動鞋，看著不新卻是男生裡少有的乾淨。
“那我走了，學霸。”她小聲嘀咕著，轉身往宿舍裡走。
肖如斯叫住她。
“許清如。”
她回眸，燈光讓他整個人都彷彿鍍上一毛邊。
他朝她擺擺手。
“再見！”肖如斯喊了一聲。
許清如還想再說一聲，可樓梯口透出手電筒的光，她暗叫不好，肯定是有查寢的，隻好匆匆擺擺手，悄咪咪溜回寢室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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