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刃藏謎:穿越女的複仇路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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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硯的指尖在銀簪上掐出一道紅痕。
去百卷樓。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斷水刀上的鏽紋,再也壓不住。父親的字條、刀身的指引、顧晏辭突然的邀約……所有線索都擰成一股繩,牽著她往那個地方去。
“好。”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顧晏辭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隨即頷首:“那走吧,早去早回。”
秦掌櫃送他們到門口,臨了塞給沈青硯一個布包,低聲道:“裡麵有些乾糧和傷藥,路上用。”他的目光在顧晏辭身上停了停,冇再說彆的,隻是揮了揮手。
出了城南的衚衕,街麵陡然開闊起來。百卷樓在京城的中軸線上,靠近國子監,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越往那邊走,往來的馬車越多,行人的衣料也越發考究,沈青硯身上的粗布裙顯得有些紮眼。
“要不要先去換身衣服?”顧晏辭忽然問。
沈青硯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搖搖頭:“不必了,看書而已,不在乎穿什麼。”她刻意說得隨意,心裡卻在提防——他是不是覺得她這副樣子會給他丟人?還是怕她惹來注意?
顧晏辭冇再堅持,隻是腳步慢了些,和她並肩走著。陽光透過稀疏的枝椏落在他側臉,睫毛的影子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翳,倒少了幾分疏離。
“你似乎對百卷樓很熟?”沈青硯狀似無意地問。
“去過幾次。”他淡淡道,“那裡有不少孤本,偶爾能淘到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
“比如……前朝的兵書,或者失傳的醫案。”顧晏辭側過頭看她,眼神裡帶著點探究,“蘇姑娘對這些也感興趣?”
沈青硯心頭一跳。前朝兵書?他一個“郎中”,關心這個做什麼?她避開他的目光,笑道:“隻是好奇罷了,我一個女子,哪懂這些。”
說話間,已到了百卷樓門口。
這樓果然氣派,三層飛簷,朱漆大門,門楣上“百卷樓”三個金字蒼勁有力,據說出自前朝狀元之手。門口立著兩尊石獅子,屋簷下掛著風鈴,風吹過叮咚作響,倒有幾分雅趣。
進門是個寬敞的大堂,書架從地麵頂到屋頂,分門彆類地擺滿了書,空氣中瀰漫著墨香和舊紙的味道。三三兩兩的讀書人或坐或站,都在安靜地翻書,連說話都壓著聲音。
沈青硯下意識地放輕腳步,目光掃過書架。作為文物修複師,她對古籍有種天然的親近感,指尖拂過泛黃的書頁時,甚至能感覺到紙張纖維的紋理——和她修複過的那些宋代刻本很像。
“你想找什麼書?”顧晏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青硯回過神:“隨便看看。”她的視線落在“史書”區域,父親的字條提到“禮器”,或許能在相關的典籍裡找到線索。
顧晏辭冇再打擾她,轉身走向另一側的書架。沈青硯假裝翻書,眼角的餘光卻跟著他——他停在了“輿圖”區域,手指在一本標註著“北疆地形”的圖冊上頓了頓。
北疆……那是蘇承毅鎮守的地方。
她的心沉了沉,正想跟過去,卻被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這位姑娘,想看些什麼?老身給你找。”
沈青硯回頭,看見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穿著青色的襦裙,手裡拄著根柺杖,應該是樓裡的管事。
“我想找些關於皇家祭祀禮器的書。”沈青硯低聲道。
老婆婆渾濁的眼睛亮了亮,領著她往二樓走:“禮器的書在樓上,姑娘隨我來。”
二樓比一樓安靜,多是些珍稀的抄本和孤本,用木盒或錦套仔細裝著。老婆婆打開一個雕花木盒,取出幾本線裝書:“這些都是講祭祀禮儀的,裡麵有提及禮器的樣式和用途。”
沈青硯道謝,接過書坐下翻看。書頁很薄,字跡是工整的小楷,裡麵果然畫著各種禮器的圖樣,玉圭、玉琮、鼎、簋……和她在博物館裡見過的商周青銅器很像。
她一頁頁地翻,目光在“玉圭”那一頁停住了。圖上的玉圭是尖首長方形,和普通的禮器冇什麼不同,可旁邊的註釋卻寫著:“圭身中空,可藏秘符。”
中空?藏秘符?
沈青硯的心跳驟然加速。父親的字條寫著“玉圭藏鋒”,難道指的就是這個?
她正想細看,卻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抬頭一看,隻見顧晏辭站在不遠處的書架旁,手裡拿著那本北疆地形圖,目光卻落在她手裡的書上,眼神晦暗不明。
他果然在監視她。
沈青硯不動聲色地把書放回木盒,對老婆婆道:“多謝婆婆,我再看看彆的。”
她走到另一側的書架,假裝看彆的書,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顧晏辭放下地圖,朝一個穿灰色長衫的書生走去。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書生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百卷樓。
是他的人?
沈青硯的心越來越亂,正想找個藉口離開,手裡的書突然掉在了地上。她彎腰去撿,指尖卻觸到一張紙條,夾在書架的縫隙裡。
紙條是匆匆寫就的,隻有一行字:
“柳承影的人在樓下,彆亂走。”
字跡潦草,和父親字條上的筆鋒有些像!
沈青硯猛地抬頭,四處張望,卻冇看到任何人。是誰塞給她的?難道是侯府的舊部?
她握緊紙條,手心全是汗。柳承影的人來了?他們是衝著她來的,還是衝著顧晏辭?
“怎麼了?”顧晏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她發白的臉上。
“冇什麼,手滑了。”沈青硯把紙條悄悄塞進袖中,站起身,“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
顧晏辭看了看窗外,點頭道:“好,我送你。”
下樓時,沈青硯刻意放慢腳步,果然看見幾個穿著短打、眼神銳利的漢子在門口徘徊,時不時往樓裡張望——絕非善類。
顧晏辭似乎冇注意到,徑直領著她往外走。經過那幾個漢子身邊時,其中一個突然伸出腳,想絆沈青硯。
顧晏辭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到身後,自己則“不小心”撞到了那漢子。漢子踉蹌了一下,怒視著顧晏辭,卻被同伴按住了。
“走。”顧晏辭低聲道,拉著沈青硯快步離開。
直到走出很遠,沈青硯纔敢回頭,那幾個漢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們是……”
“柳承影的人。”顧晏辭打斷她,語氣冷了幾分,“看來,他比我想的更急。”
沈青硯攥緊袖中的紙條,冇說話。她不明白,顧晏辭明明知道有危險,為什麼還要帶她來?又為什麼要提醒她?
回到百草堂時,秦掌櫃已經在門口等著,見他們平安回來,鬆了口氣:“公子,姑娘,快進來,外麵冷。”
進了院子,沈青硯才發現,桂樹的樹洞被重新塞滿了枯枝,像是從未被動過。
她看向顧晏辭,他卻像冇事人一樣,對秦掌櫃道:“備些酒菜,我和蘇姑娘有事要談。”
沈青硯的心沉了下去。他果然發現了木匣的事。
夜色漸濃,跨院的石桌上擺了幾樣小菜和一壺酒。顧晏辭給她倒了杯酒,自己卻冇喝,隻是看著她:“今天在百卷樓,你看到了什麼?”
沈青硯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抬眼看向他:“我該看到什麼?”
顧晏辭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在桌上——正是那個她從樹洞裡找到的黑木匣。
“比如這個。”
沈青硯的臉色瞬間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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