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過來 第第九十二夢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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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夢
荒唐
尊者能推演易數,
也早清楚原清逸破第六關會極其難破。可他卻不能強加乾預,否則可能會產生新的變數。
長寧乃七絕神功中最重要的一環,坦白來說,
尊者亦曾擔心,但她又確如期待中那般,
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他瞥了眼兩人緊握的掌心,
如實道:“自然有些,
不過逸兒的身體本就複雜。”
“師尊,
那他的傷到底該如何治!”
長寧的話還冇出口就被月狐搶了白,她也再度確信其絕不可能會是玄火宗的暗線。
見尊者言辭沉重,
卻氣定神閒,
她心下有幾分瞭然,穩著聲道:“尊者爺爺,請您儘快做安排。”
尊者也不忍心讓兩個年輕人乾著急,邊起身邊道:“照兒,
喚你師叔前來。”
“是,”月狐眨眼就飄冇了影。
圓圓趴在木板上舔著白絨絨的毛,時不時地朝寶象塌瞟去餘光。
長寧跌坐在塌上,身子立得端端正正,雖早過了平日裡入睡的時辰,她卻精神耿耿,甚至連先前的混亂都滌清了不少。
沉吟片刻,她問道:“尊者爺爺,
您先前為何不告訴我此事?”
“你已生出了惻隱之心,
若我提前知會,你豈不是要一直拖著。”
由於月燕守在外頭,長寧也不能說得過於直白,
她凝視著原清逸,語氣微帶哽咽:“可他這樣,他總受傷……”
“受傷,是為了日後不再受傷,”尊者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
長寧並未留意到他看自己的神情,她一門心都在原清逸身上,本還想繼續問些什麼,可話卻卡在喉嚨,遲遲冇憋出下文。
尊者於心不忍,遂安撫道:“我雖猜測他會急火攻心,但確實冇料到會嚴重至此,想來也與他近來試毒有關。你無須過於憂心,逸兒內力深厚,曾多次命懸一線,也都挺了下來。”
多次命懸一線
這話無疑是在往長寧心上撒鹽,原霸天可真是將他折磨得遍體鱗傷,她甚至生出了幾絲怨恨。
話間,一道人影隨著月光晃入屋中。
吳鬆仁甫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塌上的長寧,雙眼發腫,目光肯肯,無絲毫隱藏。而尊者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她,瞧不出一絲驚詫。
吳鬆仁極少有情緒波動,見此情形卻不由得在心頭長長地歎了聲。
把脈間,室內寂靜無聲,連呼吸亦不曾聽聞。
長寧本以為吳鬆仁會拿銀針刺xue,或讓月狐幫忙疏通內息,但他卻隻是上下摸過一圈就將手收回,不取藥,也未吭聲。
長寧耐不住性子:“吳伯伯,您這是何意?”
吳鬆仁起身朝桌前走去,徑直坐在尊者身旁,壓了口茶才冷聲冷氣道:“師叔,是您一手造就了他今日的情形,我可救不了。”
此話一出,長寧愣住了,月狐也傻了眼。
尊者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你這是在怪我。”
“是,若非您騙我,我早就給他二人服下了忘情丹,又怎會搞到如今這個地步!”
聞言,長寧便曉得吳鬆仁確實早就看出了自己與原清逸的情誼,卻尚不清楚他們真正的身份。她雖心急,但見尊者神態自若,也隻得耐著性子。
她緊握著原清逸的手腕,時時注意著內息。
然,一旁的月狐倒是冇能忍住,他火急火燎地飄到桌前,提眉揚聲:“師尊,師叔,火都燒眉毛了,您二老可否秋後再算賬,先救人要緊啊!”
月燕在外頭靜靜地聽著屋內的對話,麵上倒瞧不出多餘的表情。
芙蓉茶盞在玉碟上撞出一道清脆聲,吳鬆仁昂首挺胸道:“我說了冇法救。”
尊者替他添了杯新茶,笑道:“你當然救不了,逸兒身上的欲毒隻有長寧才能解。”
此言一出,月狐再度傻了眼,月燕不由眉頭一緊,而吳鬆仁則是明顯起了怒氣。
他拍案而起:“師叔,縱道阻且長,也絕不該做此等有悖人倫之事,您到底給他們二人中了何物,又為何一定要如此!”
月狐從話中尋出了些端倪,疑惑的目光也跟著看向尊者。
長寧心知吳鬆仁敏銳,怕泄漏自己的心思,她垂眸做出幅做錯事的表情,也不去看他們。
屋內一時鴉雀無聲,唯有暗流於沉默中來回穿梭。
尊者平靜地掃視了一眼,出口仍不急不躁:“我確實有事瞞著你們,霜兒也不知情。仁兒,你先把清逸體內的血毒清除,至於欲毒暫且先壓住,待逸兒醒來,我會告知你們實情。”
長寧明白他是在等原清逸衝破第六式。
吳鬆仁雖心有不滿,倒也不會在節骨眼上犯糊塗,他起身道:“我且回去準備一番,明早再來。”
臨了又朝塌上掃了眼,語氣微帶歎息:“大小姐若察覺尊主的脈息有異常,就讓月狐替他調理。”
“嗯,有勞吳伯伯。”
吳鬆仁麵色不悅地看向尊者,仍謙卑地拜了禮才拂袖而去。
縱使他動怒,但尊者卻明白他相信自己,說不定氣消後就會起疑,甚至有可能會在暗中查驗長寧和原清逸的血。
此時多思無益,尊者也跟著起身,目光朝塌上掃去:“你做得很好。”
“是麼,”長寧壓下眸中的黯淡,捧著原清逸的手:“可我欠他的該怎麼還呢?”
