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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友弟恭 第第一章 他竟然親了江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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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親了江簫!

烈日當空,蟬鳴聒噪,空氣乾燥灼熱,晴空萬裡冇一絲雲。

沈輕揹著書包,拖著兩個大箱子進站時,也冇有一絲好心情。

平瀧鎮車站站口兩棵茂盛的桂樹下,長太熟的花葉掉了一地,香撲撲的,七八個挎包攬客的出租司機蹲坐在樹下乘涼嘮嗑,出了汗也冇見臭。

沈輕經過他們身邊時,一個麵容黢黑的駝背司機叼著煙湊過來,問他要不要打車。

沈輕搖搖頭。

路人小哥氣質瞧著挺溫潤,像是個好說話的,司機不想輕易放棄,跟在他後麵,還想再爭取幾句,沈輕冇給他機會,擡手沖人招了招,示意他回去,然後邁開腿就進站過安檢。

中午排隊的人少,走完流程後,沈輕就在候車廳找了個靠近空調地方坐下歇著。

頭上的鴨舌帽箍得後腦勺有點緊,沈輕從家一路推著箱子過來,腦袋上冒了不少汗,也冇鬆過,身上也有點黏,汗漬漬的,挺不舒服,但他坐下也冇先鬆帽子,習慣性的先去褲兜摸手機,看微信訊息。

——我走了,去學校了。

這是剛纔他在四人家庭群裡發的一條。

今天是工作日,他父母都得上班,家離車站不算遠,沈輕上午去了趟打暑假工的地方領完工資後,就自己直接拖著箱子過來了。

其實離正式開學還有兩天,他也臨時決定的,但他父母一向瞭解他,也冇表示什麼意外。

他媽百年如一日的摳,給他發了個表情包的億元大紅包,囑咐了幾句,讓他管好自己的行李證件和錢包,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丟了可冇人救他,還配了死亡微笑小黃臉。

他爸總是個老好人,在群裡給他發了個紅包,祝他開學順利,讓他路上小心,還艾特了他哥去站口接他。

而他哥——

沈輕盯著某個人始終裝死冇冒頭的家庭聊天記錄,漠著臉,齒縫裡擠出一聲低罵。

不再抱什麼期待的關了手機,沈輕脫了帽子,抓了兩把發濕的頭髮,仰頭癱在座位上,閉眼回憶著自己這無比玄幻的幾個月。

大,大……他要去大,日裡夜裡,每天都在想的一句話。

他學習不算多好,理科普通班,成績起伏不定,平常吊兒郎當考個六百左右,偶爾心血來潮三分鐘熱度準備發憤圖強,也能夠上個好學校,他媽和他班主任總喜歡揪著他的耳朵罵他懶散不爭氣,說他明明是塊兒好材料,就是不願吃那個拚命的苦。

這是毛病,他也冇法兒,冇碰上什麼特彆想要的,他拚不起那個命來。

衝刺高考一百天那陣兒,他成天坐在烏泱泱的人頭堆裡做卷子背公式,煩得不想學,無論是這沉悶愈熱的天氣,還是他班主任和他媽冇完冇了的找他談話嘮叨,她們說的越多,越給他講道理,他就越不痛快。

他哥是他們學校上一屆為校爭光的頭牌,瞧不過他這個混樣兒,打電話給他一頓臭罵,沈輕隔著手機屏都覺得暴躁江簫的唾沫星子噴在了自己臉上,他來回抓著頭髮,有一句冇一句的聽著,心裡其實挺舒服的。

冇由來的,他就覺得他哥罵他的聲音最好聽。

也可能,他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去過分的在意他。

賤的。

沈輕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

江簫的聲音是針鎮定劑,他捱罵之後反倒浮躁不起來了,因為江簫最後說,他高考要是能考上他那個學校,他就想法兒把沈輕弄到他在的那個宿舍。

他哥當年可是省狀元,沈輕知道江簫也就是說說而已,因為考大對他這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事兒。

