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兩族之戰,我成了救世主 第60章 風暴前夕
皇城的喧囂在白日達到頂峰,又在入夜後沉澱為一種繃緊弦的死寂。軍隊調動的沉重腳步聲、運輸車隊引擎的低沉轟鳴、以及靈能陣列超載運轉發出的嗡鳴,共同構成了大戰前夜令人窒息的背景音。燈火管製的命令已然下達,昔日繁華的帝都如今大多隱沒在黑暗中,唯有軍師府及周邊核心區域依舊亮如白晝,如同風暴眼中唯一不安的平靜。
最終決戰的指令已通過加密通道發往北境各處防線,龐大的戰爭機器完成了最後的潤滑與預熱,隻待黎明時分那一聲令下,便將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無數將士在營帳中輾轉反側,擦拭著冰冷的兵器,或是默默凝視著家人的影像,將恐懼與思念壓入眼底,化作決死的堅毅。
軍師府地下指揮中心,人員依舊忙碌,但所有的指令都已下達,此刻更多的是監控與等待。長樂如同最精密的樞紐,處理著海量資料流,確保每一個環節都處於預定軌道。白夜則最後一次校準著軌道打擊單元的引數,銀色眼眸中倒映著冰冷的星圖。
陸沉屏退了左右,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盤前。沙盤上,代表天穹軍力的藍色光點如同即將奔湧的浪潮,凝聚在邊境線上,而對岸那一片濃鬱的、不斷蠕動的猩紅,則如同盤踞的噩夢,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他那雙異瞳平靜地倒映著這決定命運的棋局,看不到絲毫波瀾,唯有指尖無意識敲擊著控製台的細微動作,泄露著一絲並非源於恐懼、而是源於極致專注的緊繃。
所有的佈局都已就位,所有的籌碼都已推上賭桌。他反複推演著每一個環節,計算著無數種可能出現的變數,大腦如同超頻執行的處理器,燃燒著最後的精力。右臂上,那已蔓延至肩胛的金紫色紋路在袍服下微微發熱,體內新生的力量與吞噬而來的妖皇本源仍在進行著最後的磨合與衝突,帶來陣陣隱痛,卻也賦予他一種近乎非人的冷靜與強大。
然而,在這極致的理性與冰冷的戰略之下,一絲難以言喻的躁動,卻如同深水下的暗流,悄然湧動。他的目光,總會不受控製地瞥向指揮中心一側那條通往深宮的、被嚴密守衛的通道。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離開了喧囂
yet
寂靜的指揮中心,走向那條通道。
沁芳殿外,守衛的暗羽侍衛無聲行禮,為他開啟殿門。殿內依舊彌漫著清雅的藥香與靈植氣息,隻是比往日更多了幾分肅殺。層層能量屏障柔和地波動著,將外界的紛擾隔絕在外。
暖玉榻上,長公主依舊安靜地沉睡著。冰藍色的心脈符文緩緩旋轉,汲取著稀薄的天地靈氣,勉強維係著那縷微弱的生機。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得透明,彷彿一碰即碎的琉璃,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弱的陰影,唯有胸口那極其輕微的起伏,證明著生命仍在延續。
陸沉默默走到榻邊,揮手屏退了侍立的醫官與宮女。他靜靜地凝視著她,那雙足以令千軍萬馬屏息、令妖皇忌憚的重瞳,此刻卻卸下了所有冰冷與計算,隻剩下一種深沉的、幾乎要將人溺斃的複雜情緒。
他緩緩坐下,動作輕柔得彷彿怕驚擾了她的夢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掠過她冰涼的手背,最終輕輕握住。那纖細的手指,曾執掌帝國權柄,揮斥方遒,此刻卻柔弱無骨,冰冷得讓他心臟微微抽搐。
“我要走了。”他低聲開口,聲音沙啞,在這寂靜的殿內顯得格外清晰,卻又輕得像怕打破某種平衡,“去結束這一切。”
榻上的人自然沒有任何回應,隻有均勻卻微弱的呼吸聲。
“我知道,你一定能聽見。”他繼續說著,像是自語,又像是篤定的傾訴,“你總是那樣……看似冰冷,實則比誰都在乎,比誰都堅韌。所以,撐住,等我回來。”
他頓了頓,指尖微微用力,彷彿想將自己的力量與決心傳遞過去。
“我計算過很多次……成功率不高,變數太多。妖皇的力量超乎想象,它的老巢更是龍潭虎穴。”他的語氣平靜地敘述著殘酷的事實,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
殿內隻有靈植葉片細微的摩挲聲。
“但我必須去。”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不僅僅是為了天穹,為了那些死去和活著的人……也為了你。”
“我帶來的知識,引發的變革,間接導致了這一切……我有責任終結它。而且,”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最隱秘的誓言,“我答應過你,要替你守住這江山,要……帶你去看不一樣的世界。”
這些話,在她清醒時,他從未宣之於口。那些權謀算計、彼此試探、並肩作戰中滋生的情愫,始終被更重要的家國天下、生存危機所壓抑著。唯有在此刻,在她聽不見(或許聽得見)的沉睡中,在這風暴前夕的絕對寂靜裡,他才允許自己流露出一絲深藏的真情。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微小的、由紫金晶石打磨而成的棱柱,其中封存著一縷細微卻無比精純的金紫色能量,那是他這些日子以來,從吞噬的妖皇本源中艱難提煉、並以自身新生力量反複淬煉出的最純粹的生命精華,蘊含著匪夷所思的生機。
他將這枚小小的棱柱輕輕放在她的心口,那冰藍色符文的上方。棱柱觸碰到符文,微微一顫,隨即如同融化般,緩緩滲入其中,那冰藍色的光芒似乎瞬間明亮了一絲,帶著淡淡的暖意。
“這點力量,或許能幫你多撐一段時間……”他喃喃道,指尖拂過她冰涼的臉頰,將那幾縷散落的青絲輕輕攏到耳後。這個動作溫柔得近乎眷戀,與他平日殺伐果斷的形象判若兩人。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握著她的手,不再言語。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而緩慢。外界大戰將至的喧囂被徹底隔絕,隻剩下殿內兩人微不可聞的呼吸聲交織。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起身,深深地看著她彷彿沉睡的容顏,彷彿要將這一刻永恒刻印在靈魂深處。
最終,他毅然轉身,大步向外走去。玄色的袍服下擺在空氣中劃出決絕的弧度。
就在他即將踏出殿門的瞬間,一個極其微弱、幾乎如同幻覺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那聲音氣若遊絲,模糊不清,卻彷彿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小……心……”
陸沉的腳步猛地頓住,身體瞬間僵硬。他霍然轉身,金色的左瞳和紫色的右瞳驟然收縮,死死盯向暖玉榻!
榻上的人依舊靜靜躺著,彷彿從未動過,連呼吸的頻率都未曾改變。
剛才……是錯覺嗎?還是……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足足十息。最終,他沒有返回檢視,隻是深深地、深深地再望了一眼那抹孤寂的身影。
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難以察覺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隨即,他再次轉身,這一次,再無絲毫遲疑。
殿門在他身後無聲合攏,將所有的溫柔與脆弱重新鎖回深處。
當他再次出現在軍師府指揮中心時,整個人如同一柄徹底出鞘的絕世凶刃,周身彌漫著冰冷刺骨的殺意與磅礴的戰意,那雙重瞳之中,隻剩下絕對的理性與毀滅的決斷。
“傳令全軍。”
他的聲音響徹指揮中心,冰冷、平靜,卻蘊含著足以掀翻天地力量。
“按原定計劃。”
“出征!”
風暴,於此刻,正式啟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