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 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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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二月的月末，臨近過年，我趕完了最後一批刺繡，得知我又多了一個妹妹，便趁著天色還未黑，在牆角根扒出了我攢的積蓄，拿出了一大半裝進錢袋子去給我爹孃。

我一向不留宿在家，這個家也冇有我的位置，把錢給了他們我又折返回了柳府。

天色已黑，我抄了近道走。

這條路我走過很多次。然而就是這次，我在無人的巷子被人矇住了臉，然後幾雙手摸向了我。

我聽到他們口中的淫笑，聞到了他們身上布料的味道。

柳府不僅出品刺繡，還有一個製布行，裡麵的工人每日都要搬運剛製作出來的布，身上會粘上味道。

我很肯定，這些人都是柳府的下人。

他們不說話，嘴裡發出垂涎的淫笑，很多雙手壓著我，對我上下其手。

我拳打腳踢，大聲呼救。換來的是衣服被撕碎，以及身上捱了不少的打。

我以為我今日便要命喪於此，可在我奮力抵抗之後，有人聽到我的呼救，他救了我。

救我的人是沈謂。

他家就在這巷子儘頭。他帶著我在這巷子裡繞了好幾圈才甩脫了那些人，後怕的把我帶回了家。

他給了我乾淨的粗布衣服，然後退了出去，門關上時，我看到他臉上出現莫名的紅暈，以及他閃躲的眼神。

我看到昏暗逼仄的房間裡堆滿了書，燭火昏暗，他過得有些拮據。

他救了我，我理當報答他！

而柳氏，她為何容不下我？

我原是想或許她擔心我的刺繡比她更厲害，所以要把我毀去？

可我的賣身契還在她手裡，我永遠都是柳府的繡娘。與她利益並不衝突。

便是真看我不順眼，可以有大把的方法，為何是這樣最下作的手段？

門外傳來了讀書聲，沈謂藉著月色看起了書。

我突然想到了柳書涵，心中慢慢串聯起了一些猜測，讓我遍體生寒。

我裹著薄被等在巷口，這是我回柳府的必經之路，柳書涵若心裡真有我，他一定會來尋我。

冇過多久，果然響起了喧鬨之聲。

遠遠看到柳書涵舉著火把，帶著幾十個下人在找我。

他看見了我，快速的跑了過來，寒冬臘月，額頭滿是汗珠，他撥出的氣息成了煙霧，讓我看不真切，他焦急的看我，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才鬆了一口氣。“你久久未歸家，我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

我瞧著他焦急又擔心的臉，心中確定了我的猜測。

我喊了他單獨進來。在沈謂的那個小房間裡，和他劃清界限。

“你母親派了布行的工人把我堵在巷子裡，想毀我清白。”

他一張臉瞬間煞白。

我把手臂上的傷撩起來給他看：“這件事，你可知情？”

他手足無措，雙眼通紅：“我不知情！”

他確實是不知情，不然也不會深夜帶著這麼多人來找我。

我把袖子放下，轉了身：“可她這麼做，是因為你。”

他低著頭不說話，極為隱忍，聲音啞著：“是因為我，是因為我喜歡你。是我害了你。”

是啊，蘇杭有名的富家子，怎能娶一個身為奴籍的繡娘，更何況，這個繡娘，還有這樣一雙父母，誰娶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寧。

夜是這樣的冷，我說：“這樣的喜歡，我承受不起。”

他無聲的看著我，無辜又可憐。

“我感恩你們柳家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感恩柳夫人教我刺繡，傳我手藝。今日之事，恩過相抵。我不欠你們的了。我以後再也不回柳府。賣身契等我存夠了錢會來贖。柳公子，今後再也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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