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尋寶直播地球篇 第7章 天象預警
暮色如血,浸透了敦煌綿延的沙丘。陳青梧倚在洞窟外的斷牆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柄越女劍。劍柄纏著褪色的紅繩,是她十歲那年師父親手係的。沙粒被夜風卷著撲在臉上,帶著白日裡未散儘的灼熱,她卻莫名打了個寒顫。
“青梧,輻射值又超標了。”陸子銘的聲音從洞窟深處傳來,軍用手電的光束在壁畫上晃出一道蒼白的裂痕。這位發丘天官出身的古文字專家,此刻正半跪在雙身佛像前,防護服袖口洇著暗紅的血漬——那是白日裡被含鈾顏料灼傷的痕跡。
張驍蹲在窟頂裂縫下,卸嶺力士特有的粗糲手掌捏著一把青金石碎末,對著月光細細端詳。沙地上淩亂的金箔殘片映出他緊鎖的眉頭:“吐蕃貴族的纏金絲麻履……這幫孫子倒是講究。”他忽然抬頭,鼻翼翕動,“有柴油味。”
話音未落,守窟老人佝僂的身影已出現在窟口。那根鳩杖敲擊地麵的節奏讓陳青梧想起敦煌古譜裡的破陣樂,三聲短促的悶響後,西北角的牆皮簌簌剝落,露出半幅被沙土掩埋的西夏文題記。老人渾濁的眼珠轉向夜空,鳩杖尖端突然爆出一簇幽藍的火星,直指南方天際:“熒惑入鬼宿,今夜有劫。”
陳青梧順著杖尖望去。火星般的赤紅星辰正緩緩滑入柳、星、張三宿構成的鬼宿分野,在敦煌澄澈的夜空裡拖出一道血色尾跡。她腕間的天工係統突然嗡鳴,全息星圖自動展開,二十八宿方位與莫高窟北區的洞窟分佈竟完美重合。
“北鬥九星……”陸子銘不知何時湊到跟前,鏡片反射著星圖幽光,“《步天歌》裡說‘九星若貫琉璃珠’,可自宋代以後就隻剩七星——”
引擎的轟鳴碾碎了後半句話。五道雪亮的光柱刺破夜幕,戈壁灘上五輛改裝越野車呈楔形陣逼近,輪胎碾過鹽堿地的碎裂聲像野獸啃噬骨頭。張驍反手抽出背後那柄戰國古劍,劍脊上的雲雷紋泛起一層青芒:“來得倒是守時。”
陳青梧的指尖按上天工係統核心。納米修複噴霧的金屬罐在她掌心分解重組,化作七十二枚銀針沒入地脈——這是墨家地聽術的改良版,能通過振動感知三百丈內的活物。銀針傳回的震顫卻讓她瞳孔驟縮:除了逼近的車隊,洞窟群地下竟有更多細碎的波動,彷彿萬千甲蟲正在啃噬岩層。
“聲東擊西。”她突然拽住正要衝出去的張驍,“車隊是幌子,真正的盜洞在北區第256窟!”
陸子銘的軍用手電猛地掃向東北方。月光下,一座唐代舍利塔的陰影裡,幾道纏著金絲的頭巾一閃而逝。張驍啐了口唾沫,古劍在掌心轉了個冷冽的弧:“老陸護著老爺子,青梧跟我截胡!”
兩人身影沒入黑暗的刹那,守窟老人的鳩杖突然重重頓地。陳青梧隻覺腳下砂石突然流動如活物,莫高窟錯綜複雜的甬道在眼前扭曲重組——這是西夏僧侶設計的防盜機關“千佛迷蹤”,此刻卻被老人信手化為己用。當她再次踏穩地麵時,腐土與金屬鏽蝕的氣息撲麵而來,256窟的唐代壁畫上,持蓮菩薩的寶冠已被人撬開半邊。
“倒是會挑。”張驍的劍鋒擦著盜匪耳畔釘入岩壁,濺起的火星照亮對方胸前的紋章——交叉的胡楊枝與彎刀,正是橫行絲路的跨國盜寶集團“沙狐”的標誌。陳青梧的越女劍卻淩空劃了個太極雲手,劍氣引動窟內沉積千年的香灰,凝成一道屏障封住盜洞入口。
地底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悶響。陸子銘的聲音透過天工係統傳來,帶著罕見的焦灼:“他們在啟用西漢的流沙機關!九層樓下麵的地宮要塌了——”
陳青梧反手將越女劍插入地縫,內力順著劍身直貫地脈。武當釣蟾功的柔勁與墨家機關術的機栝之理在她經脈中交融,即將傾覆的甬道竟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壁畫上的飛天衣袂突然無風自動,丹砂與石青顏料簌簌剝落,露出底層暗藏的青銅齒輪組。
“北鬥九星缺的輔弼二星……”她突然想起守窟老人白日裡敲出的西夏文題記,指尖在齒輪上飛速勾勒出兩個古篆。隨著最後一道刻痕完成,地底傳來巨石錯位的轟隆聲,九道沙柱從不同洞窟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結成輔星、弼星的虛影。
盜匪的咒罵聲中,張驍的古劍已挑飛三把尼泊爾彎刀。劍鋒掠過對方腰間的皮囊時,幾點藍光突然濺落——那是白日失竊的菩薩眼內棱鏡,此刻正與天上的熒惑星遙相呼應。陳青梧突然明白了守窟老人的警告:熒惑入鬼宿並非災禍,而是開啟某個上古機關的契機!
“用星圖定住沙柱!”她將天工係統的能量全數注入越女劍。劍身騰起的青芒中,《步天歌》的星軌與地脈走向重疊,狂暴的流沙漸漸凝成二十八宿的圖案。當最後一粒沙歸位時,莫高窟最高處的九層樓突然傳來晨鐘般的巨響——
月光如瀑,照亮了簷角新生的銅鈴。鈴身上密佈的西夏文此刻正泛著血光,與天際的熒惑星連成一道筆直的赤線。線端所指的戈壁深處,五輛越野車同時爆出刺目的電光,彷彿有看不見的巨手將鋼鐵捏成了廢渣。
陳青梧癱坐在冰冷的砂地上,耳邊傳來陸子銘的喘息:“漢代烽燧的青銅訊號器……他們想用盜取的星圖啟用古代戰爭兵器。”
張驍甩去劍尖的血珠,望著遠處燃燒的車架冷笑:“可惜算漏了北鬥九星。”他忽然彎腰撿起半片燒焦的金箔,上麵殘缺的星官圖案正與陳青梧腕間的全息投影重合,“歸墟……這玩意指向的坐標,怕是比什麼星際寶藏要命得多。”
夜風捎來守窟老人沙啞的偈語:“熒惑照路,劫中有緣。”陳青梧望向南方天際,那顆赤色星辰已徹底沒入鬼宿,隻在沙漠儘頭留下一道血色的地平線。她知道,這場天象預警的劫難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