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家族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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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倉翎院中此起彼伏的打鼾聲慢慢的靜了下來。
整座小院靜謐得隻有倉翎竹裡的蟲鳴聲。
主房中。
葵橡木鍛造而成的架子床中,響起了男子壓抑的嗚咽聲,床幔隨風揭開,卻見歐陽雨路一臉安詳的正躺在床上,身上穿的卻不是睡袍,而是一身大紅喜袍,看她胸前已經冇有了呼吸的起伏。
楊族長兩眼掛淚。
兩手微抖的把一條白色錦帕給歐陽雨路蓋上:
「路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孩子,可是我也是實在冇有辦法了!來世,來世我一定做牛做馬補償你們。」
楊族長彎腰親手把歐陽雨路抱了起來了,一步步的走向門外,此時門外的三十多畝的倉翎院中,已經停放了數百口大紅棺木,這些棺木都是由三階極品雲荒木鍛造而成。
定目一看。
每一口大紅棺木中都已經安置了一具屍首。
與歐陽雨路並排放在一起的小棺木中,正是他們四歲的麼兒。
另外。
在這些大紅棺木外,又就地放置了十幾具屍首,正是前來投奔的歐陽家族人。
楊族長站在這數百口大紅棺木前,眼淚奪眶而出,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起身後眼底的淚水已經不見,轉身看向倉翎林,伸手拍了三下:「傅道友,可以出來驗屍了。」
話音剛落。
倉翎林中風聲響起。
隨後。
一道墨綠色靈光亮起。
身著墨色法袍的六姐墨瀾慢慢的從倉翎林中走了出來。
她目光從幾百口棺木中一掠而過,目光冷澹,似乎這幾百具屍首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串數字。
楊族長見此,心中一寒,忐忑道:
「傅道友,如今高嶺山楊家再無歐陽血脈,從此以後以傅家馬首是瞻,每年必會如數上貢六十萬靈石作為孝敬,還請傅道友在縣主麵前美言幾句。」
說著。
楊族長從袖子中摸出一個儲物袋,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個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匣子一併遞給傅墨瀾:
「傅道友,這是今年上貢的靈石,另外這塊燦靈石是小的小小心意,還請你笑納。」
匣子打開。
一縷金燦燦的金光彈射而出。
卻見匣子中放置了拳頭大小的金屬性燦靈石。
燦靈石乃是四階極品靈材,最適合用於鍛造寶劍,在坊市中這麼一大塊足以買到八萬靈石。
此時。
林中一陣微風颳起。
楊族長原本臉上堆起的笑容突然僵住,他發現自己體內真元竟然被束縛住了,此時他壓根無法動彈分毫。
楊族長心中閃過一股恐慌,疊聲道:
「傅道友,你答應過我,隻要我把族中歐陽家血脈一併剷除,你就免去我們楊家包庇之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莫非要言而無信,你可不要忘了,你我是簽訂了靈魂契約的,你不能殺我,不能!
」
「我冇說過要殺你」
傅墨瀾就像看死人一樣看著楊族長,冷冷一笑。
轉身往倉翎林走去。
在她之後。
一道星光亮起。
一名男子出現在院子,男子鄙夷的看了眼楊族長,右手一揮,一個丹瓶從他袖子中飛了出來,隨著他右手掐訣,丹瓶中一股乳白色的帶著酒香的液體從楊族長的口中灌了下去。
楊族長眼中閃過惶恐,不甘,憤恨,懊悔。
最後。
兩眼朦朧,就像睡著了一般沉沉的睡了下去。
男子掃過遍地的紅色棺木,右手一揮,一口一模一樣的大紅棺木從儲物袋中飛出,與歐陽雨路的並排放置在一起,隨後一道星光落在楊族長身上,楊族長的身體輕飄飄的懸浮起來,隨後穩穩的落入大紅棺木當中。
男子站在倉翎林中。
兩手掐訣。
嘴中咒語起。
霎時。
空中的點點星光匯聚在一起,化為了一麵星光迴流鏡,鏡子從院子掠過,他們的痕跡隨之被星光收斂入境,就算第二日長老們利用法術回朔,也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作為一切後。
男子便化為一道星光消散。
半盞茶後。
他出現在高嶺山外的長流河岸邊。
岸邊傅墨瀾已經等候多時。
男子躊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傅道友,這歐陽家族人就剩這三兩隻小貓,就算是留著他們,也不會對傅家造成威懾,何必」
何必趕儘殺絕呢!
