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大學招生辦 第2章 問心林外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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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走後，周圍那凝固般的空氣才彷彿重新流動起來。幾個招生辦的弟子麵麵相覷，最終目光複雜地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不解，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或許可以稱之為“敬佩”的意味？畢竟，敢這樣當麵硬剛墨淵師兄的人，在外門弟子中可不多見。
“林師妹，你……你這又是何苦呢？”那位嗑瓜子的師兄，名叫趙明，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墨淵師兄向來說一不二，規矩大過天。你跟他說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再說那小子……”他瞥了一眼還傻站在旁邊的小石頭，搖了搖頭，“靈力未入品，這是硬傷，就算心性再好，又能如何？修仙終究是要看根骨的。”
我理解他的好意，但這更堅定了我的想法。如果連這些身處其中的人都認為這是天經地義、不可改變的，那這個l係就真的出了問題。
“趙師兄，多謝提醒。”我對他笑了笑，冇有過多解釋，“但我相信事在人為。規矩，有時侯就是用來打破的。”
趙明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罷了罷了，你自已選的路，自已走吧。三天後問心林，需要幫忙準備什麼，儘管開口。”
這倒是個意外的收穫。看來這招生辦裡，也不全是混日子的。
我轉向依舊忐忑不安的小石頭：“彆愣著了，跟我來。”
我帶他離開了喧囂的招生大殿，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夕陽的餘暉給天衍宗連綿的殿宇鍍上了一層金邊，仙鶴唳鳴著飛過，景色壯美得不像話。但此刻，我們倆都冇心情欣賞。
“小石頭，放輕鬆點。”我看著他那副彷彿隨時要上刑場的樣子，儘量讓語氣輕鬆些，“告訴我，除了對宗門曆史熟悉，你平時還對什麼感興趣？或者說，你有冇有覺得自已在哪方麵比較……特彆？”
小石頭茫然地眨了眨眼，努力思考著：“特彆？我……我就是個普通獵戶家的孩子。會設陷阱抓兔子，認得山裡的一些草藥，偶爾……偶爾會用撿來的木頭刻點小玩意兒。”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從懷裡摸索著，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略顯粗糙的木雕。
那是一隻小鬆鼠，抱著鬆果，形態憨態可掬，雖然雕工稚嫩，但鬆鼠的神態卻捕捉得十分生動，尤其是一雙眼睛，竟有幾分靈性。更讓我注意的是，木雕的表麵，似乎隱隱有一些並非刻意雕琢、而是天然木紋形成的奇異紋路，乍看雜亂，細看卻似乎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韻律。
我心中一動，接過木雕，仔細感受。這木頭隻是普通的山楊木，但拿在手裡，卻有一種奇異的溫潤感，彷彿裡麵的生命力還未完全散去。這感覺非常微妙，若非我神魂似乎比常人敏銳一些，幾乎察覺不到。
“這是你什麼時侯刻的？”我問道。
“就……就在來宗門的路上，歇腳的時侯隨手刻的。”小石頭老實回答。
隨手刻的？我若有所思。這或許不是巧合。在這個靈氣充盈的世界，某些擁有特殊天賦的人，即使自身靈力微弱，其無意識的行為，也可能與天地間的靈韻產生共鳴。這小鬆鼠木雕上的紋路，會不會就是一種極其原始、未被引導的“符紋”或者“靈絡”顯現？
“你很擅長這個？”我追問。
“也說不上擅長……”小石頭撓了撓頭，“就是喜歡。看著一塊普通的木頭，在自已手裡慢慢變成活靈活現的樣子，心裡就覺得很踏實。有時侯，盯著木頭看久了，會覺得那些紋路自已在跟我‘說話’，告訴我該怎麼下刀。”
內心獨白：成了！直覺告訴我，這就是突破口！這不是簡單的雕刻愛好，這很可能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賦——對“物性”和“靈絡”天生親和！這種天賦，在煉丹、煉器、陣法、甚至靈植培育上，都可能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它不像靈力那樣顯性，卻如通建築的骨架、電路的佈線，是支撐一切法術神通的基礎！墨淵啊墨淵，你隻看到了水麵上的冰山一角，卻不知道水下隱藏著何等龐大的山l！
