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 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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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八歲被賣到了柳府，就是柳書涵家。

那時候我做著最下等的活。刷馬桶，倒夜壺，洗衣晾曬，幫廚灑掃，什麼活都做，搶著做。生怕他們家再不要我，讓我流落街頭，風餐露宿，與野狗搶食。

柳母看我乖巧勤奮，便將我留了下來。管我吃住，每個月還會發一點銀錢給我，但我不捨得用，全都攢起來，埋在後院大樹的牆腳下。

我的爹孃雖然賣了我，可時不時會來找我，問我要錢。

我那時小，很好哄騙，他們說等我大一點，賺多一點錢，就來接我回家，一家團圓。

再大一點，我知道他們不會將我接回家了，他們就帶著妹妹們過來問我要錢，妹妹們全身臟兮兮的，伸著白嫩嫩的小手一臉期盼的看著我，我又不忍心了。

所以一直到如今，這個家都是靠我的銀子過活。

我一直長到十一歲才漸漸在府中露臉。

因為我能乾，而且有眼力見，柳母讓我在前廳幫忙倒水端茶，接待客人，以及灑掃院落。

柳家原本就是做刺繡生意的，柳母的刺繡更是蘇州一絕。

她精挑細選挑中了我，讓我跟著她學刺繡，還將我的工錢漲了，我學的很賣力，不出三年，我的繡品在蘇州也能排上號。

可漸漸的，她就不讓我在前廳露臉，也不讓我在府裡走動，隻吩咐我每日在房中刺繡，說是最近生意好，很多人都喜歡我的繡品，需要趕訂單。

我很歡喜，我覺得我找到了人生的價值。

就這樣，我關在房中一年，每個月出去一次。其餘所有的時間都是在刺繡。我不僅繡的精美，速度也快，一個人可以頂三個繡娘。

我每個月月底出去一次，按照慣例，他們會來找我要錢。

我每次出門都能見到柳書涵。

他搬到了我隔壁的院子，每日都在院中看書，朗朗的讀書聲時不時會傳進來，寒冬臘月也不例外。

偶爾訂單很急，我刺繡到半夜，依稀還能看到他房中的燈光，約莫還在看書，他是很刻苦的，我想他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府裡的繡娘們大多和我一樣大，很多繡娘都很喜歡他，平日裡談論的最多的也是他。

少女懷春，總有幾個不經意的在他麵前遺落下帕子，他隻笑笑，裝作冇看到，專心看他的聖賢書。

我偶爾從窗外看過去，總能看到他立即回望過來的眼神，有些炙熱，猶如夏日裡的一縷清風，無端撥人心絃。

我立即移開目光，心如擂鼓，可我知道，我這樣的人，是註定和他冇有結果的。

我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從不敢過多與他接觸，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一天一天過下去。

但我冇有想到，柳母早存了讓我走的心思。她不僅想讓我走，還想讓我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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