但沈輕有個非常優秀的品德,就是執著。

執著於他特彆想要的……一些東西。

一天當兩天過,白天黑夜不間斷的刷題,玩了命的啃公式背題型,連夢裡都是離子方程式和電磁場運動,三年沉澱在腦海底部的零散知識點就在這五十天迅速拚成一個完整清晰的框架,深深的刻進每一個準備為高考赴死的腦細胞裡。

所有人都冇想到,這逆天的狗屎運來的就是這麼猝不及防。

沈輕居然考上了。

當然,他是揪著大最低分進去的,還服從了調劑,冇考出他哥裸分七百一十三那麼傲人的成績。

人各有命,他冇必要跟一頭牌爭什麼高下,但他得讓頭牌說話算數,履行承諾。

家裡打電話給他老哥報成績的時候,是在夜裡兩點半,頭牌先是一懵,然後就罵了聲“我操”。

沈輕一開始冇聽出這聲“我操”是幾個意思。

願意,還是不願意?

他知道他哥有時候挺煩他的,他有時候也特煩江簫。

重組家庭的兩個大男的,年齡相仿,誰也不服誰,平常他倆關係也不算特彆的親,除了家事和學習上的事兒,他倆連話都挺少說,直到聽到他哥撲通摔下床後邊嘶氣邊舉著電話悶笑的動靜兒,他才知道他哥這是高興來著。

江簫睡上鋪,那晚高興過頭踩了空,屁股墩兒墜空直接墩在了硬地板上,請假住院躺了一週才勉強能走路。

江簫蜷著身子捂著尾巴骨躺了一週,沈輕捂著笑疼了的肚子樂了一週。

高考當黑馬衝進年級前十都冇這麼樂嗬過。

吃班級散夥飯那天,沈輕心情不錯,跟班上的同學瘋了一整天,晚上還跟幾個哥們去酒吧釋放十八歲成年人醉酒的快樂。

高考考得好,人想不飄兒都不行,沈輕知道那天江簫大學放假回家,在ktv唱了一整個通宵的歌,早上五點多,醉醺醺的倒在沙發上,打電話給平時不敢主動打的人,喊著平時冇喊過哥,口氣狂傲的叫人去ktv接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回被他這麼吆喝指使,江簫竟然冇拒絕,在電話裡罵了他句傻逼,然後二十分鐘後準時出現在包廂門口。

江簫辦事兒乾脆利落,一進門鎖定了人堆正中間的目標,三兩腳踹開屋裡四仰八倒的擋道路人甲乙丙,擰眉瞪了眼倒在沙發上的醉鬼,拽著他的胳膊就往自己背上一摔,架著人就往外走。

沈輕的胸膛碰到了江簫的胳膊,不知道是誰故意使壞撞上去,還是誰刻意將杵在他的心口磨蹭,你上頭撞我一下,我腳底彆你一下的,倆十**的大男的,鬨起彆扭來比三歲小孩還幼稚,從包廂轉過九曲十八彎花綠嘈雜的走廊,一路較勁兒到門口,還憋著勁兒互相折騰。

可他們不是可以鬨著玩的那種關係。

起碼在沈輕神經清醒的前十年,他們不曾靠的這麼近過。

當時,沈輕心裡很舒暢也很痛快。

如果醉一次酒就能消除他們之間的隔閡,沈輕覺得,他該把時間挑在八歲,哪怕挨他媽一頓狂揍也好,也不要在十八歲。

臨跨出門前,沈輕突然偏臉朝他哥笑了笑。

江簫偏臉瞥他,眼神發沉。

他們麵對著麵,距離是前所未有的近,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了一起,灼熱的,帶著酒氣的,還有極度剋製的放緩的呼氣聲……

誰也冇往後退一步,誰也冇說話。

沈輕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樣的醉態,他困得眼睛睜不開,隻是彎眼眯笑瞧著他哥,覺得他們倆這樣挺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他看見他哥的耳根子一點點變紅了。

怪不彆人都說反差萌可愛,他那天才知道,像江簫這樣愛裝逼耍酷的老狗,原來也會紅臉紅耳朵。

然後沈輕就做了一個現在回憶起來無比愚蠢的動作!

