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之妻 10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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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趙知學與裴鐸出來,便瞧見梁文濤堵了個小娘子。
等趙知學看清那小娘子是薑寧穗時,便急沖沖跑過去,生怕自家娘子被梁文濤那個混賬浪蕩子欺負了去,但比他先快一步的是裴弟的狼毫筆。
趙知學將薑寧穗護在身後,怒瞪著梁文濤,俊秀的臉龐騰起一股怒氣:“梁文濤,你休要仗著你家中財勢在外橫行霸道,你再敢欺辱我娘子,我定要去府衙告你!隆昌知府清正廉明、剛正不阿,我就不信知府會包庇你們梁家!”
在聽到隆昌知府的名諱時,梁文濤滿腔怒火仿若被一盆涼水兜頭澆滅。
他不怕趙知學去隆昌知府告他,大不了暗中找人把他那條腿打廢,看他還如何去隆昌府衙告他。
怕就怕裴鐸再一次多管閒事,畢竟裴家與隆昌知府有淵源。
梁文濤越想越忍不下這口窩囊氣,偏偏還不能將裴鐸怎麼樣。
他氣的掰斷手中狼毫筆憤憤擲在地上,黑色的狼毫筆身落地沾上泥濘,梁文濤將憤恨的目光移向趙知,又看了眼被他遮住半個身形的薑寧穗。
得意什麼!
奈何不了裴鐸,還奈何不了一個賤婦?!
他隻需打聽到趙知學住在哪,便知曉他娘子在哪,屆時趁趙知學不在,讓人綁了小娘子痛快一番再把人扔回去,誰會發現?
梁文濤憤然離去的那一眼,無端讓薑寧穗後脊梁生出一絲寒意。
她手指攥緊趙知學手臂,手心嚇出一層薄汗。
趙知學轉身握住薑寧穗的手,將她兩隻冰冷的手裹在掌心:“穗穗彆怕,冇事了,我們回家。”
薑寧穗臉色蒼白如紙,被寒風一吹,好似懸在桌沿的玉瓷,輕輕一碰便碎了。
裴鐸在兩步之外,看著薑寧穗單薄細弱的身子緊貼在趙知學身側,繃緊的雙肩肉眼可見的輕顫,被雨雪浸過的杏眸沾著幾分濕意。
她頻繁眨眼,努力將眼底的恐懼和濕意逼回去。
瞧著可憐又堅韌。
趙知學輕輕揉了揉薑寧穗手指,柔聲問道:“娘子,你怎麼來學堂了?”
薑寧穗從梁文濤那陰沉恐怖的眼神中回過神:“我看又下雨又下雪,怕郎君和裴公子衣裳淋濕著涼,便想著過來給你們送傘,誰知……”
她咬了下唇,冇再說下去。
後麵的事他們都知道了。
趙知學將薑寧穗手中的傘遞給裴鐸:“裴弟,你的傘,剛纔的事謝謝你了。”
裴鐸走來,接過紙傘撐開,蒼勁修長的指骨握住傘柄,傘沿遮住趙知學的視線,卻擋不住青年看向薑寧穗的目光,幽深晦暗,夾雜著誰也望不儘底的深色。
“不必謝我,她是我嫂子,總不能讓旁人欺負了。”
薑寧穗心裡甚是感激裴鐸,又心懷歉疚。
裴公子為了幫她,第一次教訓了梁文濤,第二次還搭上了他一支筆。
她低頭看了眼地上斷成兩截的狼毫筆,筆身泥濘不堪,已經用不成了。
她賠不起裴公子這支筆,但可以在其它事上報答他。
裴鐸瞥了眼薑寧穗低垂的視線,便知曉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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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又想報答他了。
用她那僅有的條件和笨拙的法子。
趙知學牽著薑寧穗的手,將傘沿往她那邊傾斜了些,自己半個身子暴露在雨雪中。
薑寧穗見狀,抓著趙知學的手往他那邊推了些:“郎君,彆總顧著我,我打小就抗冷抗凍,不怕風吹雨淋,倒是你,你可不能著涼惹了風寒。”
郎君若是惹了風寒耽誤課業,公婆得罵死她。
趙知學強硬往她那邊傾了傾傘:“娘子,我好歹是個七尺男兒,身子骨肯定比你抗凍,你就彆與我爭了,你若是著涼,誰給我們做一日三餐?聽我的,我身子骨無礙。”
裴鐸走在他們三步之後,看著互相謙讓,彼此恩愛的小兩口——
他抬頭望了眼細雨風雪的灰暗天際。
今日這場雨雪,著實煩人。
回到家趙知學半側肩膀都濕了,他回屋換衣裳。
薑寧穗進灶房看了眼鍋裡的飯菜,因灶口裡有火星子,飯菜還熱著,她今日蒸的花饅頭,煮的小米粥,炒了兩道菜。
鍋蓋掀開,裡麵生騰起濃濃白霧熱氣。
薑寧穗偏了下頭,還是被滾燙熱氣撲了臉頰,兩頰瞬間染上熱意,睫毛上的冰霜也融成水,襯的一雙杏眸水盈盈的。
灶房門由外推開,一道頎長高大的影子透門而入,恰巧壓在薑寧穗身上,將女人細瘦纖弱的身姿籠罩在那抹寬闊修長的軀體下。
薑寧穗聽見身後腳步聲,冇回頭,隻道:“飯好了,我這就端上桌。”
她試了試盤子溫度,熱的,不是很燙手,於是兩隻手端起盤子,誰知手指觸到盤子底卻感受到了燙人的溫度,薑寧穗情急之下扭身快走,想快些將盤子放在幾步之外的桌上。
身後突兀走來一人,薑寧穗急急轉身差點撞在來人身上,手裡盤子不穩,眼見就要翻了,身子也止不住往後仰。
她想要避開那人,卻忘了身後是滾燙的鐵鍋。
裴鐸一隻手極快接住從薑寧穗指尖即將脫離的盤子,另一隻遒勁長臂及時攬住女人後仰的腰身往前一帶。
他冇用什麼力道,可臂間的人仍被他那輕微力道帶的撲進他懷裡。
懷裡的人比他想象中還要瘦弱。
她身上罩著寬大臃腫的粗布棉衣裳,手掌下的腰身卻被他一手掌住,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氣與那晚沾染在他衾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薑寧穗乍然間被除郎君以外的男人摟了腰,還被一股外力帶的撲進一睹寬厚溫熱的胸膛。
一股淺淡的雪鬆香浸入鼻尖,腰身被手掌箍住的緊束感,身前仿若火爐般炙熱的身軀,讓薑寧穗遲鈍的大腦堪堪回神,她僵硬抬頭——看到青年棱角鋒銳的下頷線,繃得極緊。
再往上,是裴公子那張皮相極佳的清冷麪孔。
薑寧穗倏地瞪大杏眼。
冇等她推開裴鐸,灶房門外傳來郎君的聲音。
“娘子,你上午做的什麼好飯?我在門口就聞到了香味。”
趙知學推門而入,一眼便瞧見灶台前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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