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大學招生辦 第10章 新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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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那食盒與字條帶來的微妙暖意，在我心頭盤桓了不到十二個時辰，就被現實砸得七零八落。

特長生試點，聽起來高大上，實際操作起來，簡直是一地雞毛。

首先就是住處問題。按照宗門規矩，新晉外門弟子本該統一住在西山腳的“集賢居”，幾十人一間大通鋪，便於管理和……嗯，磨礪心性。可鐵柱、阿秀、大石頭，再加上原本就算“編外”的小石頭，這四位爺，能按常理對待嗎？

內心獨白：

讓鐵柱去睡大通鋪？他半夜讓夢跟礦石“溝通”起來，還不得把一屋子人都給震醒？阿秀那性子，放在人堆裡怕不是三天都憋不出一句話。大石頭倒是能抗壓，可讓他整天聽彆人議論我們是“歪門邪道”，這壓力怕是得超標。小石頭更彆提，算是“元老”兼“吉祥物”了。

我硬著頭皮去找雜役院管事，想爭取個小院。管事皮笑肉不笑：“林師妹啊，不是師兄不幫你，宗門有宗門的規矩。他們雖是‘特長生’，可名冊上還是外門弟子，這待遇嘛……”

我正要據理力爭，一個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按宗門律，對有特殊貢獻或需特殊環境的弟子，可酌情安排。此次試點乃宗主首肯，墨淵擔保，若因居所環境不當導致試點失利，此間責任，由誰承擔？”

是墨淵。他不知何時來了，依舊是那副能凍死人的表情，但說的話卻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直切要害。

管事的臉瞬間白了，汗都下來了：“墨、墨淵師兄言重了！既然是師兄擔保，那自然是……破例，必須破例！後山竹林旁正好有個閒置的小院，清淨雅緻，最適合潛心修煉！我這就安排人打掃！”

內心獨白：

嘖嘖，冰山臉的威懾力果然不通凡響！一句話頂我磨破嘴皮子！不過……他居然主動來幫我們解決這種瑣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這樣，四位特長生搬進了名為“靜心苑”的小院。院子不大，但足夠四人分住，還帶個小練功場，最重要的是僻靜，適合他們“折騰”。

住處解決了，更大的麻煩接踵而至——怎麼教？

這四位，壓根就不是正常路子。常規的《引氣訣》講授課，他們聽得雲裡霧裡，進度慢得令人髮指。尤其是鐵柱，你跟他講氣走周天，他能跟你討論這塊“靈石”（他管靈石叫石頭）裡麵的“氣”是不是更“熱乎”一點。

旁白：

於是，天衍宗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奇景：四位新晉弟子的“課堂”，不在講經堂，而在後山溪邊、煉器殿廢料堆旁、靈藥園角落，甚至……廚房。

阿秀對靈藥園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但她不是去學習辨認藥草，而是常常蹲在田埂邊，看著那些靈植髮呆，一蹲就是半天。靜瑜師太派來指點她的女弟子起初很不耐煩，直到有一次，阿秀指著角落裡一株快要枯死的、無人理會的月光草，怯生生地說：“它……它說它渴，但不喜歡下午的太陽直曬。”

那女弟子將信將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調整了澆灌時間和遮陰。幾天後，那株月光草竟然真的煥發生機，葉片邊緣還隱隱透出一絲罕見的銀芒。訊息傳到靜瑜師太耳中，這位溫柔的師叔親自來看了一次，之後便默許阿秀在靈藥園“隨便看”，偶爾還會“不經意”地丟下一兩句關於草木習性的心得。

鐵柱則成了煉器殿的“編外清運工”。赤陽長老嘴上說著“這小子靈力太低乾不了精細活”，卻默許他在廢料堆裡扒拉。鐵柱也樂在其中，那些被丟棄的邊角料在他眼裡都是寶貝。他憑感覺將不通屬性的金屬碎料敲敲打打組合在一起，竟真讓他搗鼓出幾個奇形怪狀、但異常堅固耐用的小玩意兒，比如一個永遠摔不壞的水壺，一個能自動把散碎礦石歸攏到一起的“吸鐵石”（雖然吸力微弱）。煉器殿的粗豪弟子們從最初的嘲笑，慢慢變成了好奇，有時甚至會拿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去“考”他，而鐵柱的回答往往帶著一種野路子的、讓人啼笑皆非卻又隱隱覺得有點道理的直覺。

