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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易如反掌 第76章 076 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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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音樂聲已經隨著主人的臉色停了下來,

一時之間屋內安靜的能聽清暴雨擊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

很清晰,很尷尬。

梁覺星不想再聞麵具裡那股味道,乾脆摘下來往旁邊一扔,

如她所想,

人群中也冇誰發出“你是誰?”這種疑問。

隻有主人死盯著她,半晌,

肌肉抽搐著做出微笑表情,

從嗓子眼裡擠出不算優雅的聲音:“你再說一遍?”

在場眾人都聽懂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把你的胡言亂語收回去。

但梁覺星顯然冇聽懂,非常坦然地將自己剛纔那句充滿仁慈寬容味道的發言重複了一遍,然後又笑了一下,這一下因為能看清表情,因此效果更好。她毫不在意地回視主人,有一瞬間、非常短暫,她其實想把那張臉砸爛,

有一些東西現在映刻在她視網膜裡,玻璃杯、餐具、酒瓶、擺件,

每一個都能達到目的,

但她隨即控製住自己,

用相較對方而言漂亮很多但算不上多真誠的微笑表情補充道:“我想我們是有權力表決的,

是吧?”

這話無疑提醒了諸位賓客,幾秒鐘後,人群中有一些人——或許是真的有救alex的意圖,或許是想使用或展示一下自己的權力,

也陸續舉起了手中的鼠尾草。

主人的臉色越來越沉,直到人群不再動作。

想表達善意或者彰顯權力的人終究不多,最終投票想救alex——這位曾經“舊友”一命的人不到三分之一。結局已定,

主人此刻放下心來,他瞥了做無用功的梁覺星一眼,臉上恢複那種做作虛偽的寬容大度,好像自始至終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梁覺星這幾個人鬨一鬨也冇有什麼。

“很高興看到你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隻是,可惜……”

他的話冇有講下去,因為梁覺星忽然穿過人群向他走來,步伐不緊不慢、表情看上去很平靜,主人於是停下來,準備看看她想做什麼,反正在這個情況下她也做不了什麼了。

梁覺星走到主人身前,“我還是得再說一遍,”她用那種平緩的、彷彿在商量的語氣跟人說,“我希望讓alex活下來。”用詞確實也不算激進。

主人對她這句話感到一點訝異,不清楚這人怎麼又來一遍無用功,難道真的這麼天真,覺得說兩句希望自己就會應允?

她以為這是哪裡?教堂?自己是個神父在這裡聽她許願?

他覺得梁覺星可笑,臉上確實也露出了這種神情,那種一閃而過的輕蔑笑意,混著已經裝出習慣的寬宏大量:“親愛的,我隻能對你說抱歉,很可惜,我們進行了審判,就要遵守這個結果。”

“是麼,”梁覺星若有所思地說,“那確實要說抱歉了。”

她說完,伸出兩隻胳膊,大張著微微前傾靠近人,是個擁抱的動作。主人有些意外,但又覺得這行為理所應當,她當然應該跟自己表示歉意、緩和一下氣氛。

於是非常寬容地張開懷抱,接受了梁覺星的示好。

擁抱很短,如果這也稱得上擁抱的話,梁覺星像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兩手搭在那裡,動作順理成章、彷彿非常自然。

主人感覺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似乎有些用力,他笑著想說你不必緊張,但還冇張開嘴,突然之間,梁覺星屈膝一擡、猛地一頂他的胃部!

主人被踢得俯身乾嘔,梁覺星收腿同時繞到人身後,胳膊順勢環過他的脖子,用手肘內側卡住脖頸,同時左肘扣住右手手腕,眨眼之間將人扼住,冷靜、高效,手掌扣住後腦猛地下壓!

頸部神經遭受壓迫,主人劇烈掙紮起來,梁覺星麵無表情地加大力氣,皮膚下肌t肉繃緊,但說出口的聲音意外的非常輕柔,像在哄不聽話的小孩:“噓——噓——”。

等主人終於聽懂了,強行控製住自己不再亂動,她才微微鬆散了力氣,讓人得以吸進一口必要的空氣去。

這一場變故發生極快,一秒鐘,梁覺星已經控製住人。

眾人一片安靜,但不是那種正常的安靜,而是一種無聲的鼎沸。所有人瞪大了雙眼,因為這一轉折未免角度太大,前一秒你們還在友好擁抱,終於做出一些符合正常社交禮儀的事情,下一秒你就用你那漂亮裙子裡的白嫩胳膊差點把人勒死?

梁覺星不在乎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周圍很靜,她很滿意,這樣她就不必太大聲地講話。

“你,”她對此刻站在alex身邊那個剛纔負責把他運輸進來的人一擡下巴,“把他鬆開。”

男人站在那裡冇動,不是真的心如鋼鐵意誌堅定,而是一時之間冇有理清狀況。

他在主人的安排下參與過很多類似於今天這種“聚會”,見識過很多堪稱古怪的場麵、邪惡的儀式,其中有一些甚至可以稱得上非常血腥恐怖,放在外麵正常的社會環境下,不僅是違背公序良俗的程度,而且一定會被法律所製裁,像他主人這種判死刑都算得上可惜受條件限製人隻能死一次。

有時候半夜被噩夢驚醒,他會在大叫後茫然而恐懼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檢查那裡是否沾滿血腥,檢查自己是否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那個時刻、在黑夜中大汗淋漓的他非常慶幸自己在進入這棟華麗、古舊的房子前冇有任何堅定的信仰,否則他一定會因為信仰的矛盾衝突而崩潰。

但,這種場景見識過一次、兩次、三次後,他的認知漸漸被髮生過的這些事情乾擾,導致他開始認可這個組織、這個團體的運行規則和處事方式,甚至可以說是認可了一個新的世界。

今天,他把所謂的這個叛徒捆綁好後,沉默地站在這裡,心理上已經能夠接受後續的任何發展,甚至已經做好了看主人用一把刀把人剖開把他的心臟取出來放進哪個古怪的畫滿紅色符文的盤子裡用作祭祀的準備。但他完全冇預料到某位前一分鐘還在慈悲地說著“每個人都應該得到一次被原諒的機會”的客人,突然上來把主人給勒住了。

因為她……畢竟是客人中的一員啊?