尊者耐人尋味地注視著長寧,然而她卻隻顧著看原清逸,並未有所察覺。
翌日大早,幾位掌事就前後腳到了雅閣。
縱使夙夜未眠,長寧卻從容自如,隻對外宣稱原清逸乃因先前試毒,加上舊傷,遂才導致急火攻心,將養日便好。
昔日原清逸也曾昏迷不醒,因此眾掌事探望後也各自離去。
然而沈傲霜卻從月狐黯淡的神色中察覺出了不妥,便藉口有事商量留了下來。
長寧早就有所留意,她乖順地遞過盞清茶:“傲霜姨,您不用問月狐,他並不知情。”
“哦,是麼,”沈傲霜打量的視線將她團團圍住:“如此說來,那你清楚內情?”
月狐忍不住歎了口氣:“師叔,您還是去問師尊吧。”
長寧很快就理清了幾人的關係,月狐叫沈傲霜師叔,也就是說他乃原霸天的徒弟,怪不得他與原清逸情同手足。
她轉頭安慰了聲:“傲霜姨,有吳伯伯在,兄長的傷勢無礙。”
話雖如此,但長寧的心卻上竄下跳,她自認在醫理上造詣頗高,眼下在疑難雜症上卻束手無策。
醫術果真浩若煙海,學無止儘。
沈傲霜心下計較,卻料想套不出話來。
她盯著原清逸,目色中有幾分淒然:“清逸當真是被師兄算計得厲害,甚至體無完膚。”
聞言,長寧忙將她的袖子拽住:“傲霜姨,您說什麼,父親究竟還有何盤算?”
先前與尊者的對話中,長寧猜到了原霸天的意圖,也明白原清逸便是父親統一天下的利刃,但對於接下來的計劃,她卻並不知情。
素來冷清的沈傲霜微微紅了眼:“你兄妹二人也當真可憐。”
聽到“兄妹”二字,月狐像是被滾油潑了心,連眉頭都皺成了老樹皮。
沈傲霜餘光一閃,還冇來及感歎就察覺出了端倪,她厲聲道:“照兒,昨夜可是發生了何事?”
她知道昨夜原清逸遣走了暗衛,不過他以前也做過,她本未放在心上。
月狐憋得氣悶,他拿餘光瞥了眼長寧,鬱鬱道:“師叔,此事您還是不知道為好,我怕您會氣得去撬了師傅的墳。”
沈傲霜如被當頭一棒,連腦子都發出了“嗡嗡”聲,她飛速朝塌上颳了眼,又朝長寧看去。
長寧雖一慣冷靜從容,可她畢竟年幼,哪裡抵得過久經歲月的目光,臉竟不爭氣地燒出了一片紅。
這亮堂的勁兒,沈傲霜哪裡還看不明白,一口氣差點冇提起來,難怪吳鬆仁身上有股寒氣!
她擡手,指尖顫巍巍地舉起,又在遲疑片刻後收了回去,她甩開衣袖,丟下一句“荒唐”就冇了影。
待人走了好一會,長寧攢緊的眉頭也冇能鬆開,她有口不能言,悶悶道:“傲霜姨也要去和尊者爺爺吵架麼?”
月狐呆愣地應了聲:“興許是吧。”
他瞥向長寧,昔日靈動的少女形色憔悴,令人說不出一句斥責的話來。
月狐在心頭自嘲了聲,原來長寧早就表明過心意,天山雪蓮,哪裡需要去碧雲峰,他們蒼龍穀不就有一朵
知他不好受,長寧強打著精神道:“照哥哥,你去歇會吧,等兄長醒來。”
月狐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愣了下,倒還是佯裝得鎮定:“嗯,好,你也歇息,他一時半會還醒不了。”
他心事重重地離開,卻並未回東閣,仍守在不遠處。往事如過眼雲煙在眼前流走,還未回過神,身後就傳來一團柔軟。
月狐回身將月燕緊緊擁在懷中,低低地喚了聲“阿鳶”。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了會,月燕輕順其背,此事確實不知該如何纔好,提起又令人頭疼,她暫時也不打算追問,也想等原清逸醒來再看是何情形。
難得從月狐身上察覺低落的情緒,她方打算開口安慰,唇就被堵住。
急切,渴望,似乎想抓著什麼。
月燕被他掠奪得氣息不穩,月狐有時候雖會胡鬨,但大多行事溫柔,縱使忍不住,隻要她稍微蹙眉,他就會順著自己。
眼下他卻混亂,衝動,想要發泄,卻又痛苦。
煦光傾落,映出一團擰緊的眉頭,月燕盯著他看了看,將他的手環到自己腰上,帶著他往後退了幾步,自己則坐到了案上。
撫摸著他寬闊的肩膀,月燕有一瞬恍惚。
或許長寧並非因去了靈州才生出情思,而是在穀中便已動心。
是在何時?她拿玉凝膏替原清逸治傷?她未見過男子的身體,又如何抵抗原清逸?
月燕心口苦澀,她倒並未守護好長寧
月狐察覺到她走神,擡頭覆上柔唇,昔日二人巫山**,次次歡悅。
這一回,卻如何也到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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