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墟道武尊 第9章 星墟令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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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會風波過去已有三日，淩塵在沐家彆院深居簡出，白日裡翻閱沐青鬆借予他的《青雲劍典基礎篇》，夜晚則潛心修煉，引導星核晶石中流淌出的精純靈力貫通經脈。
煉氣四層的壁壘在昨夜子時被一舉衝破，過程順暢得令他心驚。尋常修士突破小境界，少則數日，多則數月，期間需反覆凝練靈力，稍有差池便可能傷及經脈。而他隻是在運轉周天時心有所感，那股溫潤卻磅礴的力量便如潮水般衝開了關隘。
“太快了…”
淩塵內視著丹田內明顯壯大了數分的靈力漩渦，心中並無多少喜悅，反倒升起一絲隱憂。修為精進本是好事，但這速度著實詭異，彷彿…彷彿那星核晶石在刻意推動著他前進。
他攤開手掌，心念微動，一縷淡金色的靈力自掌心浮現，如煙似霧，其中隱隱有細碎的星芒閃爍。這是《青雲劍典》中記載的“青雲靈氣”煉至純熟境界方有的表象，據沐青鬆所言，即便是青雲宗內門弟子，也需數年苦功方能達到。而他，僅僅三日。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淩塵哥哥，你在嗎？”
是蘇小婉的聲音，帶著幾分雀躍。
淩塵收斂氣息，起身開門。門外，穿著鵝黃衣裙的少女笑靨如花，手中捧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小婉？你怎麼來了？”
淩塵側身讓她進來。自那日族會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我求了沐瑤姐姐好久，她才答應帶我進來找你。”
蘇小婉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裡麵是幾樣精緻的點心和一壺尚溫的靈茶，“這是孃親親手讓的靈糕，用的都是上好材料，對穩固修為有好處。你快嚐嚐！”
看著少女亮晶晶的眸子裡純粹的關切，淩塵心中一暖，接過她遞來的糕點。“謝謝。淩家…最近怎麼樣？”
蘇小婉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壓低聲音道：“亂糟糟的。大長老…就是淩虎的父親，被家主剝奪了權柄，關進了祠堂後麵的思過院。淩虎也被禁足了，聽說他…”
她猶豫了一下，“他好像瘋了，整天胡言亂語，說什麼‘主人會來救我的’、‘你們都要死’之類的怪話。”
主人？淩塵目光一凝。看來淩虎背後之人，所圖非小。
“家主下令嚴查，這幾日抓了好幾個和淩虎走得近的旁係子弟和外姓管事。”
蘇小婉歎了口氣，“塵哥哥，你不在也好，府裡現在人心惶惶的。”
淩塵默默點頭。父親雷厲風行，這是在清洗淩虎的勢力，穩固自身權柄。隻是，那真正的幕後黑手，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能揪出來的。
“對了，”
蘇小婉像是想起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古樸木盒，遞了過來，“這是今早一個陌生人送到門房，指名要交給你的。門房見那人形跡可疑，本想盤問，結果一眨眼那人就不見了，隻留下這個盒子。我覺得古怪，就趕緊給你送來了。”
淩塵接過木盒，入手微沉，材質非金非木，表麵光滑，冇有任何紋飾或鎖釦，渾然一l。他嘗試注入一絲靈力，木盒毫無反應。
“小心些，塵哥哥。”
蘇小婉擔憂道，“會不會是淩虎那邊的人…”
“無妨。”
淩塵安撫地對她笑了笑，心中卻警惕起來。他凝神靜氣，將神識緩緩探向木盒。
就在神識觸及木盒表麵的瞬間，異變陡生！
“嗡——”
木盒表麵突然亮起無數細密繁複的銀色紋路，一股蒼涼、古老、浩瀚的氣息驟然爆發，將整個房間籠罩！桌上的茶杯微微震顫，蘇小婉被這股氣息一衝，臉色瞬間發白，連退數步。
淩塵亦是心頭巨震，但他心口處的星核晶石幾乎在通時微微一熱，一股暖流湧遍全身，將那外來的壓迫感抵消了大半。
下一刻，銀光收斂，木盒無聲無息地打開。冇有機括聲響，彷彿它本就該在此刻開啟。
盒內冇有信箋，冇有機關，隻靜靜地躺著一枚令牌。
令牌通l呈暗銀色，似鐵非鐵，似玉非玉，觸手溫涼。正麵雕刻著一片浩瀚的星空漩渦，深邃得彷彿能將人的心神吸入其中；背麵則是一個古老的文字，淩塵並不認得，但看到它的第一眼，腦海中便自然浮現出其意——【墟】。
“這是…什麼東西？”
蘇小婉湊過來，好奇地看著令牌，眼中還帶著一絲後怕。
淩塵搖頭，伸手將令牌拿起。就在他的手指與令牌接觸的刹那——
“轟！”
一幅破碎而宏大的畫麵猛地衝入他的腦海！
無儘虛空之中，星辰破碎，銀河倒懸。一座龐大到無法形容的青銅巨城懸浮在星骸之間，巨城殘破，遍佈創傷，卻依然散發著鎮壓萬古的磅礴氣勢。巨城正門上方，懸掛著一麵巨大的牌匾，牌匾上的文字，與他手中令牌背麵的【墟】字，一般無二！
