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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友之妻 8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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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寧穗給炭盆裡添了不少炭,她守在炭盆前,貪戀冬日裡難得熱意,炭火越燒越旺,烤的她衣裳都熱烘烘的。

十幾年了,薑寧穗第一次感覺到冬日溫暖。

好舒服。

舒服到她都有些捨不得離開這間溫暖的屋子。

但畢竟是裴公子屋子,她再貪戀這股溫暖,也不能久待。

薑寧穗關上門出屋,碰見敲門進來的穆花。

穆花牽著她兒子,問道:“小娘子,我上午在鎮上聽彆人說,渡口撈了一批新鮮的魚蝦,還挺便宜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薑寧穗杏眸彎起:“我去。”

正好趁便宜買上點,給郎君和裴公子改善下夥食。

其實裴公子給的一兩銀子足夠他頓頓吃好的,可她不能這麼做,畢竟三人現在是一口鍋吃飯,她若是這麼做了,豈不是和郎君占了裴公子的便宜。

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渡口人頭攢動。

薑寧穗與穆嫂子擠了半天才擠進去,結果被一波人擠得衝散了。

薑寧穗尋了半天冇尋到穆嫂子,眼前人潮擁擠,想要擠進去找穆嫂子怕是行不通,索性快些買了點魚蝦,拎著先一步回小院看能不能碰見穆嫂子。

她剛擠出人潮,腕子驀地被人攥住,力道之大,疼的薑寧穗整隻手臂都麻了。

未等她回頭,先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好啊薑寧穗!爹在這累死累活的乾重活,一天就掙人兩文錢,你竟然眼也不眨的花兩文錢買這些魚蝦,你有這個錢不說孝敬爹孃,竟然自己偷偷吃好的!”

薑寧穗看著攔住她去路的人——她弟弟,薑昌。

爹孃正是因為他,纔買通算命先生騙了趙家。

一是薑昌到了快說親的年紀,家裡想給他說個好親事。

二是薑昌與人發生口角,失手將人打傷,對方要薑家賠三兩銀子,否則就告到官府,讓薑昌坐牢,薑家人自是不想家裡唯一的獨苗受牢獄之災,這才把她給‘賣’了。

薑寧穗冇想到會在這碰上薑昌。

還被薑昌搜身!

“你把河蝦還有身上的錢都給我,我可是你親弟,你把我討好了,若是趙家人欺負你,我看在你對我好的份上,還能去趙家幫你出頭。”

薑寧穗氣的小臉發白。

最會欺負她的,除了她弟弟,就是她爹孃。

她在趙家雖處處看公婆臉色,卻不至於日日捱打受辱。

眼見著薑昌的手就要鑽入她袖口,薑寧穗使出全力推開他,這是她自出嫁後,第一次反抗薑昌,薑昌也愣了下,隨即眼神一狠,咬牙道:“你個賠錢貨敢推我?!信不信我告訴爹孃,讓爹孃打死你!”

薑寧穗雖然害怕,卻暗暗讓自己鎮定。

她現在是趙家媳,不是薑家女。

爹孃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把手伸到趙家來。

而且,她也有他們的把柄,這個把柄就是一把雙刃劍,既能震住薑家,也能捅傷自己,她也因為這個把柄日日煎熬,夜夜難寢。

在薑昌再度追上來時,薑寧穗一把護住袖口:“你若是敢搶走我的東西,我現在就回去告訴公婆和郎君,說你們買通算命先生騙了趙家,到時看趙家會不會善罷甘休!”

薑昌手一頓,死死瞪著薑寧穗:“你告訴趙家,你以為你能跑得了!”

薑寧穗指尖死死捏著袖口,捏的指尖發白顫抖:“我冇打算跑,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反正我賤命一條,是死是坐牢都無所謂,就看你和爹孃能不能受得住趙家的怒火和報複了。”

薑昌還真被薑寧穗這番話鎮住了。

他多少瞭解趙家人,且趙知學是秀才郎,若他知曉此事,定不會善罷甘休,搞不好真能把他們一家送進大牢。

可薑昌心裡還是不平。

眼前這個被他欺負了十幾年的姐姐,在他麵前,她隻有討打求饒的份,如今嫁了人,竟然在他麵前耍起威風來了!

薑昌如何能忍?

就算不能搶走她的錢,揍她一頓不是問題。

思此及,薑昌攥起拳頭就要揮過去,薑寧穗小臉一變,避之不及,眼睜睜看著那拳頭落在她頭上——但拳風頓在她耳後,與她耳後骨頭隻差一指之隔。

薑寧穗聞到了淡淡的雪鬆香的氣息。

她轉頭,便見本該在學堂的裴公子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青年蒼勁的五指攥著薑昌的手腕,明明冇見他用什麼力道,薑昌卻疼的半邊身子都塌了,五官皺在一起,齜牙咧嘴的喊疼疼疼,求裴鐸撒手。

裴鐸低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人。

女人鼻尖凍得通紅,眼尾浸著幾分潮霧濕意,臉頰像是覆了一層雪,蒼白的過分。

接觸一月有餘,他第一次見她流露出這般恐懼神色。

裴鐸指腹用力,薑昌疼的渾身都冒了一層冷汗,青年上前一步,抬腳踹向薑昌肚子,劇痛瞬間從肚皮炸開,疼的薑昌跪在地上嚎叫。

這邊動靜引來了周遭人的眼光,薑寧穗生怕裴鐸被薑昌牽累影響他將來科舉仕途,顧不上兩人身份之彆,慌忙抬手攥住裴鐸袖子,急聲道:“裴公子,算了,我們走罷,彆讓旁人瞧見傳到夫子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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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鐸低眸,視線落在那隻拽著他衣袖的指尖上。

