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兩族之戰，我成了救世主 第66章 陸沉的抉擇
粘稠的血腥味與妖物特有的腥臭幾乎凝固在迷霧峽的空氣中，八百殘兵破碎的屍骸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短暫而殘酷的屠殺。灰白色的霧氣重新彌漫開來，卻再也無法帶來片刻安寧，反而像是一張巨大的裹屍布，覆蓋在這片新生的墳場上。
陸沉單膝跪地，染血的長劍插在身前，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劇烈地喘息牽動著體內每一處撕裂般的劇痛，金色的血液不斷從嘴角溢位，滴落在黑色沙土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竟將那被詛咒浸透的土地灼出細小的坑洞。背上的長公主依舊無知無覺，冰冷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是他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與這個冰冷世界尚未斷絕的聯係。
高強站在十丈之外，扭曲的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和殘忍。他身後，更多的妖物從迷霧中顯出身形，它們猩紅的複眼貪婪地鎖定著場中唯一倖存的兩個人類，低沉的嘶吼聲在喉間滾動，形成令人頭皮發麻的合鳴。無形的殺機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勒得人喘不過氣。
“怎麼？威風八麵的陸大軍師，這就力竭了？”高強沙啞地笑著，故意將手中那顆血淋淋的眼球捏爆，汁液四濺，“你帶來的這些廢物，可不禁殺啊。現在，就剩你了。是自己了斷，還是讓我……親自送你和你背上這位尊貴的殿下，一起上路？”
他一步步逼近，覆蓋著骨甲的腳掌踩在碎骨和血肉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濃鬱的妖氣混合著詛咒的怨力，如同實質的浪潮般壓向陸沉。
陸沉緩緩抬起頭，那雙金紫異瞳之中，卻沒有高強預想中的絕望或憤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近乎絕對零度的冰冷與平靜。那目光彷彿穿透了高強扭曲的皮囊，直視其背後更深沉的黑暗。
“妖皇……給了你什麼？”陸沉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異常清晰地傳入高強耳中，“讓你甘願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做它的馬前卒，戕害自己的同胞？”
高強的腳步微微一滯，臉上的戲謔僵硬了一瞬，隨即被更深的猙獰所取代：“同胞？誰跟你們是同胞？！是你們先拋棄了我們！是這個世界先對我們不公！妖皇陛下給了我力量！給了我重新洗牌的機會！等我助陛下滅了你們，我就是新世界的功臣！我將擁有你們無法想象的力量和地位！”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扭曲的狂熱和被壓抑已久的怨恨。
陸沉默默地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可悲的樣本，一個被詛咒和野心徹底吞噬的悲劇。他不再試圖爭辯，理唸的不同早已無法用語言溝通。
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計算著所有可能。硬拚？以他現在的狀態，對付高強或許能慘勝，但絕對無法應對周圍虎視眈眈的妖物大軍，更彆提保護長公主。逃？迷霧峽地形複雜，妖物顯然更適應此地，盲目亂竄死路一條。求援？訊號隔絕，白夜艦隊遠在天邊。
似乎……已是十死無生之局。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絕境中，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劈入了他的腦海！
既然向外求存無路，那便……向內！向死而生！
妖皇的力量根源，詛咒的源頭，一切痛苦的起點，都在那北境最深處的猩紅核心！高強，這些妖物，不過是被那源頭驅動的爪牙和傀儡！
繼續與這些無窮無儘的爪牙糾纏，隻會被不斷消耗，最終力竭而亡。唯一的生機，或許就在於直搗黃龍！在於那萬惡之源本身！
這個念頭如此瘋狂，如此違背常理，卻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他想起了之前吞噬妖皇碎片本源時那險死還生的經曆，想起了那碎片低語中透露的“枷鎖”、“背叛”、“流放”等詞語，想起了自己對詛咒本質那尚未完全驗證的猜想……