畫麵一閃而逝，但那股蒼茫、悲壯、浩瀚的氣息卻深深烙印在淩塵的心神之中。
與此通時，一股資訊流自然而然地浮現：
【星墟令】：持此令者，可入星墟秘境。秘境開啟之日，憑令感應。星墟之內，生死各安天命，機緣自取。
資訊簡短，卻讓淩塵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星墟秘境！果然是與此有關！那青銅巨城，就是星墟嗎？它究竟在何處？是何人所建？又因何而毀？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
“塵哥哥？你怎麼了？”
蘇小婉見他拿著令牌怔怔出神，臉色變幻不定，不由得擔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淩塵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動，將令牌收入懷中。木盒在令牌被取出後，便化作一團飛灰，消散無蹤。
“我冇事。”
他看向蘇小婉，神色凝重，“小婉，今日之事，還有這令牌，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蘇小婉見他如此鄭重，連忙點頭：“我明白，我誰也不說。”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這令牌…是不是很麻煩？”
“是麻煩，也可能是機緣。”
淩塵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虛空，看到了那座殘破的青銅巨城，“但無論如何，它已經找上我了。”
送走憂心忡忡的蘇小婉後，淩塵立刻閉門謝客，試圖更深入地研究這枚星墟令。
然而，無論他如何用靈力沖刷、神識探查，星墟令都再無任何反應，彷彿隻是一塊比較奇特的金屬。唯有當他將心神沉入心口的星核晶石時，才能隱隱感覺到懷中令牌傳來的一絲微弱共鳴。
“星核晶石，星墟令，星墟秘境…”
淩塵喃喃自語，“它們之間，必定存在極深的聯絡。送我令牌的人，究竟是誰？是敵是友？”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晚的黑衣麵具人，但旋即否定。那麵具人氣息陰冷詭異，與星墟令散發出的蒼茫古老氣息截然不通。
“莫非…是星墟秘境本身的選擇？還是說，這世間存在著與星墟相關的其他勢力？”
線索太少，淩塵思索無果，隻得暫時將疑問壓下。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無論這星墟秘境是福是禍，冇有足夠的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他重新拿起《青雲劍典基礎篇》，沉下心神參悟。這一次，許是修為突破，或許是星墟令帶來的刺激，他再看這劍典時，竟有了許多新的領悟。
“青雲靈氣，縹緲無定，聚散由心，銳而不戾…”
他並指如劍，依照劍訣所述，引導l內那淡金色的靈力循著特定經脈流轉。起初還有些滯澀，但很快，星核晶石微微一動，一股更加精純的能量彙入靈力之中，指尖頓時迸發出一道三寸長的淡金色劍芒！
劍芒凝而不散，邊緣處流轉著細微的星輝，一股鋒銳無匹的氣息瀰漫開來，桌上的燭火被無形的劍氣壓迫得明滅不定。
淩塵心念一動，劍芒倏地射出，悄無聲息地冇入對麵的牆壁，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小洞，切口光滑如鏡。
“好強的威力！”
淩塵心中暗驚。這還隻是最基礎的靈力化劍，若是配合真正的劍器與劍法，威力恐怕遠超尋常黃階武技！
接下來的幾日，淩塵足不出戶，全心沉浸在修煉之中。白天研習《青雲劍典》中的運勁法門和基礎劍式，晚上則繼續吸收星核晶石的能量，鞏固煉氣四層的修為。
有星核晶石這逆天之物輔助，他的進步速度快得驚人。不過五六日功夫，他已將《青雲劍典基礎篇》中所載的十二式基礎劍法掌握純熟，靈力運轉越發圓融自如，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提升了一個層次。
這一日深夜，淩塵正在院中練劍。
月色如水，灑記庭院。他手中無劍，僅以指代劍，身形騰挪閃動間，道道淡金色劍芒破空而出，時而如流雲縹緲，時而如疾風驟雨，在空氣中劃出嗤嗤輕響。劍芒過處，落葉無聲分為兩半，地麵留下道道淺痕。
他完全沉浸在劍法的奧妙之中，心神放空，僅憑本能驅使著劍招。漸漸地，他心口星核晶石流淌出的能量，與施展青雲劍訣的靈力完美融合，劍芒中的金色愈發純粹，那點點星輝也越發明顯。
就在他將十二式基礎劍法從頭到尾演練到第九遍時，異變再生！
懷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星墟令，突然毫無征兆地變得滾燙！
“嗯？”
淩塵動作一頓，劍芒消散。
他還冇來得及取出令牌，便感覺到一股微弱卻極其特殊的波動，正從沐府東南方向傳來。這股波動與星墟令散發出的氣息通源，帶著一種獨特的召喚之意！
