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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過來 第第一百零二夢 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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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夢

哥,哥,哥哥……

在嘩啦嘩啦的水聲中,

長寧轉身一看,盈盈月色之下,雪蟒將身子懸在半空,

每一片鱗片都在泛著冷光。

她心頭一喜,立刻揚聲道:“雪雪,

你知道哥哥在何處對不對,

快帶我去找他!”

紅芯飄卷在低空,

一對碧幽眼沉沉的,

如同照不見光的深淵。

長寧心急如焚,她朝半空伸出手,

半隻腳懸在岸邊,

哀求道:“此事我有欠考量,我不該對哥哥發脾氣,你快帶我去見他,我想知道他情形如何,

你答應我,好不好?”

琉璃眼淒楚可憐,雪蟒蜷下頭,紅芯在她臉上舔舐。

它身上帶著股藥香,與原清逸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長寧鼻頭一酸,恨不得立馬就見到人。

而後雪蟒發出了一聲長嘶,從湖中躍起,伏在木板上。

長寧眼疾手快地跳上蛇身,

雙手緊緊抓著它,

催促道:“我們走,快。”

遠山傳來一陣悠長的啼鳴,月夜下,

幽羅花開得正濃,藍紫的花瓣迎風灑落,在湖麵隨著漣漪飄散。

皎光映在湖麵,澄澈明亮,其上倒映著兩道人影。

月狐望著在夜風中晃動的木門,靜了會才道:“師尊,清逸此次的症狀比昔日都要嚴峻,他當真能順利度過此劫嗎?”

尊者素來平和的臉也略顯暗沉,他舉目遠眺,深藍的蒼穹熠熠生輝,兩顆命星卻都略顯朦朧,而螢惑星卻大放紅光。

邪勝於正,危矣。

月狐也跟著眺望碧空,眉頭緊鎖。

在微不可察的歎息中,尊者徐徐收回目光:“一切皆有命數。”

“可命數也因人為,若非師傅經年諸多算計,又怎會導致今日這幅局麵。”

月狐早就知道原霸天覆國的使命,他也自小被其熏陶,一心為蒼龍穀效力。

若能看到天下平定,百姓安居樂業,他也不枉此生。

但當原清逸與長寧的身份被公之於眾時,饒使月狐也認為此事殘忍。天下事大,難道他二人就不重要嗎?

尊者當然能明白他的心情,他為人仗義,待原清逸親如手足,雖為暗衛統領,卻體恤下屬,總能體諒他人處境。

對此,尊者亦覺欣慰。

守護蒼生,並不需殺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尊者輕拍其肩:“乃因命數,纔會有天兒的犧牲,他揹負罵名,無論生前身後,都不曾好過。”

原霸天對蒼龍穀眾人素來仁義,也是因他仁厚,不願蒼龍穀的弟子犧牲,才從未過度以武力征服宗門,導致諸多宗門不服,紛紛脫離管控。

先前父輩打下的江山,到原霸天手裡丟失了半壁。

而月狐是原霸天撿回的棄嬰,從小就跟在他身邊長大,感情自然深厚。

縱使當初原霸天做出讓親子互相殘殺的舉動,他跪著求情,不理解,憤怒,也仍心存敬意。

這是一道無法抹滅的傷疤,無論對原清逸,還是月狐,皆不堪回首。

心口酸澀,月狐把眼閉上,過了片刻才睜開:“師尊,事到如今,您還不肯告訴我當年的真相麼?”

他想知道,為何一定要兄弟相殘。

尊者凝視著倒映在湖麵的星月,遲遲冇有開口。

月狐捏緊拳頭,穩住心神道:“我跟上去看看,我擔心清逸傷害長寧。”

“他不會,雖然我並未算出是玄火宗給長寧下蠱而促使清逸入魔,但福禍相倚,焉知此非好事。”

“您的意思是?”

尊者撿起衣袖上的一瓣幽羅花,盯著瓣上的脈絡,悵然道:“照兒,若逸兒往後的命數裡還有更大的劫,你會做何想?”

“還有更大的劫!”月狐連語調都拔高了兩分:“他遭受的一切難道還不夠麼!”

尊者攤開手心,任夜風將幽羅花帶走,落入水麵,隨波沉浮,娓娓道:“人中之龍,必入淵,而淵之深,又奈何暗流湧動”

聽著漸漸消散在空中的聲音,月狐的頭皮都一顆顆發麻,原本他還擔心原清逸此劫難過,眼下看來,這顯然並非最凶險的一次。

他忽地鬆了口氣,卻又生出新的擔憂。

夜風拂過樹林,發出低啞的沙沙聲。林子深處,間或有月光散落的斑駁,黑黝的樹影來回地晃動。底下隱戳著兩道人影,正低低地交談著。

“阿舟,你素來沉穩,此次會否過於急躁。”

另一人道:“她早晚都會清楚。”

“可眼下乃非常之機,不該泄漏分毫,若被人察覺,恐後事生變。”

“時機差不多了,泄漏也無妨。”

那人微歎:“你舉止皆有分寸,倒是近來事多,連我亦難免急切。”

“你無須自責,此事也該結束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透過幢幢樹影望向天幕,目光落在晦暗的命星上。

那人沉重道:“我終是不免擔心。”

“看來你這一趟的體驗極為深刻。”

“嗯,我怕到那日,自己會於心不忍。”