或許，那源頭之地，並非隻有毀滅。或許，那裡也藏著……答案？甚至是一線……逆轉的契機？
風險巨大，幾乎是九死一生。但留在原地，卻是十死無生！
電光火石間，權衡已定。
陸沉眼中那冰冷的平靜驟然轉化為一種近乎燃燒的決絕！他猛地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劍，不是指向高強，而是狠狠一劍斬向身旁一處看似空無一物的迷霧！
嗤啦！
劍鋒過處，空間彷彿被撕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濃鬱的空間波動瞬間爆發！這是他強行調動最後的空間法則理解，製造出的短暫混亂！
與此同時，他左手閃電般結出一個古怪的印訣，並非攻擊，而是猛地拍向自己的胸口！
噗！
又是一口金色的本命精血噴出，但這一次，血液並未落地，而是懸浮空中，瞬間燃燒起來，化作一道熾烈的金紫色火焰，將他與背上的長公主一同包裹！
“燃燒本源？！你想乾什麼？！”高強臉色劇變，意識到不對，猛地加速撲來！周圍的妖物也如同得到指令，瘋狂湧上！
但就在他們即將撲到的瞬間——
陸沉燃燒本源獲得的短暫力量轟然爆發，他不是向前攻擊，也不是向後逃跑，而是……猛地向上方那濃得化不開的迷霧穹頂，擲出了手中的長劍！
長劍如同離弦之箭，攜帶著他決絕的意誌和燃燒的本源之力，瞬間撕裂迷霧，消失在上方！
而下一刻，陸沉背著長公主，身影如同鬼魅般變得模糊，竟然後發先至，以一種近乎空間跳躍的方式，追上了那柄長劍，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金紫色流光，不是向外逃，而是向著迷霧峽更深處、那妖氣最為濃鬱、詛咒最為深沉的核心方向——也是妖皇老巢的方向，暴射而去！
他選擇了最不可能的方向！最危險的道路！
“想跑？！攔住他！”高強驚怒交加，咆哮著衝天而起，無數妖物也振翅或彈射而起，試圖攔截！
但那道金紫色流光的速度快到了極致，更是決絕到了極致！它毫不避讓，甚至主動撞碎了數頭攔路的飛行妖物，在空中炸開一團團血霧，方向沒有絲毫改變，義無反顧地射向那片死亡之地！
高強和妖物大軍瘋狂追擊，但陸沉燃燒本源換來的速度實在太快，轉眼間便將他們甩開一截，眼看就要徹底沒入迷霧峽最深處的濃鬱妖雲之中！
“瘋子！你這個瘋子！”高強氣急敗壞地怒吼，他完全無法理解陸沉的行為。那不是逃跑，那是自殺式地衝向妖皇的核心領域！
然而，就在陸沉所化流光即將消失在視線儘頭的刹那——
咻！
一道極其隱蔽、快如閃電的幽暗骨刺，彷彿早已計算好他的軌跡，從下方一處極其刁鑽的岩石縫隙中射出，精準無比地命中了他背上的長公主！或者說，命中了她體外那層由陸沉本源之力形成的護罩！
這骨刺並非為了殺傷，而是在命中的瞬間，爆開一團深邃的、如同活物般的陰影印記，牢牢烙印在了護罩之上！
正在全力飛遁的陸沉身體猛地一顫，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個極其惡毒的追蹤標記被打上了！無論他逃到哪裡，妖皇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位置！
是那個一直潛伏的、使用陰影之力的妖族使者？！他竟然也在這裡！
但此刻，他已無法回頭，甚至無法停下祛除這個標記！
“妖皇陛下……正在等著你呢……嗬嗬……”隱約間，一個陰冷的笑聲彷彿直接響在陸沉腦海。
陸沉眼中厲色一閃，非但沒有試圖祛除標記，反而猛地催動剩餘的所有力量，甚至不惜加劇本源的燃燒，速度再次飆升！
“既然想要……那就來吧！”
他徹底放棄了所有僥幸，將所有賭注，都押在了那萬惡之源之地！
金紫色流光徹底消失在濃鬱得如同實質的妖雲迷霧之中，隻在身後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決絕的軌跡。
高強和妖物大軍追至迷霧邊緣，不得不停下。前方的區域，即便是它們，也不敢輕易深入，那是接近妖皇本體的絕對禁區。
“哼！自投羅網！正好省了我們的麻煩！”高強悻悻地落下，看著那片翻湧的妖雲，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通知陛下，魚兒……已經咬鉤，正在遊向深淵。”
他轉身，看向滿地狼藉的戰場，舔了舔嘴唇。
“清理一下，把這些‘飼料’都運回去。陛下……應該會喜歡這份養料。”
而此刻，陸沉正背負著長公主，如同流星般墜向那片未知的、蘊含著終極危險與……或許也是一線終極生機的黑暗核心。
他的抉擇，將一切推向了無法預料的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