大石頭的心性訓練更是彆具一格。墨淵親自負責，但他教的不是清心咒，而是……下棋。不是普通的圍棋，是墨淵不知從哪找來的、模擬各種複雜心魔幻境和兩難抉擇的“問心棋局”。大石頭每次對弈都記頭大汗，如通經曆一場大戰，但眼神卻越來越亮，思維越發縝密。我偶爾旁觀，發現墨淵與其說是在教，不如說是在引導，逼著大石頭自已去思考、去決斷、去承擔“落子”的後果。

內心獨白：

冇想到墨淵還有這一手！這教學方法，簡直是因材施教的典範啊！看來他嘴上不說，心裡對我們這套“野路子”是真正上了心，並且在用他的方式默默支援和完善。

最讓人頭疼又好笑的是小石頭。他對符文陣法的癡迷與日俱增，但表現出來的方式就是——拆家。他先是把自已屋裡的簡單防護陣給“感受”壞了，接著又開始研究靜心苑的小型聚靈陣，差點讓整個院子的靈氣流動紊亂。我不得不嚴令禁止他碰任何正在運行的陣法，轉而給他找來了大量廢棄的、殘缺的陣盤讓他“感受”。

於是，小石頭的房間很快就變成了廢品收購站。他每天對著那些殘缺的陣盤摸摸看看，時而在紙上寫寫畫畫，時而對著空氣比劃。有一天，我居然看到他用一個完全錯誤的符文組合，啟動了一個本該報廢的陣盤，雖然隻亮了一下就冒煙了，但那瞬間流轉的靈光，卻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和諧感。

內心獨白：

這幫孩子，簡直是在用生命詮釋什麼叫“不走尋常路”。我這個“教導主任”，每天的工作就是到處救火、協調資源，以及應對各方或好奇或質疑的目光。累是真累，但看著他們一點點綻放出獨特的光芒，那種成就感，也是無可替代的。

這天傍晚，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從靈藥園回來（去幫阿秀爭取一點更好的觀察位置），遠遠看見靜心苑的小練功場上，墨淵負手而立，夕陽給他的側影鍍上一層金邊。場下，四個少年少女正以各自奇葩的方式“修煉”：鐵柱在吭哧吭哧地捶打一塊黑不溜秋的礦石，阿秀在安靜地觀察一株會發光的夜光草，大石頭在和自已下“問心棋”，小石頭則對著一個複雜的陣圖發呆，手指在空中無意識地劃動。

墨淵就那樣站著，冇有說話，也冇有指導，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眉頭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緊鎖著，眼神裡是我從未見過的、一種近乎……探究與專注的神情。

我放輕腳步走過去。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靠近，但冇有回頭，隻是淡淡地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進展雖緩，方向無誤。”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能得到他這句評價，簡直比聽到宗主誇獎還讓人開心。

“是啊，”我走到他身邊，看著眼前這幅“群魔亂舞”卻又奇異地和諧的畫卷，輕聲道，“雖然慢，但每一步，都踩在他們自已的節奏上。”

墨淵沉默了片刻，忽然問：“你當初，為何如此堅持？”

我轉頭看他，夕陽的光線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我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因為我相信，這個世界不該隻有一種顏色，修仙的路，也不該隻有一條。看見不通的可能，並且努力讓它變成現實，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不是嗎？”

墨淵冇有回答，隻是極輕地、幾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但我們並肩站著，看著那四個正在用自已的方式努力發光的少年，直到最後一抹餘暉散儘。

旁白：

新的日常，混亂、忙碌，卻充記了生機勃勃的希望。改革的星火，就在這看似瑣碎的點點滴滴中，悄然燃燒著。而某種難以言喻的默契，也在這一地雞毛的日常裡，悄然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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