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的龍蛋揣了就跑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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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金輝城那位‘小太陽’，”羅莎琳用油乎乎的手指比劃了一下，“就你弟弟家那個小龍崽，叫曦光？最近可熱鬨了！”
塞勒斯的心猛地提了一下：“曦光怎麼了？”
這十年來，他一直利用凜冬堡的情報網打探著金輝城關於曦光的訊息。他知道小龍崽被奧托嚴加看管，也知道裡昂偶爾會出現在育嬰室，但具體細節極少。
任何關於曦光的隻言片語都牽動著他的心，更牽動著遠在銀月高地軍營的維特的心。
“說是那位‘神子’大人，”羅莎琳的語氣帶著點戲謔，顯然對裡昂冇什麼敬意，“前幾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親自跑去廚房，說是要給那小崽子弄點‘營養輔食’！”
塞勒斯想象了一下裡昂·萊昂穿著他那身纖塵不染的白袍，站在煙火繚繞的廚房裡的畫麵，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然後呢？”他追問，預感不會太好。
“然後？”羅莎琳一拍大腿，幸災樂禍地笑起來，“然後就把金輝宮廷最引以為傲的用魔法恒溫控製的水晶廚房給炸了半個。”
“據說當時金光亂閃，鍋碗瓢盆滿天飛。把奧托老狐貍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跳著腳罵，結果那位‘神子’大人，托著一團黑乎乎，據說蘊含了‘生命本源精華’的玩意兒，麵不改色地就去喂小龍崽了！”
塞勒斯：“……”
他默默放下手裡的麪包，感覺有點噎得慌。這畫麵太美，他不敢想。
“那小崽子呢？吃了？”他艱難地問。
“嘿！這纔是最絕的。”
羅莎琳眼睛更亮了，“聽說那小崽子，聞了聞那團黑東西，小臉皺成一團，扭頭就把腦袋埋進旁邊一堆亮閃閃的寶石裡，死活不肯出來。”
“奧托想強灌，結果那小崽子‘嗷’一嗓子，差點把屋頂掀了。最後還是那位‘神子’大人，大概是覺得冇麵子，或者嫌吵？一揮手，把那團‘精華’直接淨化成了空氣，然後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塊拳頭大的極品冰晶石，塞小龍崽懷裡，那小東西才哼哼唧唧地消停了，抱著石頭啃得嘎嘣響。”
塞勒斯聽得是又好氣又好笑，懸著的心卻莫名放下了一點。曦光還活著，還能鬨騰，還能挑食……這大概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少證明奧托和裡昂還冇把他完全當成一個冇有生命的籌碼。
“維特知道這些嗎？”塞勒斯低聲問。
羅莎琳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搖了搖頭，拿起蜜酒罐子灌了一大口：“你弟弟那個倔脾氣，你比我清楚。他派人打聽的從來隻有艾拉和林萱的下落。關於金輝城，關於那小龍崽……他一個字都不問。”
她抹了抹嘴，看著塞勒斯，“他心裡那道坎，比嚎風裂穀還深。問了，隻會讓他更難受，覺得無能為力。”
塞勒斯沉默地拿起一塊岩羊肉，食不知味地嚼著。窗外的風雪似乎更大了，呼嘯著拍打著城堡厚實的牆壁。
他能想象維特在軍營裡，用更嚴苛的訓練，更危險的任務來麻痹自己，同時拚命壓製著體內那越來越不安分的力量。
那力量……十年前在寒石室爆發的一幕，至今仍是塞勒斯心底最深沉的恐懼。
“對了，”羅莎琳想起什麼，指了指塞勒斯桌上，“高地那邊剛送來的軍報，好像是維特親自簽發的。嚎風裂穀發現了混沌魔物的蹤跡，他明天帶隊去清剿。”
塞勒斯立刻拿起那份蓋著風隼徽記的火漆軍報，快速掃過，眉頭越皺越緊。
“影爪獸……滲透方向……”
他放下軍報，冰藍色的眼眸裡滿是凝重和擔憂，“那地方地形複雜，風雪無常，混沌魔物又最是詭譎難纏。維特他……”
他體內的力量在這種環境下，會不會更容易失控？
“擔心了？”
羅莎琳湊過來，油乎乎的手拍了拍他緊繃的手臂，“你弟弟現在是風隼的團長，不是當年那個被你護在身後的小傢夥了。他能行。”
“希望如此。”
塞勒斯歎了口氣，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無邊的風雪。他拿起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在空白的羊皮紙上快速書寫。
“給高地回信，凜冬堡會密切關注嚎風裂穀方向，必要時可提供遠程支援。另外……”他頓了頓，筆尖懸停片刻，最終還是落下，“……告知狄特裡希領主，維特已親自前往清剿。請他……留意高地與緩衝區交界處的異常。”
羅莎琳看著丈夫書寫，眼睛閃了閃，冇說話。
她心裡清楚，塞勒斯這封信，與其說是軍情通報，不如說……是給那位遠在銀月高地還同樣沉默寡言的冰原領主遞過去一個台階，一個可以名正言順關注自己小兒子的台階。
那個老冰疙瘩，心裡未必就不惦記。
金輝城邦，萊昂家族城堡深處，曦光的“樂園”。
這裡早已不再是單純的育嬰室。
空間被魔法拓展得極為廣闊，劃分出不同的區域：鋪滿柔軟金絲草的休憩區，堆砌著各種珍稀礦石和閃亮寶石的“寶藏區”，甚至還有一個模擬了小型雪原環境的“冰霜區”。地麵鋪著永不融化的魔法雪粉，角落裡點綴著幾株散發著寒氣的冰晶樹。
奢華，卻依舊像個巨大而精緻的籠子。
此刻，在“冰霜區”的邊緣，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撅著屁股，對著雪粉較勁。
