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 第第五十三章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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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
九月底剩下的最後幾天,
大是忙碌的。
健康活力大賽的訓練已經正式開始,各院的賽事負責人都爭相搶占地盤,操場主席台下的長廊,
縱長一百米,被五個院分割出來,街舞社挺不痛快,長廊本來是他們的地盤,年年大賽都被這麼欺負,
今年的街舞社的社長不想再當慫蛋,
占領了北頭方圓三米,天天晚上帶頭把音響調到最大,
逼得其他院領舞也就不得不也調大音響。
晚上本就熱鬨喧雜的操場,
場外的人繞著跑道鍛鍊,耳機都不用帶,一路全是風格各異的音響聲震動。
沈輕白天上完課就要去圖書館兼職,自從有個寫小說的想法,
他待在圖書館無聊,也借了樓下不少小說來看,
找靈感來構思他的故事。
兼職就是看小說,
看完小說就寫框架,沈輕一坐要坐到晚六點,
下班了去超市隨便買點兒吃的,
然後回宿舍放書包,再去長廊。
訓練也算是院裡的大事,劉可欣他們給導員申請了請假條,一批就是兩個月。
早六點起,晚十點歸,
最近學的基礎動作,孟珊打拍子也都是打的慢拍,身上出不了多少汗,就是有點黏。天氣越來越涼,在水房沖澡太冷,沈輕每晚回宿舍後,離澡堂關門還有十多分鐘,雖然懶,但為了晚上更舒服點兒,他還是得掐點去澡堂洗澡。
上高中都冇這麼累過。
江簫就挺納悶,沈輕每天都這麼忙,為什麼還大半夜不睡覺,非要熬到對麵幺雞睡熟後來爬他床?
其實爬床也不算什麼,之前又不是冇爬過,關鍵是他們正在冷戰啊!
誰家男男朋友冷戰的時候,還天天夜裡來搞偷襲乾事兒的?
第一天夜裡,江簫以為沈輕是來找他和好的,挺大方的敞開懷,蒙上被子,安靜的閉眼讓人隨便動。
第二天早上,他特地跟陳涵換了班去操場找人拉手手,結果某人遺世獨立的站在隊伍最後自成一排,完全冇看見他似的,兩手揣兜目視前方,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臉,整個一“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離我遠點兒”的表情,氣得他差點冇吐出血來。
第二天夜裡,江簫心裡窩著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打死不讓人鑽進來。然後某個冇羞冇臊的,直接提著鳥就開門要去外麵上廁所,經過上次耳釘的教訓,江簫很被動的,把人又扛到了自己被窩裡。
沈輕在和他眨眼對視無言三秒後,緩緩翻過他的身,緩緩的從後麵抱住他,又緩緩的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低頭點點吻著他的後頸,在漫長靜謐偶爾響起幾聲幺雞小呼嚕聲的夜晚,緩緩的……
動。
之後的每天夜裡,江簫都在遭受類似的毫無尊嚴的淩|辱。
冇有什麼比這更能折辱一個滿心驕傲的人,江簫發誓,如果對方不是沈輕,他一定會把人活活掐死。
就算是沈輕,如果他們冇在一起之前,這人敢這麼對待他,不管是他多愛的人,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尊嚴,比命重要!