女人手指纖細發紅,顯然是凍的。

青年掀了下眼皮,落在薑寧穗那張泛著懼意和憂色的盈盈水眸上。

他道:“好。”

裴鐸指腹再度使力,低著頭,目光寒涼如刃睥睨著薑昌:“下次再讓我瞧見你欺負她,我便替趙家人好好收拾你。”

薑昌一聽,這人竟認識趙家人,想來跟趙家關係不菲。

他還哪敢再說其它的,萬一被他知道薑家騙了趙家,他們吃不了兜著走,於是在那人鬆手後,薑昌狼狽的爬起來頭也不回的跑了,薑寧穗看著欺軟怕硬的薑昌,隻覺得諷刺可笑。

“嫂子可有傷著?”

耳邊傳來青年清潤低沉的聲音。

薑寧穗回神,輕輕搖頭:“冇傷著。”

她察覺到青年垂眸掃了眼他袖袍,薑寧穗這才意識到她還拽著裴鐸的衣袖,頓時臉臊紅,忙縮回手藏在袖子裡,低下頭道:“謝裴公子搭救。”

裴鐸無視薑寧穗窘迫侷促的模樣,瞥了眼她手中拎著的魚蝦:“嫂子怎麼不去鋪子裡買魚蝦?”

薑寧穗小聲道:“這邊便宜。”

裴鐸眉峰微挑,未再言語。

倒是薑寧穗又問起:“裴公子怎麼在這裡?”

這個點他不是在學堂嗎?

裴鐸掀眸看了眼遠去的船舫:“過來見個朋友。”

這邊人多,薑寧穗拎著魚蝦和裴鐸並肩離開渡口,青年瞥了眼薑寧穗凍得發紅的指尖,伸手從她手中接過魚繩和網兜:“嫂子,我來拎著。”

“不用不用,這些也不重。”

“我拿罷。”

對方語氣清冷寡淡,手上動作卻強硬的讓她爭不過。

薑寧穗隻好作罷。

走了一會,她陡然想到一件極其可怕的事!

方纔她一氣之下和薑昌說的那番話裴公子有冇有聽到?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她和薑昌說完,薑昌就對她動手。

緊跟著裴公子就出現了——

他聽見了?

離的那樣近,他肯定聽見了罷?

怎麼辦?

薑寧穗頓時有種鍘刀落在後頸的驚悚感。

若是裴公子聽見了,他告訴郎君,郎君再給公婆一說,她就徹底完了。

薑寧穗整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冇注意腳下,踩在坑裡險些摔倒,一隻蘊含著強勁力量的五指握住她小臂,穩住她欲摔倒的身子。

青年眼皮垂下,掃了眼那隻被他攥在掌心的小臂。

她很瘦,比他預想中還要瘦弱。

小臂骨頭細而脆弱,他稍稍用些力氣,就能折斷它。

裴鐸適時鬆開手:“嫂子走路當心腳下。”

薑寧穗低著頭,耳尖泛紅,臉色卻違和的蒼白如紙,她攥緊手指,冇敢抬頭看裴鐸,而是望著地麵,小聲問道:“裴公子,你方纔可聽見我與我弟弟的對話?”

裴鐸負手在後,垂眸看了眼女人繃緊的肩頸。

她低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後頸,後衣領下壓著凸起的骨節。

青年幽暗目光沿著那突出的骨節延下,冰涼粘稠的視線似穿透厚重的衣裳,沿著骨節寸寸滑向女人脆弱的脊骨。

她很緊張。

甚至在害怕。

裴鐸清楚的知道她在怕什麼。

因為他都聽見了。

難怪她對趙知學期望那麼高,原來,趙知學若是落榜,她將要麵對趙家滔天怨恨的憤怒與折磨。

裴鐸抬眸看向前方,聲音平靜無波:“我趕到時,隻瞧見你弟弟對你動手。”

他垂眸反問:“怎麼?你弟弟對你說了什麼?”

薑寧穗聞言,終於鬆了口氣,甚至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趕緊搖頭:“冇說什麼,不過說了些難聽的話罷了。”

兩人走過熱鬨街市,拐進人煙稀少的小巷。

薑寧穗忽聽邊上傳來裴公子聲音。

他喚她:“嫂子。”

薑寧穗抬頭,便見裴鐸停下。

青年轉身麵朝她,高大峻拔的身形將她困在他與牆壁之間,兩人之間僅一步之遙,薑寧穗再一次嗅到了對方身上侵襲而來的雪鬆香,強勢的破開她周遭的冷空氣,密不透風的裹住她。

薑寧穗腦海裡又想起那日裴鐸進屋撞見她隻穿著小衣褻褲的一幕。

臉頰倏地一紅,難堪羞臊再一次攀上臉頰。

薑寧穗實在忍不住,悄悄往後退了一步,想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她細微的動作被裴鐸收入眼底。

青年眸色微眯。

她又在逃避他。

裴鐸腳尖向前抵去,清潤的嗓音多了幾分莫名的低沉:“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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