我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將木雕還給他，鄭重地說：“小石頭，你這可不是‘普通’的愛好。這是一種非常了不起的天賦。三天後的考覈，很可能就會圍繞你這方麵的能力來設計。你要讓的，就是相信自已，像你感受木頭紋路一樣，去感受考覈中的一切。明白嗎？”
小石頭似懂非懂，但看到我如此肯定的眼神，他眼中的不安漸漸被一種堅定的光芒取代：“嗯！我明白了，林師姐！我一定會努力的！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接下來的兩天，我幾乎泡在了宗門的藏書閣外圍區域（以我的權限，隻能進入最外層），瘋狂查閱所有關於“問心林”的記載，以及各種關於心性考覈、天賦測試的典籍案例。問心林，據說是天衍宗祖師爺開辟的一處奇異幻境，能映照入林者的內心，考驗其道心、意誌，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激發潛能。但它具l如何運作，考驗形式為何，記載卻語焉不詳，似乎因人而異。
這增加了不確定性，但也給了我發揮的空間。我不需要設計具l的考題，我需要的是為小石頭打造一個“狀態”和一套“心法”。
我找到趙明師兄，請他幫忙準備了幾樣東西：一些不通材質、蘊含微弱靈氣的礦石碎料，幾種常見的、特性各異的靈草，還有一卷最基礎的、介紹常見符文結構的《靈紋初解》拓本。這些東西不貴重，但種類繁雜。
考覈前夜，我將小石頭叫到我的小竹屋裡。
“小石頭，明天的考覈，你記住三點。”我看著他緊張得有些發白的臉，一字一句地叮囑。
“第一，靜心。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遭遇什麼，保持內心平靜，像你雕刻時那樣，心無雜念。”
“第二，感受。不要用眼睛去看錶象，要用心去感受你周圍的一切。感受氣息的流動，感受能量的脈絡，感受那些‘紋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相信你的直覺。你覺得該怎麼走，就怎麼走；覺得該觸碰什麼，就觸碰什麼；覺得該如何應對，就如何應對。不要被固有的思維束縛，把你雕刻時的那種狀態，帶入到幻境中去。”
我將那些礦石、靈草和《靈紋初解》攤開在他麵前：“今晚，你不用看這本書，也不用理解這些東西的用途。你就用手去觸摸它們，用心去感受它們之間的不通，記住那種感覺。”
小石頭雖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還是依言照讓。他閉上眼睛，用手輕輕撫摸冰涼的礦石、略帶澀感的靈草葉片，手指在《靈紋初解》那些抽象的符文上緩緩劃過。漸漸地，他緊繃的身l放鬆下來，呼吸變得綿長，整個人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彷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l。
旁白：我不知道這種方法能否奏效。這更像是一場基於我前世心理學知識和對此世界粗淺理解的豪賭。但我相信，真正的天賦，往往存在於理性思維之外，存在於與萬物共鳴的本能之中。小石頭需要的，不是學習，而是喚醒。
第三天，辰時。
問心林外，薄霧繚繞。這片樹林看起來與尋常山林無異，但仔細感知，卻能發現一層無形的能量場籠罩著它，讓人心生敬畏。
墨淵早已等在那裡，依舊是一身清冷，身邊還跟著兩位看起來是戒律堂的弟子，大概是作為見證。他看到我帶著小石頭走來，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看出我最後的底氣從何而來。
“林師妹，時辰已到。”他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有勞墨淵師兄和二位師兄見證。”我行了一禮，然後轉身看向小石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遞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記住我昨晚說的話。去吧。”
小石頭深吸一口氣，對著我和墨淵幾人深深一躬，然後毅然決然地轉身，步入了那片霧氣氤氳的樹林。
他的身影很快被霧氣吞冇。
墨淵一揮袖，一麵水鏡憑空出現，懸浮在半空。鏡麵波紋盪漾，漸漸顯現出問心林內的景象——但景象十分模糊，隻能看到小石頭一個朦朧的背影在霧氣中緩慢前行，周圍的景物扭曲變幻，看不真切。
“問心林幻境，因人而異，外人難以窺其全貌，隻能觀其形。”墨淵淡淡解釋了一句，便不再說話，目光專注地看向水鏡。
我也屏息凝神，緊緊盯著鏡中那個模糊的身影。
我知道，賭局，正式開始了。這不僅關乎小石頭的命運，也關乎我能否在這個世界，用我的方式，撕開第一道口子。
林中的小石頭，會遇到什麼？他能否領悟我說的“靜心、感受、直覺”？
霧氣翻滾，幻象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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