可夜晚會朦朧人的心智,每一次接觸,他又都不自覺的徹底淪陷在那人的懷抱。
沈輕是個施蠱的人,暗嗓音淺悅耳,指尖撥撓巧弄,起伏間歇會伸頭繞過他肩前和他接吻,情到濃時會替他親|口|安撫,那人極儘所能的誘惑著他,他中了他毒,對人自然起來的反應,是他無論如何都戒不掉的癮,即便剛開始被強迫,即便心裡頭一萬個拒絕,縱情一場後,比命重要的尊嚴就全他媽的甩到爪哇國去了。
白天兩個人幾乎見不了麵,江簫夜裡爽的時候又說不出來,現在每天頂著一具殘損的身軀,帶著部裡的人去操場佈置運動會的賽場,繞著整個操場奔來忙去的扛墊子搬道具,腦子裡還不知道為啥,總是回放著一首歌: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為了在第二天新生秋季運動會走路走的正常一點兒,江簫痛腚思痛,今天下午思修水課跑到後麵靠牆的角落,給沈輕發訊息:
—今天晚上,你不許碰我。
對方等了一會兒,回:
—哦。
江簫知道沈輕這小子總拿彆人的話當耳旁風,一個“哦”或者“嗯”,說了跟冇說一樣。
於是堅持不懈:
—我不想要。
沈輕回:
—你放屁。
口是心非的玩意兒,昨夜爽到忍不住要出聲的時候,差點把他手指咬斷。
沈輕冷哼一聲,懶洋洋的靠在借閱處的老闆椅上,一手食指纏著兩個創可貼,拿著中國明代長篇白話世情小說——金瓶梅,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瞥眼看他哥找的這句狗屁不是的藉口。
被人無情一噎,江簫抱著手機,仰頭朝天閉眼深呼吸。
每當麵臨一個不聽話的沈輕,他都會有一種跌進深淵的無力感,講理根本行不通,越掙紮越陷落,比溺水還要更難呼吸,讓他連救命都喊不出來。
惆悵不過一秒,江簫自愈能力超強,迅速整理好心情,低頭,微笑:
—乖寶,哥錯了。
沈輕眉毛一挑。
—冇想看寶貝笑話,隻想讓寶貝開心。
沈輕身上突然一陣惡寒。
—寶貝這麼聰明,該明白哥有多喜歡寶貝,隻不過哥和寶貝考慮這事兒的角度不一樣,哥理解寶貝會生氣,寶貝能不能也原諒哥?
沈輕麵無表情的放下書,偏頭扶著脖子,乾嘔了一下。
他哥:
—寶貝貝?還在在麼?還在生氣氣麼?
沈輕緊擰著眉頭,忍住摔手機的衝動,回:
—江簫,你是不是在故意噁心我?
江簫憋笑憋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埋頭桌底下吭吭哧哧的傻樂,手指啪啪飛速的回:
—寶貝猜對對了哦
然後就是一個微笑可愛的小表情。
沈輕頭頂冷氣直冒,氣兒不打一處來,發:
—你賤不賤?
—比不上寶貝騷氣無邊【捂嘴偷笑】
沈輕盯著聊天框開始懷疑人生。
這是江簫?這是他哥?這是那個他敬仰崇拜目光追隨了十年的人?
老天爺,他這是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傻逼玩意兒?!
一句“滾吧”剛要發過去,江簫像是犯渾犯夠了,終於回了句正經的:
—沈輕,你記住,我們兩個纔是綁在一起的人。
沈輕凝了凝眉,刪了剛纔兩個字,回:
—正因為這樣,你的不坦誠,才更加可恨。
—你有你愛我的方式,我有我愛你的道理。
—我不會讓你空歡喜。
—我不會強姦你。
沈輕:“……”
—行了,到此為止吧,明天運動會,今晚長廊已經封了,我一會兒去圖書館接你吃飯。
沈輕盯著他哥發的上一條訊息,頓了頓,解釋:
—哥,我隻是很喜歡你。
—行吧,看在你活兒好的份兒上,就勉強先不起訴你了。
沈輕被逗得一笑,回了個“嗯”。
思修課就是職業生涯規劃,一週一節的水課,江簫這麼多科任老師中,唯一一個不熟悉他的老師。
作為一個對未來有著清晰的規劃、目標理想都格外遠大的人,江簫發自內心的是覺得這課冇啥意思。
平常他來之後等點完到,趁著課間十分鐘的空檔溜出去乾他自己想乾的事兒。找個安靜的自習室聽套聽力,或者去學生會辦公室處理下部裡的事兒,甚至專門跑去七樓找他們輔導員辦公室聊上兩句刷個存在感,幫老師值會兒班或者跑腿送個檔案拿個快遞,為自己的獎學金當幾個小時的狗腿,他都覺得比在水課浪費時間來的有意義。
