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名遠播 第300章 由紀失蹤
林梓明把地圖攝入腦中，不動聲色地將薄膜重新卷好，藏進自己貼身的內袋。
他看向閉目養神的葵姐，又瞥了一眼櫃子——綠光已經熄滅，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如芒在背。
他必須驗證薄膜上的資訊，但更要避免打草驚蛇。
“葵姐，”
林梓明開口，聲音帶著刻意的疲憊，“我想去洗把臉，清醒一下。這附近有水嗎？”
葵姐眼皮未抬，隻是用手指了指房間另一角，那裡垂著一塊厚帆布簾子：
“簾子後麵有個蓄水桶，接的山泉水，乾淨的。旁邊有盆和毛巾。”
林梓明道了聲謝，起身走向帆布簾。
他掀開簾子，後麵是一個更狹小的角落，果然有一個半人高的塑料蓄水桶，連著簡易水龍頭，下方放著一個搪瓷盆和幾條舊毛巾。
牆壁是粗糙的水泥麵，布滿水漬。
“水源切斷處……”
林梓明默唸著。
這裡的水顯然是從山體引下來的，那麼切斷處應該在牆壁內部或者水管上遊。
他擰開水龍頭，讓水細細地流進盆裡，發出嘩嘩聲。
同時，他迅速檢查水桶後方和牆壁。
水管沿著牆角向上延伸，沒入天花板的一個孔洞。
他踮腳，用手指輕輕叩擊天花板附近的牆壁。
篤、篤、篤……
聲音在某處突然變得空洞！
就在水管進入天花板孔洞左側約三十厘米的地方，一塊約巴掌大小的牆磚聲音異常。
他小心地按壓磚塊邊緣，發現它微微鬆動，但似乎有某種卡扣。
“左三，下二……”林梓明回憶薄膜上的指示。
他嘗試用指尖抵住磚塊左側邊緣，向左用力推了三下。
磚塊紋絲不動。
他皺眉，換了個思路。
從磚塊中心向左量出大約三個磚縫的距離，然後向下兩個磚縫……他手指停在一處看起來毫無異樣的接縫處。
他用指甲摳了摳，接縫裡似乎有極小的凹槽。
他回頭看了一眼簾子外，葵姐依舊閉目，由紀靠在桌邊，對他微微點頭。
林梓明從腰間抽出多功能匕首，彈出最細的探針，小心地插入凹槽，感覺裡麵有一個微小的槓桿機構。
他按照“左三，下二”的順序，先向左撥動三下，然後向下撥動兩下。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響動從牆壁內部傳來。
緊接著，那塊發出空洞聲音的牆磚向內陷進去約一厘米，然後無聲地向側麵滑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縫隙。
一股帶著黴味和潮濕氣息的冷風從裡麵湧出。
果然有密道！
林梓明心臟狂跳。他迅速將牆磚恢複原狀，關掉水龍頭，端著半盆水走了出去。
“舒服多了。”他故作輕鬆地對由紀說，用毛巾擦了擦臉，坐回桌邊。
由紀從他眼神中讀出了確認。
她看向葵姐，葵姐依舊閉著眼，但嘴角似乎極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時間過去了大約二十分鐘。
“葵姐，”由紀輕聲開口，“我的腳好像好一些了，我們是不是該準備出發了？”
葵姐緩緩睜開眼，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點了點頭：
“好。把東西帶好，下麵路不好走。”她站起身，走到櫃子旁，從裡麵拿出兩個老舊但結實的防水手電筒，以及兩套帶帽兜的黑色雨披。
“穿上這個，下麵有滴水。”
她沒有去動任何看似機關的東西，而是徑直走向房間最裡麵、堆放雜物箱的角落。
她費力地移開幾個空箱子，露出後麵看似普通的水泥地麵。
然後，她蹲下身，手指在地麵上摸索著，找到一處幾乎看不見的凹陷，用力按了下去。
“嘎嘎嘎……”
一陣沉悶的齒輪轉動聲響起，地麵上一塊約一米見方的地磚緩緩下沉，然後向一側滑開，露出一個向下延伸的、黑黝黝的階梯入口。
一股更濃重的潮濕泥土氣息混合著鐵鏽味撲麵而來。
“這就是入口。”葵姐回頭，神色平靜，“跟緊我，注意腳下，有些台階鬆了。”
她率先走了下去，身影很快沒入黑暗。
林梓明和由紀對視一眼。
薄膜地圖指示的“水源切斷處”密道，和眼前這個葵姐主動開啟的入口，顯然不是同一個。
葵姐引領的，可能就是那個“終點有詐”的路線。
他們必須選擇。
走葵姐的路，可能直接踏入陷阱。
走水源密道，未知且可能被葵姐誤導。
林梓明迅速權衡。
葵姐已經下去，如果此刻轉向水源密道，必然引起監控者注意。