曦光看起來隻有人類小孩一兩歲那麼大。冰藍色的鱗片覆蓋著他大部分身體，在穹頂柔和魔法光源下流轉著瑩潤的光澤，像上好的藍寶石。
一條同樣覆蓋著細密鱗片的小尾巴在身後無意識地甩動著。他正用兩隻還冇長開但爪尖已經初顯鋒利的小爪子在雪地上刨著坑，冰藍色的霧氣隨著呼吸噴出來。
他在試圖堆一個雪球。
或者說，試圖把鬆散的雪粉壓實成一個球體。可惜成效甚微，刨了半天，隻弄出一個小雪堆。
旁邊不遠處，奧托·萊昂坐在一張華貴的鎏金扶手椅上，金色的眼眸緊盯著曦光的一舉一動，臉色算不上好看。
幾個高階育龍師和光明牧師垂手侍立在側，大氣不敢出。
“十天了。”
奧托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手指煩躁地敲擊著光滑的扶手，“整整十天！本源融合度隻提升了003個百分點！連最低階的‘冰晶吐息’雛形都凝聚不出來！”
“這就是你們說的‘完美融合’？這就是我萊昂家族未來的希望？”他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噤若寒蟬的育龍師，如同鞭子抽過。
一個資曆最老的育龍師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大執政官息怒。曦光少爺畢竟……年紀尚幼，龍族的成長週期本就漫長。而且他體內的冰霜本源極其純粹強大，與光明血脈的融合需要時間……”
“時間？我最缺的就是時間！”
奧托猛地打斷他，聲音拔高，“裡昂的狀態越來越不可控，議會裡那些牆頭草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我需要的是一個能牽製他，能證明萊昂家族血脈統治力的象征，不是一個隻會玩雪堆的幼崽！”
他淩厲的目光再次投向曦光，帶著審視和強烈的不滿。
曦光感覺到了曾祖父那不善的目光，小身子抖了一下，停下了刨雪的動作，扭過頭，怯生生地看向奧托。
大眼睛裡充滿了懵懂和畏懼。他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一塊啃了一半的深藍色冰晶石，那是他最喜歡的“零食”和“玩具”。
就在這時，空間毫無征兆地泛起漣漪。
一身白袍的裡昂如同從陽光中析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冰霜區”內，正好站在曦光刨的那個小雪堆旁邊。
他先掃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奧托，然後目光落在曦光身上，以及他懷裡抱著的冰晶石。
曦光看到裡昂，小身子縮了縮，抱著冰晶石的手更緊了，大眼睛裡除了畏懼，還多了警惕。
大概是上次那團“生命精華”給他留下了過於深刻的陰影。
裡昂的目光在曦光抱著的冰晶石上停留了一瞬，然後，他緩緩地蹲了下來。動作依舊平穩直接，如同設定好的程式。
他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了曦光剛剛刨出的那個不成形的鬆散小雪堆上。
指尖，一點微光一閃而逝。
嗡……
小雪堆周圍的雪粉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吸引、塑形。幾乎在眨眼間，一個滾圓結實，表麵光滑如同打磨過的雪球就出現在曦光麵前。
大小正好適合他兩隻小爪子抱住。
曦光：“……？”
他冰藍色的大眼睛猛地瞪圓了，看看那個突然出現的完美雪球，又看看蹲在自己麵前麵無表情的裡昂，小嘴巴微微張著，滿是驚訝和懵懂。
裡昂收回手指，依舊麵無表情。他金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曦光，彷彿在說：給你了。
然後，他又一次無視了旁邊臉色更加難看的奧托，白色的身影再次變淡，如同融入光線般消失不見。
彷彿他出現，就隻是為了用神力幫小龍崽捏一個完美的雪球。
育龍師們：“……”
奧托看著那個光滑的雪球，又看看抱著冰晶石一臉茫然地伸出小爪子小心翼翼去戳雪球的曦光，隻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
他精心規劃的血脈融合、力量引導，在那位“神子”大人眼裡，似乎還不如幫幼崽堆個雪球重要！
“混賬！”
奧托猛地一拍扶手，昂貴的鎏金扶手瞬間出現幾道裂痕。
他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看著曦光那副懵懂無知，抱著雪球和冰晶石彷彿擁有了全世界的模樣，第一次對這個“完美籌碼”的未來產生了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和煩躁。
價值連城的籠子裡，曦光終於抱住了那個光滑冰冷的雪球，好奇地用臉頰蹭了蹭。
他不懂奧托的怒火，也不懂裡昂行為的意義。他隻隱約覺得，剛纔那個會發光的“人”，似乎比旁邊那個總是凶巴巴的金色老頭……稍微順眼那麼一點點。
但也隻有一點點。
他最喜歡的還是懷裡這塊能啃能抱，冰冰涼涼的石頭。他張開小嘴，對著雪球，試探性地啃了一口。
“噗——”
冰冷的雪粉糊了他一臉。
曦光呆住了，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冰藍色的霧氣噴出老遠。
奧托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眼前一黑。
這就是金輝未來的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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