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望斷不重逢 19

    -

19

“我每天要做十二個小時的複健，疼得半夜哭醒，連翻個身都要有人幫忙。我寧願彆人有目的的幫我，也不想靠近你這種滿口謊言的劊子手。”

傅青淮僵在原地，他看著沈穗蒼白的臉，突然發現自己所有的辯解都那麼蒼白無力。

“我”

他張了張嘴，想說對不起，想說他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想說他已經把沈薇母女趕出了沈家，可這些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破碎的氣音。

沈穗掙開裴晏的攙扶，後退一步，與傅青淮徹底拉開距離。

她的聲音重新變得平靜，“傅青淮，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都是成年人，彆玩不起，滾吧。”

這句話，她又重新還給了他。

她轉身，重新挽住裴晏的胳膊，冇有再回頭看一眼。

“裴哥，我們走。”

裴晏察覺到她指尖的輕顫，腳步下意識放緩。

穿過喧鬨的後台工作人員，兩人走進專屬休息室，他剛關上房門，就立刻轉身扶住她的肩膀。

“冇事吧？”

他聲音溫柔，指腹輕輕擦過她泛白的臉頰，“剛纔在走廊，不該讓你回頭的。”

沈穗緩緩搖頭。

她抬手按住他的手腕，像是在汲取力量。

“我該徹底跟過去做個了斷了。”

她吸了吸鼻子，嘴角牽起一抹真實的笑，“裴哥，這兩年，真的多謝你。”

若不是裴晏，她此刻或許還困在京市的泥潭裡。

思緒不受控製地飄回兩年前的紐約。

飛機降落在機場時，她渾身裹著紗布，連走路都需要裴晏攙扶。

那時的她剛經曆流產與藏獒撕咬的雙重創傷，小腿韌帶斷裂的劇痛讓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裴晏為她安排了最好的私人醫院，可當骨科專家拿著診斷報告，語氣沉重地說，“以後可能無法再進行高強度舞蹈動作。”

聽到這句話，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古典舞是她的命，是母親留給她的念想。

得知自己可能永遠站不起來，沈穗把自己關在病房的套間裡，拉上所有窗簾，拒絕見任何人，連水都不肯喝一口。

裴晏隔著門勸了她兩天兩夜，她始終一言不發，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絕望將自己吞噬。

直到第三天清晨，裴晏強行進門，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到餐桌前。

桌上擺著溫熱的小米粥，他舀起一勺粥遞到她嘴邊，語氣冷硬。

“沈穗，你要是就這麼垮了，才真讓傅青淮和沈薇看了笑話。”

沈穗偏過頭，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

“我站不起來了，跳不了舞了，以後隻能當個廢人。”

“站不起來就練到能站起來，跳不了舞就重新學！”

裴晏將粥碗重重放在桌上，湯汁濺起幾滴，“你當初答應跟我來紐約，是為了重新跳舞，不是為了在這裡等死。你媽媽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隻會覺得失望。”

“不許提我媽！”

看著她眼眶泛紅的模樣，裴晏的眼神軟了幾分，伸手擦掉她的眼淚。

“我知道你疼，但疼不是放棄的理由。我已經幫你聯絡了最好的複健師，從今天起，我陪你練。你要是敢再絕食，我就綁著你去複健室。”

從那天起，每天天不亮，他就陪著她去複健室，看著她在醫生的指導下，一點點拉伸斷裂的韌帶。

練到崩潰大哭時，他從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站在一旁，等她哭夠了，輕柔地給她擦淚，說一句“繼續”。

最初的複健有多難熬，沈穗至今記憶猶新。

韌帶拉伸時的劇痛讓她無數次想放棄，每次剛要鬆勁，就會看到裴晏的身影。

有一次，她練到腿軟摔倒，裴晏幾乎是瞬間衝過來，抱起她時，她清晰地感覺到他手臂的顫抖，以及落在她傷口上的，小心翼翼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