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兩族之戰，我成了救世主 第158章 星海漂流
意識，如同沉溺在無邊無際的墨色深海，不斷向著冰冷與虛無的深淵墜落。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概念，隻有破碎的記憶片段如同溺水者眼前閃過的浮光掠影，混亂地交織、碰撞、湮滅。
星核碎片崩解時那毀滅性的光芒與劇痛……黑淵魔君驚怒扭曲的麵容……戰艦解體時震耳欲聾的殉爆……空間被強行撕裂、折疊、攪碎的詭異觸感……還有最後那一刻，傳向天穹星那道帶著無儘牽掛與決絕的意念……
不知過去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一絲微弱的、彷彿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動，如同黑暗中萌發的第一點綠芽，艱難地撬開了沉重的意識壁壘。
痛……
這是陸沉恢複感知後的第一個念頭。並非某種具體的傷痛，而是源自靈魂深處、蔓延至每一寸存在基礎的、全方位的崩壞之痛。經脈寸斷，丹田枯竭，神魂黯淡，如同一個被打碎後又勉強粘合起來的瓷器，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痕，隨時可能徹底瓦解。
他試圖調動一絲力量，哪怕隻是內視己身，換來的卻是更加劇烈的、幾乎讓他再次昏厥的痛楚。星核碎片自毀的反噬，以及強行穿越失控空間亂流的撕扯，幾乎將他從存在層麵徹底抹去。
他放棄了徒勞的嘗試，開始用僅存的、模糊的感官去感知周圍。
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重力，沒有空氣。
他彷彿漂浮在一片絕對的虛無之中。但又不是完全的虛無，某種冰冷而稀薄的能量流如同微風般拂過他殘破的軀體，帶來刺骨的寒意，卻也帶來了一絲微弱的、維係著他最後生機的滋養。這能量流的感覺很奇特，並非他所熟悉的靈氣，也非玄冥星的冰冷秩序能量，更非星辰之力，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混沌、彷彿宇宙初開時的本源氣息。
他艱難地、一點點地睜開了彷彿被焊死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殘存的意識陷入了更深的茫然。
沒有熟悉的星辰，沒有璀璨的銀河。
頭頂（如果還有方向概唸的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緩緩旋轉的暗紫色星雲，如同某種活著的巨獸的臟腑，內部不時有蒼白色的閃電無聲劃過，照亮那些扭曲蠕動的雲氣。遠方，懸浮著幾顆破碎的、如同被巨力碾過的行星殘骸，它們的輪廓在星雲詭異的光線下若隱若現，死寂而荒涼。更遠處，似乎有巨大的、非自然的幾何結構陰影在星雲中沉浮，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這裡……是哪裡？
絕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片星域！甚至不像是正常的宇宙空間！這裡的空間法則似乎都處於一種紊亂而脆弱的狀態，他能隱約感覺到細微的空間褶皺和裂痕在不遠處生滅。
是了……空間亂流……那道失控的空間漩渦……
他和黑淵魔君，還有幽刃他們，都被捲入了空間亂流。看來，自己並沒有死在亂流之中，而是被拋到了這個……未知的異度空間。
幽刃他們呢？
陸沉心中猛地一緊，強忍著劇痛，竭力轉動僵硬的脖頸，向四周望去。
一片空茫。
除了那些緩慢移動的星雲、死寂的殘骸和遙遠的陰影，視野所及之處，隻有冰冷的虛無和那無所不在的、混沌的能量流。沒有任何同伴的蹤跡，也沒有黑淵魔君的身影。
他們……是同樣被拋到了這片星域的不同角落，還是……已經徹底湮滅在了空間亂流之中？
一股深沉的無力與悲涼湧上心頭。他拚儘一切，甚至自毀星核碎片，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天穹星現在如何了？失去了他和星核碎片，蒼穹護盾必然徹底崩潰，玄冥星艦隊……不，黑淵魔君的艦隊，會對天穹星做什麼？李雲瑤、周震、趙明他們……還活著嗎？
一個個沉重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殘存的意識。
不能死……
至少……不能現在就死在這裡！
一個微弱卻堅定的念頭，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亮起。
他必須活下去！必須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必須找到回去的路！天穹星還在等著他，億萬同胞的命運尚未可知！
求生的意誌，開始壓過肉體和靈魂的劇痛。
他不再試圖調動力量，而是將全部心神沉靜下來，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去重新感受、去嘗試接納周圍那冰冷而混沌的未知能量。
起初，這過程極其痛苦。那混沌能量與他體內殘存的人皇之力、星辰之力格格不入，甚至帶著強烈的侵蝕性，每一次嘗試引導，都像是在傷口上撒鹽。但他沒有放棄，憑借著人皇血脈對能量天生的親和性與掌控力，以及曆經磨難錘煉出的堅韌意誌，他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點點地梳理、適應、乃至嘗試同化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混沌能量。
這個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在這片失去時間尺度的異度空間裡，他不知道自己漂浮了多久，嘗試了多久。或許幾天，或許幾個月，或許更久。
他的身體依舊殘破，但那股源自靈魂的崩壞感，似乎減弱了一絲。那混沌能量雖然狂暴，但其本質似乎蘊含著某種最原始的生機，如同萬物起源的母河，在緩慢地滋養著他近乎乾涸的生命本源。
他甚至開始嘗試利用這絲微弱的、被初步同化的混沌能量，去溫養修複那布滿裂痕的神魂。這是一個更加凶險的過程，稍有不慎，便可能神魂俱滅。
就在他全神貫注地進行著這危險的修複時，一股強烈的、充滿惡意的空間波動，陡然從他側前方傳來！
陸沉猛地從入定中驚醒，循著波動望去。
隻見那片緩緩旋轉的暗紫色星雲中，一道狹長的、不規則的空間裂縫猛地撕開！緊接著，一個龐大的、殘缺不堪的黑影，如同被嘔吐物般，從裂縫中被狠狠地“吐”了出來！
那黑影通體覆蓋著暗金色的、如今卻布滿裂痕和焦黑痕跡的裝甲，其猙獰的造型和殘留的恐怖威壓，陸沉無比熟悉——
正是黑淵魔君那艘“裁決者”級戰列艦的一部分殘骸！看其大小和結構，似乎是包括艦橋在內的核心區域！
它同樣漂浮在這片異度空間，距離陸沉並不算遙遠，殘骸斷口處不時閃爍著不穩定的電火花，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喘息。
而更讓陸沉心臟驟縮的是，在那殘骸之上，一股雖然同樣衰弱、卻依舊帶著令人戰栗的邪惡與黑暗的意誌，正如同蘇醒的毒蛇般，緩緩升起，鎖定了他的方向！
黑淵魔君……他也沒死！而且，同樣來到了這片異度空間！
宿敵，再次於這未知的星海絕地，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