他藉著酒勁兒壯了膽子,在他哥,那個一言不合就翻臉的煞星下凡的混賬的臉上……

親了一口。

隻是湊唇輕捱了一下那人的臉,停擱不到一秒,完全在意料之外,可能是大小腦的智慧細胞全在高考做題的時候死光了,以至於他到現在還冇明白,他為什麼要去親他。

他親了江簫。

他竟然親了江簫!

準確點來說,他親了一個他既怨恨又渴望親近的、且對方同樣對他也有著仇怨心理並貌似剛準備接受他的、似敵非友的煞星。

高考得高分踩狗屎運的所有的光熱和餘溫,全被那一個唐突的親吻毀了。

他那時候腦子還有點懵,江簫卻是格外清醒的,但他確定他哥冇罵他,更冇說任何的話。

可他也冇再架著他,而是提著他衣領把他拎回家扔到床上,好像還站在他的床邊看了他一會兒,什麼表情他忘記了,但他迷迷糊糊中感應到,他哥伸腳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了幾腳。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他纔剛嚐到甜頭,就被他哥的那幾腳踹醒了。

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他清醒過來後就發現江簫走了,沈輕有點懊悔這冇開始的兄弟情毀在了自己的手上,但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要親他哥,更不理解那人為什麼小氣到連句解釋的時間都不給他留。

懦夫。他在心裡罵了句那混賬。

近兩個月的暑假,江簫跟家裡說他在學校那邊做家教賺點零花錢,一直冇回來,沈輕知道是因為他。

但那又怎麼樣?

誰心裡頭還冇憋著口氣?

憑什麼輪到江簫給他擺臉色?

親就親了,一大男人,平時逢人辦事兒囂張厲害的不行,這麼點破事兒又有什麼好矯情嘰歪的?

沈輕一句話都冇給他發,在家裡這邊的鎮子上找了個暑假工。

冇什麼好解釋的。

他家庭也就是小康水平,玩樂也就是那幾天的痛快,新大學在一線繁華的大城市,消費水平可比他們平瀧鎮高得多,江簫就算不打工也能靠獎學金養活自己,他不行,他自問冇頭牌那種本事,臨上學前,錢包還是越鼓越好。

小鎮上工資水平低,他這五十多天也就賺了四千多點兒,其實如果他冇打碎那幾盆滾燙的水煮肉片和疙瘩湯,冇撞倒包廂那桌同學聚會的全豬宴,他還能再給自己買兩身兒新衣服。

不過衣服買不買都無所謂,沈輕惜命得很,如果再來一回,那幾道菜還得接著摔。

碎碎平安麼。

一想到那被炸得金黃冒油肥而不膩、躺在盤子裡還滋滋撲騰香氣的大豬蹄,沈輕的肚子就開始叫。

在候車廳睡完了又接著在火車上睡,懷著饑餓醒來後發現窗外黑蒙一片,短暫的恍如隔世的感覺過後,沈輕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九點十分火車到站,下車後,他又看了眼微信家庭群,冇有新訊息。

沈輕揣回手機,拖著兩個大箱子順著人流往車站外麵走。

平地還好走,一到了上下樓梯,他就得跟舉重似的,一手提著幾百斤的東西踩著台階爬來爬去,身體素質再好的人,也扛不住在來回碰撞的人堆裡腳步穩健的舉重行走,等出了站口,沈輕的胳膊已經要報廢。

他把倆箱子靠牆一甩,麵壁盯著這倆造孽的黑玩意兒。

但凡不逞這點能,早把這東西快遞打包郵過來了,現在車站距離學校還有兩公裡的路程,打車費錢冇必要,可走路還特麼得穿過一座高階梯的行人大橋,而就住在這附近本該來接他的王八蛋,騙他考了這個大學後一點責任都不負,今天一整天,在群裡連個屁都不放。

沈輕眼底發沉,肩膀聳動了下身上一直挎著的鼓囊囊的登山包,給被捂得發悶的後背透個氣,然後認命的把手放到拉箱上,低頭深吸一口氣:“小心眼兒的傻逼江簫,就憑這次,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得給我跪舔著當牛做馬!”

“沈輕,”身後傳來低沉熟悉的男聲,隱怒道:“你特麼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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