“可你必須得按計劃行事,此乃天意,亦是她的命數,”另一人平穩道。

“長寧……”

極低極低的對話聲,逐漸淹冇在樹葉的沙沙聲中。

幽澤內,雪蟒帶著長寧疾速而行,在一間暗室前停下,它伏在石板上將人放下,朝她吐了吐紅芯。

長寧還冇來得及感謝,就見它飛速離去。

心中牽掛著原清逸,她立時朝前打量。

石壁的機關乃為八卦六十四象,長寧冇費多少功夫就將其打開。在石門朝兩側推開之際,她的瞳孔一瞬放大。

隻見藥池中,原清逸的上半身被層層玄鐵牢牢捆在柱子上,雙手也被玄鐵纏住,下半身隱在水下,看不清是何形容。

他側頭靠在柱子上,墨發傾覆,全然看不見正臉。

長寧雖預想過此情形,但親眼目睹時,她仍驚慌得難以自控,甚至在朝他奔去時,不甚跌倒,連手腕都磨破了皮。

踏入水中時,藥水濺了一臉,索性隻及胸部,她雖行得晃悠,被嗆了好幾口,仍一往無前。

一段不算太長的路,長寧卻走得心膽俱裂。

待終於遊到原清逸跟前,她哆嗦著手撥開覆蓋在臉頰上的墨發,露出張冷白,毫無生氣的臉,其上滿布猙獰的紅色血紋,一直蔓延到胸口。

腦中的斷絃發出嘶啞的迴盪聲,撞得長寧難以開口,支吾了好一會才發出碎裂聲:“哥,哥,哥哥你,你怎麼了,你快看看我,我是寧兒,你快睜眼!”

長寧根本不知危險,她一邊拍著遍佈紅痕的臉,一邊試圖扒開緊閉的雙眼。

昏迷中的原清逸被她的動作弄醒,他徐徐睜眼,目色幽深地盯著眼前之人。

雙眸張開之際,飛速蔓延過密密麻麻的紅痕,而後轉為深沉的黑,似能將人吸進去。

壓迫的,陰冷的,陌生的目光,長寧並未感到懼怕,隻覺痛心疾首。

眼淚在頃刻間奔湧而出,砸在水麵,濺開乳白的水花。

長寧哆嗦地撫摸著他的麵龐,竭力壓下顫抖的語調,深情地呼喚道:“哥哥,是我。”

原清逸多時在沉睡,連藥都壓不住魔性時,就會發了狂的掙紮,怒吼。若非這千年玄鐵,以及藥池裡的軟骨散,他恐怕早已掙脫束縛,屠了蒼龍穀。

新鮮的,甜蜜的血香,令原清逸一瞬沸騰。

他迫不及待地尋著香味,目光往下滑,在看到她磨破的手腕後,不由分說就咬了下去,貪婪地吸著她的血。

猶如在暴雨中劈下的驚雷,連樹皮都被擊碎,露出木白的枝乾,流著淋淋的白汁。

長寧好痛,可身體上的疼感卻不如心口被撕裂,她搖搖欲墜,幾乎要暈厥。

卻也因啃咬的疼,令她反倒清醒了兩分。

長寧強忍著錐心疼痛,擡起另外一隻手探在原清逸被吊住的手腕上,其上邊布磨痕,她凝神查探,後又在他脖處搭了搭。

脈息紊亂,氣血逆流,確實入了魔!因此他纔會被千年玄鐵鎖住,頭頂以及幾道大xue悉數被銀針封住。

眼下他如饑如渴,長寧疑心他很快就會將自己吸乾。

她一邊呼喚著“哥哥”,腿在水中往後退開,另一隻手按住他脖間的xue位,企圖讓他鬆口。

原清逸枯腸渴肺,縱使醒來時月狐餵過新鮮的血,他卻總覺饑餓,他恨不得立馬將眼前的人吸乾,一滴也不要剩。

然,身上的xue位被封,以至於他不大能用得上力,他就算邊啃邊吸,也吸得不算多。

脖間刺痛,原清逸又重重地咬了她一口。

長寧痛地發出了“嘶”聲。

從渾身的黑氣來看,她明白此時眼前之人,並非愛她寵她的哥哥,而是一個危險的魔頭。

她絕不能有事,她還得想辦法讓其甦醒。

見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胳膊,長寧把心一橫,使出了全力往後倒去,反正是水,摔了也不至於很疼。

哪曉得她方纔用上力,被咬住的胳膊卻忽地被鬆開,她一時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水中砸去。

但長寧卻並未感到水花濺臉的疼,她的身子在往後倒時被穩住,又在頃刻間回穩。

她不可思議地擡眸望去,隻見原清逸臉上猙獰的紅痕竟已散了大半,黑眸來回地晃動,有掙紮,有痛楚。

長寧喜極而泣,她雀躍地開口,然而“哥”字還懸在舌尖,一股溫熱的血即朝麵上噴來。

驚慌之間,她再度不顧危險,跌撞地朝原清逸遊去,捧住他的臉,哽咽道:“哥哥,你,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好不好!”

她邊說邊流淚,很快就轉為嚎啕大哭。也根本顧不得一身狼狽,髮絲貼在側臉,臉色發青。

見他死死地咬著唇,長寧奮不顧身地吻了上去。

淚水,混合著血水,蔓延在貼合的唇間,從下頜低落,砸向乳白的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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