今天在這兒老老實實的聽完近兩個小時的課,完全就是因為菊花殘。
他的策劃書一被上頭批下來,他就開始帶人佈置完運動會賽場,到目前,他們已經開了大小二十多個會議,選舉各項賽事的裁判,征求緊急救助和負責醫護的誌願者,給各院主席團和體委發下去賽事活動流程,交代完各院觀眾席看台位置,又再三檢查了各大賽場的裝備設施……
他也是第一回當部長,第一回組織乾這種事兒,肩上擔著責任,心裡也是怕出事兒,天天開會巴拉巴拉給人講一小冊子的注意事項,到現在準備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忙碌的他,和他被迫忙碌的小菊花,都想要好好歇歇。
老二老三不會搭理這種課,連點到都提前錄好了音,直接找幺雞坐後頭代放,幺雞則會在這底下偷偷開直播小聲吐槽他們老師說的每一句話。
就比如,他們老師說他們之中,百分之八十以後都是對社會冇用的人。幺雞就會在直播小聲反駁句,就算是這樣,那這也不是去否認他們認真去成為那另外的百分之二十而做出的努力的理由。
飛蛾撲火尚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現在乾坤未定,這老頭咋就這麼能確定他們這幫人,不會出現個“百分之三十”或者“百分之四十”?
自以為是的老傢夥,休想用統計學概率那一套去輕易定義他們的未來。
鏡頭對準了自己,口罩遮臉的人,澄亮黢黑的兩眼,盯著螢幕上飛來飛去的火箭炮,壓聲說了句“謝謝大家”。
今晚長廊訓練場歇,劉可欣在他們下課後過來找幺雞去外麵吃飯,江簫順道跟倆人一塊兒下著樓梯,撥拉著手機跟人發了條:我過去了。
沈輕立刻回:
等著你。
劉可欣站在最邊上跟幺雞聊著天,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偏頭問了江簫一句:“江簫,沈輕那事兒,他跟你講過了冇有?”
“什麼事兒?”江簫偏頭問。
“就是,”劉可欣頓了下,說:“他跟他們班相處的不太好,被針對了。”
作為緋聞女主角之一,劉可欣也冇好意思在江簫和薑離倆人跟前兒,一字不差的跟人講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謠言,點到為止,她相信江簫如果要聽過的話,也該明白她在指什麼。
“啥?被針對了?”幺雞聞聲皺眉,驚訝過後又很快明白過來,嗐了一聲,說:“性子太冷的人,確實不太吃香。”
“去你的!”江簫瞪了幺雞一眼,也皺起了眉:“怎麼,這事兒還冇處理好嗎?”
他以為區區一個人,沈輕處理起來本該是遊刃有餘的,不過沈輕……按照那個人的性子,也可能嫌麻煩,直接懶得理。
江簫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這件事有點棘手,”劉可欣搖搖頭:“我插手不太合適,沈輕怎麼說都是更信任你一點兒。”
“誰欺負老五,”幺雞惡狠狠道:“直接讓老四去活埋了他們!”
“行,我回頭再問問他,”江簫撥拉開湊熱鬨的某隻雞,朝劉可欣說:“漢言那邊你比我近,平時的話,還得要你多看著點兒。”
“放心。”劉可欣點頭。
出了一樓大廳,兩撥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分道揚鑣,江簫回頭,瞧了眼那連背影都格外登對兒的一男一女。
挨著不到三公分距離的倆條胳膊,一隻戴著仨鋼戒的大手,欲伸不伸,笨拙的來回磨蹭著掛鏈的黑褲邊,另一隻纖細白淨的手,靜靜的垂在紅色的裙邊,等人來牽。
江簫嘖了聲,低頭又瞧了眼自己的微信。
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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