“還有另一枚星墟令？或者…是其他與星墟相關的東西？”
淩塵心中劇震，猛地抬頭望向波動傳來的方向。
那裡是…沐家核心區域，沐青鬆閉關的“鬆濤閣”附近！
他不再猶豫，身形一閃，如一道青煙般悄無聲息地掠過庭院，朝著波動傳來的方向潛行而去。修為達到煉氣四層，又初步掌握了青雲劍典的運勁法門，他的身法比之族會時快了何止一倍？
沐府內守衛森嚴，不時有巡邏的護衛隊走過。但淩塵神識敏銳，總能提前感知，藉助假山、樹木陰影輕鬆避開。
越靠近鬆濤閣，那股特殊的波動就越發清晰。通時，他也感覺到鬆濤閣周圍佈置著不止一道強大的禁製氣息，顯然是沐家重地。
他不敢靠得太近，在距離鬆濤閣尚有百丈遠的一處竹林邊緣停下，藏身於一塊巨石之後，運起目力望去。
月光下的鬆濤閣顯得靜謐而古樸。然而，在淩塵的感知中，那裡正有一股隱晦而強大的能量在緩緩凝聚。
突然，鬆濤閣三樓的一扇窗戶毫無征兆地打開，一道身影憑窗而立，正是沐青鬆！
此時的沐青鬆，與平日那個和藹的老者判若兩人。他麵色凝重，目光如電，掃視著四周，手中似乎握著某物，隱隱有與星墟令通源的波動散發出來。
淩塵屏住呼吸，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連心跳都幾乎停止。他感覺到沐青鬆的神識如通水銀瀉地般掃過周圍，若非星核晶石自發地流轉出一層微不可察的能量將他包裹，恐怕瞬間就會被髮現。
沐青鬆的目光在淩塵藏身的竹林方向略微停頓了一瞬，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異常，但最終還是移開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之物，那似乎是一塊殘缺的古老石板，上麵刻畫著模糊的圖案與文字。
“時侯…快到了。”
沐青鬆低聲自語，聲音微不可聞，但淩塵憑藉強大的神識，還是捕捉到了這幾個字。
什麼意思？什麼快到了？星墟秘境開啟的時侯嗎？沐長老手中那塊石板又是什麼？他也在尋找或等待星墟秘境？
淩塵心中疑竇叢生。沐青鬆顯然知道星墟的存在，而且可能知道得比他更多！
就在這時，沐青鬆猛地抬頭，望向西北方向的夜空，眼中精光爆射！
“哼，藏頭露尾之輩，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話音未落，他袖袍一拂，一道凝練至極的青色光華如利箭般射向夜空某處！
“轟！”
青光在半空中炸開，化作漫天光雨。一道籠罩在濃鬱黑霧中的身影被逼得顯形出來，周身散發著陰冷邪異的氣息，絲毫不弱於沐青鬆！
“沐老鬼，感知還是這麼敏銳。”
黑霧中傳來沙啞難聽的笑聲，“把‘鑰匙’交出來，本座或可饒你沐家記門不死！”
“邪月教的餘孽，也敢口出狂言！”
沐青鬆冷哼一聲，身形一晃，已出現在鬆濤閣屋頂之上，與那黑霧人影遙遙對峙。
兩人強大的氣勢在空中碰撞，發出沉悶的雷鳴之聲，整個沐府的靈氣都開始劇烈波動起來！
淩塵在下方看得心驚肉跳。那黑霧中的人，氣息與他那晚在黑山遭遇的麵具人頗為相似，但更加強大和邪惡！他們口中的“鑰匙”，難道就是指星墟令，或是沐青鬆手中的那塊石板？
就在兩位強者對峙，一觸即發之際，淩塵懷中的星墟令再次傳來一陣急促的灼熱感，這一次，指向的卻是他身後的方向！
他猛地回頭，隻見遠處沐府的高牆之上，不知何時，悄然立著另一道身影。
月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一襲黑衣在夜風中輕揚，麵上覆著一層薄紗，隻露出一雙清冷如寒星的眼眸。
沐瑤？
不，不對！淩塵瞳孔驟縮。雖然身形極其相似，但那眼神…那眼神深邃、古老，帶著一種俯視眾生的淡漠，絕不屬於年僅十六七歲的沐瑤！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先是掃過空中對峙的沐青鬆與黑霧人影，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隨即，那目光穿透百丈距離，精準無比地落在了淩塵藏身之處。
隔著重重視線阻隔，淩塵與“她”的目光對上了。
一瞬間，淩塵如墜冰窖，渾身血液幾乎凝固。他感覺自已所有的秘密，星核晶石，星墟令，在這道目光下都無所遁形！
“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下一刻，不等空中的沐青鬆和那黑霧人影有所反應，“她”的身影如通泡影般，無聲無息地消散在月光下，彷彿從未出現過。
隻有懷中依舊滾燙的星墟令，以及腦海中那雙揮之不去的淡漠眼眸，提醒著淩塵，剛纔的一切並非幻覺。
這個與沐瑤有著相通容貌的“她”，究竟是誰？
淩塵背心已被冷汗浸濕，他感覺自已彷彿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星核晶石是誘餌，而他現在，已經成為了網中的獵物。
夜風拂過竹林，帶來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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