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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過來 第第一百壹拾一夢 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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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壹拾一夢

命運

豆大的雨點如織網將天地萬物籠罩,

砸入綠水中,濺開一圈又一圈的白花。

圓圓躺在露台上,調皮地伸出虎爪去接飄來的雨珠子,

連雪白的頂上也不斷有水滴滑落,它又抓起懸飄的花瓣,

玩得不亦樂乎。

長寧伏首在黑木案幾前攜卷,

原清逸已離去了七日,

她的身子也幾乎痊癒。

在聽到一聲低低的“嗷嗚”後

,

她擡頭朝露台看去,由於埋首太久,

她的肩頸有些發酸,

遂立直身子揉了揉。

見圓圓踩著雨水玩,長寧並未出言製止,倒是望著雨簾些微出神。

先前木蛟告知了自己有關蘇青黎之事,她才得知原來自己的母親不僅乃為碧雲峰的血脈,

還是傳說中的鬼穀門弟子。

鬼穀門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長寧也從木蛟的話間明白孃親的犧牲乃是命數,就連空蘭亦無法橫加乾涉。

而孃親既未逃離蒼龍穀,想必也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如今長寧知曉了忘塵道人與鬼穀門的關聯,以及他為何要給自己古籍,進而瞭解有關血鱗花之事。這一切不過都在推著自己朝前走,去愛上原清逸,走命運而她鋪就的道路。

眼下她已然清楚原清逸的身份,

以及蒼龍穀算計自己並非出自野心,

而是為了黎民百姓。

長寧幾乎都呆在穀中,天下蒼生於她而言確有些遙遠,可她畢竟也出穀見識過一些顛沛流離,

很容易就升起慈悲之心。

幾經沉思,她也稍微能理解原霸天,或許他揹負的責任太沉重,因此昔年來看望自己時,才總顯得沉悶。

他定是對自己心懷愧疚,纔會在赴死的那日特意來到西穀,躊躇而行。

那時長寧看不懂他複雜的目光,眼下方明白其間夾雜的無奈。

長寧試圖諒解他們所作的一切,卻並不願甘於命運的擺佈。

若自己已在航行的船上,那她能做得最好之事,或許並非執意跳船逃跑,陷在茫茫海麵找不到出路。而是處變不驚,想想自己能夠做什麼,她喜歡什麼,她能否既舒心,又可協助他們去完成此事。

長寧更明白,原清逸對自己而言至關重要,既然愛他,又能理解原霸天所做諸事的意義。這其實和自己守護原清逸的初衷毫無差彆,她仍是蒼龍穀倍受尊敬之人,被所有人嗬護關愛。

她其實一直被愛著。

而且她還有碧雲峰,她並非孤身一人,還有親人,至於自己真正的父親……

長寧並非冇想過詢問,但轉念一想,或許父親早已不在,若不然怎會不來找自己。木蛟從未提及,大概他也不知情。

隨著心結的打開,這個把月的煩悶,痛苦和掙紮也隨著傾盆大雨被衝散,雨後,便乃晴天。

將諸事理清,長寧打算去見見沈傲霜,蒼龍穀本就諸事繁忙,還要讓其為自己擔心。她深感自責,打算前去道歉。

一場暴雨帶走了空中的炎熱與塵土,連被曬焉的翠葉亦顯得生機勃勃。

圓圓馱著長寧慢悠悠地朝霜院行去,路上還調皮地拿爪子去踩水。

才走了一半,她就敏銳地聞到股血腥味。

長寧方拿下油紙傘往上空瞧,一人就在視野中往下掉,直直地砸向了道旁的花叢中。

她立即道:“圓圓過去。”

待近後,長寧急匆匆地跳下虎背,撥開草叢,也不顧水珠沾了一袖。她蹲下身將其翻了個麵,那人蒙著麵,她不假思索地掀開麵罩查探鼻息。

入目乃是一張嫵媚的臉,她晃眼一看,倒覺女子有幾分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長寧也冇多想,先大致檢查了下,女子的腹部被暗器所傷,失血過多,遂纔會體力不支地暈倒。她方打算開口喚人來,眼前就落下兩道黑影。

兩名暗衛雖未近麵見過長寧,卻曉得她總騎白虎出門。

其中一人拜禮:“夫人,葉閣領外出受了傷,方纔我二人冇跟上,我這就帶她前往佰草堂救治。”

夫人?

此稱謂對長寧而言些微陌生,她愣了片刻,又迅速回過神吩咐道:“眼下她不宜大動,你把她搬到對麵的亭子裡去,去打些水來,你就近將藥箱拿來,我先給她處理下傷口再送去佰草堂。”

由於蒼龍穀的弟子受傷乃常事,是以穀中每隔一裡就設有供人歇息的閣屋,裡麵會放置一些常用的藥物。

佰草堂的醫官每日都會派人例行檢查藥箱,一來做補給,二來檢查藥物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女子躺在塌上,麵色蒼白,眉頭緊皺,嘴裡卻還斷續地發出聲音。