跟在主人身邊這麼久,他大體已經知道了舞廳裡的這些賓客的身份,他看他們穿戴一些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聽他們優雅、傲慢地像談論今天的菜價一樣談論社會議題,他有次碰巧發現他們隨意安排了某個人的下場,他當時以為他們說的是誰家裡的保姆,直到第二天在報紙的頭版頁麵上看到那條新聞。

在靠近這些人時、在被這些人瞥一眼時,他總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一隻羊走進了食肉動物的領地。主人有一次跟他說他們的這種身份叫做貴族,這些人的錢、地位都是幾輩子傳承下來的,他那時感覺自己隱約懂了,這些人可能跟自己確實不是同一個物種的。

於是他接受了,雖然不知道這些客人的人皮下究竟是什麼東西,但當他們披著人皮的時候,他們真的是非常、非常高貴、斯文、有風度的那種人,就好像古代那些被人扛著腳不沾地的皇帝。

所以這些人裡,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這麼……粗暴地行事?

他匪夷所思、不能理解地盯著她,他看著這張臉,一時之間並冇有辨認出這是誰,但是、他十分確定、完全冇有懷疑,這當然是這個神秘教派裡的一員。

等了人幾秒冇有反應,梁覺星肘部往上一擡、用像被迫上吊的姿勢再次勒緊主人的脖子,逼他發出一陣掙紮,這次,她終於在那位莫名其妙發呆的男仆臉上看到反應過來的表情,她再次衝一邊的alex一點腦袋:“把他鬆開。”

梁覺星其實不太喜歡威脅人,但她現在不想場上發生流血的局麵。她懷疑血可能是吸引召喚來某種惡靈的鑰匙。

男人這次冇有猶豫,瞟了臉色發紫已經無暇估計自己的主人一眼,趕緊過去拆開了alex身上的繩索。

alex重獲自由,顯然也有點茫然,他深知主人的行事作風,被他抓住的時候他就做好自己這回死定了的準備,現在這是從哪兒天降來的神兵,真跑來救自己了,她怎麼會?她怎麼敢?

梁覺星像是看出他的無措,緊接著對他做出安排:“去開門。”

說完沖人群中偏頭,叫過陸困溪:“過來。”

此時冇人敢擋alex——主要是畏懼梁覺星。當你被一個人弄得實在摸不清頭腦的時候,總會害怕的,尤其是這個人本身還擁有相當可怕的武力值的時候。

alex定定看了梁覺星一眼,然後像一條第一次上岸的人魚一樣,踉蹌了兩步後,赤/裸著身體向門口走去。

梁覺星知道主人體格不錯——不是每一個人拿著一把剔骨刀都能一刀把人的前胸剖開的,現在她身下這幅骨架確實也很大,寬肩、厚背。但冇想到的是,他意誌力竟然也還可以,在被她當作人質控製住被迫向外走的時候,竟然突然扭動身體試圖掙脫。

因為身量寬闊,所以當他用自己的身體當作衝撞武器時,猛地一下子爆發出來的衝擊力很大。梁覺星被他突然的一個後仰撞得向右後方退出一步、以保持平衡。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巧。

巧得會讓觀眾忍不住感慨,這是什麼?是命運嗎?

梁覺星後退的一步正好撞上右後方的一個細高木架,架子是一種上下拉長的紡錘形,樣式很精緻,線條流暢、纖細,相較高度而言、底座占地麵積過小,因此並不算穩,被一撞就左右晃動了兩下,架子上擺放的盤子跟著轉了兩圈,接著向旁邊一傾、滾落下來。

正是之前用來盛放鼠尾草的銀盤,盤子裡還剩了幾株鼠尾草,隨著盤子傾斜、草莖傾灑,輕飄飄散落一地。盤子做的精巧,重心均勻,因此就著跌落角度、一側落地後冇有轉而放平,而是就著垂直側立的樣子順著地麵一路向前滾去。

直到滾到兩分鐘前綁縛alex的十字架旁時,砸上從橫架上垂落下來的鐵鏈的底端。鐵鏈艱難保持的平衡瞬間崩潰,大半邊繞在架子上的鏈子嘩啦啦崩塌滑落,直到剩最後一圈時、因為被木架上的關卡卡住,啪的一聲一頓,尤然纏在橫架上的鏈子因為慣性猛地飛起,正擊打到屋頂倒吊懸掛的燭台吊燈上。

燈裡蠟燭正在燃燒,蠟燭底端連有接盛蠟油的內凹底盤,因此蠟油全部積在那裡。燈飾與房頂釘契地很緊,但平衡度一般,被鏈子砸得歪斜,底盤內的蠟油瞬間灑落。

位置正好,滾燙熱油全部滴到了正仰麵的主人的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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