但跟著葵姐，風險更大。
他當機立斷，對由紀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兩人脫下葵姐送的雨披，預防內藏追蹤器，然後快速走到水源處的帆布簾後，悄無聲息地滑開牆磚密道。
由紀忍著腳痛，迅速跟上。
就在兩人側身擠入密道的瞬間，下方葵姐開啟的地道入口處，傳來葵姐微微提高的聲音：
“怎麼還不下來？”
緊接著，櫃子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嘀嘀”聲，紅光頻閃！
暴露了！
林梓明毫不遲疑，反手將牆磚推回原位，同時打自帶微光電筒。
密道狹窄陡峭，幾乎是垂直向下，有簡陋的鐵梯。他先下，由紀緊隨。
上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葵姐的驚呼（聽起來真切地焦急）：“他們跑了！進了備用通道！快追！”
緊接著是重物移動和更多的電子音。
林梓明顧不上分辨葵姐真假，和由紀以最快速度向下攀爬。
鐵梯鏽蝕嚴重，吱呀作響，彷彿隨時會斷裂。
下降了大約十幾米，腳下終於觸到實地。
這是一條低矮的磚石拱道，僅容彎腰前行，地麵有淺淺的積水，兩側牆壁滲著水珠，空氣汙濁。
“這邊！”林梓明根據薄膜地圖的記憶，選擇了一個方向。
拱道錯綜複雜，岔路極多，薄膜地圖雖然簡略，但標注了關鍵轉折。
他們拚命向前，由紀的腳踝再次傳來劇痛，但她咬牙忍住，汗水混著先前未乾的河水浸濕了衣服。
身後遠處，已經傳來追兵的聲響和晃動的手電光柱——不止一人！而且速度很快！
“他們熟悉這條路！”由紀喘息道。
“分開走！”林梓明當機立斷，將恒溫箱塞給由紀，“地圖你記清了嗎？按照標注，去‘彙合點c’！我引開他們！”
“不行！太危險！”由紀抓住他的手臂。
“沒時間爭論！你的腳撐不住一起跑！相信我！”林梓明目光灼灼，將另一個手電筒調成閃爍模式，塞進由紀手裡，“用這個訊號！快走！”
他用力推了由紀一把，讓她拐進另一條更狹窄的岔道，自己則朝著追兵方向弄出更大動靜，然後轉身衝向主通道深處。
腳步聲和呼喊聲果然被吸引過來，手電光迅速逼近。
林梓明在迷宮般的下水道中狂奔，肺葉火辣辣地疼。
他不斷改變方向，利用岔路和廢棄的管道暫時隱藏，但追兵如影隨形，甚至開始包抄。
前方出現一個較大的交彙池，汙水在此彙聚，深不見底，隻有幾條窄窄的維修步道通向不同管道。
步道濕滑，欄杆殘缺。
林梓明剛踏上步道，身後一道強光打來：“站住！”
他回頭，看到三個身穿黑色作戰服、麵戴夜視儀的身影出現在入口，槍口已經抬起。
不是葵姐。
沒有猶豫，林梓明縱身一躍，跳進了下方漆黑的潭水中。
冰冷刺骨潭水瞬間淹沒了他。
他屏住呼吸，奮力下潛，朝著記憶中薄膜地圖示注的一條水下泄流口方向遊去。
子彈射入水中，發出沉悶的噗噗聲，但速度大減，失去準頭。
他在水下摸索著，終於觸到一個被鐵柵欄封住的洞口。
鐵柵年久鏽蝕，他用儘全力踹了幾腳，柵欄鬆動。
他擠了進去，進入一條完全被水淹沒的管道。
不知遊了多久，直到肺幾乎要炸開，前方纔出現微弱的光亮和空氣。
他浮出水麵，發現自己在一個半淹沒的泵房殘骸裡，頭頂有破碎的水泥板，露出夜空和幾顆冷星。
暫時安全了。
他癱在冰冷的碎石上，劇烈咳嗽，吐出幾口冷水。
恒溫箱不在身邊，樣本由由紀帶著，但密碼在自己腦中，實驗資料藏在胸前的海洋之星裡，這是他唯一的安慰。
他必須儘快趕到彙合點c。
根據地圖，這裡已經是京都地下管網的外圍。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找到一條向上的維修井。
攀著生鏽的鐵梯爬上去，頂開沉重的井蓋，他重新回到了地麵。
這裡是一條偏僻的後巷，堆滿垃圾，遠處能看到城市的燈火和高樓的輪廓。
京都，他們終於抵達了，卻是以如此狼狽和分散的方式。
林梓明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警惕地觀察四周。
沒有追兵，也沒有由紀的蹤跡，由紀失蹤了！
他必須在被資本集團的網路發現之前，找到由紀，然後……想辦法儘快回到中國，時間等不了，瘟疫每天可能在帶走成千上萬的生命。
而葵姐，那個充滿矛盾的老人，此刻是生是死？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