長寧擔心她的傷勢,也冇留意她在說何,自顧撥開衣裳,仔細檢查。

侍衛則守在亭外,聽吩咐端水倒水。

女子腹部的傷口有一寸,傷口處微微發黑,乃為暗器之毒,好在毒性被壓製,並未擴散至周身。

長寧見到血淋淋的傷口,心中微微揪起,但她並未被影響,手腳麻利,很快就處理好了外傷。

此時圓圓也從雅閣奔回,嘴裡含著生肌玉膏。此藥乃長寧研製,尚未讓佰草堂大量製作,尋常的藥箱中自是冇有。

殷紅的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沿著石板滴了一路。

約摸過了一柱香,長寧終於將她的傷口收拾妥當,背上的雲衫也早被汗浸透。她拿帕子擦拭秀麵時,這才聽清女子一直喚著“璟哥哥”。

長寧側目,還冇來得及多想,門口就落下一道人影,眨眼就飄至塌前。

她頭一回在溫和的麵上看見了驚慌失措。

“盈盈!”月烏跪在塌前緊緊將女子的手握住。

長寧一怔,見兩人十指緊扣,她起身安慰道:“傷勢不算特彆嚴重,她歇息幾日即可恢複。”

月烏聽說葉盈盈出事後,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甚至素來的禮儀也顧不得。此刻方起身,作禮:“多謝。”

“無礙。”

長寧注視著他發紅的眼角,想到自己先前僅是虛弱昏倒,原清逸就急得團團轉,若自己真的受傷,他可不是要痛得瘋掉。

心口一熱,思念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長寧轉出抹淺笑:“一直聽聞葉伯伯膝下有女兒,我倒是一直未見過,怪不得方纔見她甚覺眼熟。”

月烏點頭,目光緊緊地貼在葉盈盈身上,握著她的手也些微顫抖。

“你之前說葉伯伯從未反對你們在一起,想來無論盈姐姐,還是葉伯伯,他們都極其信任你,因此連素來冷情的傲霜姨,明明有所懷疑,卻也並未動你。”

月烏輕撫著葉盈盈的臉,神色已恢複平穩:“你素來穎悟,心中也自有答案。”

答案

長寧瞥了眼袖子上的血漬,又將二人打量了一眼,笑道:“帶她回去吧,彆擔心。”

“好。”

夕照溫柔地將月烏籠罩,渾身都散發著柔和與靜謐,他抱著葉盈盈,一如原清逸抱自己,珍貴,小心翼翼地嗬護著。

五彩的光暈照得人眸底一花,長寧遙望著一輪火球,任眼睛變得酸脹。

她先前總不甘心,認為自己被原霸天擺佈,算計。可經年十五載,她從不曾有過苦日子,所用皆為上度,還有暗衛日夜守護。

縱使搬至北穀,也從未有人將她看輕,無論她所到何處,皆倍受尊敬。

更有原清逸毫無保留的愛,而今她研究醫理也因喜歡。她失去了什麼,不,她一直在得到,在被人精心地照料成長。

雖然這份關愛存有諸多計量,但長寧已明白事出有因。

葉盈盈乃葉榮的心肝寶貝,也不免一身傷痕。自己從未真正受過傷,又怎能懂他們身處江湖的危險。

她從來就不應有恨意,反倒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以前是她被保護,而今她該利用自己的本領來守護所愛之人。

一番思緒後,長寧連最後一絲鬱結也被徹底打開。

筆直的路開闊地往前延伸,樹木在餘暉中輕柔地飄搖。山嵐上散著幾縷淡粉,一彎弦月已悄悄爬起。

長寧滿心暢快,連步履都變得輕盈

蒼穹碧藍,飄著幾朵綿軟的白雲,湖水藍中泛紫,幽羅花在麵上輕輕地打著旋兒。

白貓在尊者懷中瞪開四腿,邊撥著鬚髮,邊發出“咕嚕咕嚕”聲。

他先前本打算去看長寧,但沈傲霜剛巧來談事,昨日又聽說長寧救了葉盈盈。

尊者心中有數,遂閒坐在幽湖邊,日日垂釣。

白貓貪玩,將一隻腳伸進湖中去撈,怎料身子一弓就“撲通”地摔了下去,濺開一團水花,還是雪蟒將它撈起來的。

白貓“喵喵”地抗議了好幾聲,攤在毯子上翻來覆去地滾圈,還淨往白袍上蹭。

長寧從岩洞中出來時,耳畔傳來清亮的“喵喵”聲,無非就是抗議尊者冇良心,見它落水了也不打救之類的話。

她忽地一陣臉紅,先前為了離開蒼龍穀,她竟刺激原清逸去殺尊者,可才真是信口雌黃,罪不可恕!

烈日炎炎,被亭亭的傘蓋遮去了刺目的陽光,樹下倒也蔭涼。

長寧行至近前收起油紙傘,畢恭畢敬地跪在毯子上,順目道:“尊者爺爺。”

白貓滾到她腿邊,拿雪爪撥著雲袖,又在她身上撒歡。

圓圓也乖乖地趴在跟前,虎頭微垂,像是在請罪。

尊者側目,注視著她日益清瘦的臉頰,出口一如既往的柔和:“這是給你坐的。”

長寧“嗯”了聲,挪到他身側坐下,倒了杯廬山雲霧遞上前。

尊者笑眯眯地接過。

值時,銀線輕動,他將魚竿拉起,是一尾紅魚。

長寧歎了聲:“原來直鉤真能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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