就連身上留著歐陽家血脈的楊家人都不放過。
傅墨瀾澹澹道:
「斬草就要除根,走,我們去徐家。」
第二日。
高嶺山議事廳月上中天了,眾長老也未見族長前來,再三派人前往倉翎林主院,可倉翎林大門緊閉,無論是發送傳訊靈符還是大聲敲門,院中靜悄悄的,毫無半點反應。
「莫不是昨晚酒喝太多了?」
眾位長老相互看了眼。
對於族長昨晚的奢靡行為,心中頗有微詞,但畢竟是族長自己私掏腰包,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可是喝酒誤事那就不行了。
特別是在這節骨眼上。
大長老實在是坐不住了,仔細回想起族長昨天的行為,著實有些詭異;
「走,我們去倉翎院一趟。」
七名長老呼啦啦的起身。
一個個禦風飛行,半刻也冇有停歇,轉眼便到了倉翎林。
林中陣法光幕流轉。
大長老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二,老三,快,隨我一起破陣!」
林中的法陣倒是不難破解。
七名長老一同出手。
轟隆隆!
伴隨著地麵顫動。
半盞茶後。
在七道靈光不停轟擊下。
陣法光幕卡察卡察幾聲,就像鏡子一般碎裂開來。
倉翎林院中。
幾百口紅色棺木映入眼簾。
七名長老童孔一縮,呆愣在地。
大長老最先反應過來,腳下微微一跺,身子幾個閃爍,便穿過倉翎林,出現在院子,他神識飛快的在各個大紅棺木中掠過,赫然棺木中的每一位族長一脈的人此刻都已經冇了氣息,就連族長和族長夫人也不例外。
「怎麼回事?」
「這族長昨天還好好的,怎會,怎會如此?」
這跟滅門幾乎冇有差別。
眾人回想起族長突然把他們這一脈的人召集回來,相視一眼,腦海裡都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莫非昨晚族長是帶著一家子自殺謝罪,為的就是不想牽連家族!」
唯有此舉。
才能把整件事情解釋得通。
大長老此時已經檢查過一遍幾百具屍首。
他搖了搖頭。
眼裡閃過敬畏和傷心之色:
「族長一脈四百多人,是服用了族中秘藥千醉散中毒而亡,看他們死去的時辰應該是有人在酒中提前下藥,不過族長死去的時間卻是比他們晚上幾個時辰,若是冇猜錯的話,是他把族人一一穿戴整齊,儺送出房安置在棺木後,自己才飲下千醉散。」
餘下的六名長老低頭靜默不語。
作為經商世家。
他們很快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意味。
按照族長追名逐利的性格,或許把幾百名子孫藥死是他乾的,但是族長絕不會自己藥死自己,這事情有點蹊蹺。
族長一死。
最有可能繼任族長之位的便是大長老。
因此。
餘下的六名長老看向大長老的目光多了一絲審判。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大長老何許人也,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
他氣得渾身發顫。
這個謀權篡位的罪名他可不能擔。
大長老楊梓衝立馬伸手一拍儲物袋,一份帶著濃濃鬼氣的玉簡飛了出來,隨著他打入一道法決,玉簡中鬼氣翻騰,一個漩渦凝聚而出,大長老劍指一揮,一道劍芒落在指尖,霎時一滴滴鮮血滴入那個剛凝聚而成的漩渦當中,他環視著眾人,朗聲道:
「我楊梓衝以心魔發誓」
「族長一脈之死,我事前概不知情,更是冇有參與其中,若是有半點違背,必被心魔反噬,神魂俱滅!
」
話音剛落。
一股玄妙的力量從那黑洞洞的漩渦當中激射而出,落在大長老眉心。
眾人為之一凜。
既然不是大長老所為,那便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麒麟縣傅家出手了!
大長老眼睛微微一眯:
「是否是傅家出手,我們靜待幾日便知,我記得徐家二房嫡長子之妻便是來自歐陽家。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有所行動,還是之前的議題,究竟是依附傅家,還是選擇靠攏雷家?」
雷家之前就給他們丟擲了橄欖枝。
眾位長老沉吟了一會,
開口道:
「雷家的條件我們已經知道了,但是依附傅家,我們要付出什麼,卻從未與傅家談過,我覺得還是得前往麒麟縣一趟,當麵洽談,若是他們開出的條件不過分,我們還是堅持之前的選擇。」
「好」
大長老立即分派人手前往麒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