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皇朝模擬器 185
第二更
大殿內的氣氛驟然緊繃,
遲一懸卻恍若無知無覺,他鬆開手推了白經天一下,白經天就順勢往前走了一步,
然後被白敬賢緊緊攥住。
“娘?”白經天疑惑地看著她。
白敬賢麵色有些勉強道:“走吧!”
掛著霸刀門旗幟的鯤舟從山門前起飛,鯤舟側板上的符文在啟動後一層層點亮,
靈氣托著整艘船不斷上升,躍入雲海之中。
從鯤舟往下望,
霸刀門旁的千年巨木越來越矮,
越來越小,
直到成了地麵一團濃鬱碧色,大地上的山川河流也彷彿成了桌麵上的盆景。
這一趟要前往北盛洲的淩霄閣,那裡距離靈劍宗更近,船上的孟長老會施法輔助鯤舟,讓鯤舟飛得更快,
能在兩個時辰內抵達北盛洲。
兩個時辰,足夠白經天跟遲一懸正經論道一場了。然而鯤舟一起飛,
他就被母親拉到了艙室中。
在白經天驚詫的神情中,
白敬賢將靈力和神識探入他體內,將他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
確定他身上沒被做過任何手腳,
才鬆了口氣,
“幸好,料他也不敢對你做什麼?”
白經天懵了一下,但他又不是傻子,聯係前後,
他很快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他不高興道:“娘,那是我的好友,
又救過我,您怎麼能如此懷疑他?”
聞言,白敬賢皺眉不悅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況且他要是沒那個意思,方纔為何挾持你來威脅我?”
“挾持?”白經天瞪大眼,“好朋友間勾肩搭背,那不是很尋常嗎?他跟我親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要是知道您如此疑他,他得多傷心!”
那比狐狸還要狡猾的小子會因此傷心?白敬賢眉頭皺得更深,她意識到自己必須跟兒子說清楚了。
她將厲鳴、命器和玉牌的事情說完,歎道:“傻子,今天這一切,都是他早有預謀,你難道不覺得此事蹊蹺嗎?他利用了你啊!”
白經天聽完,還是不能讚同,“娘,那段影像您肯定也看了,剝奪命器這種匪夷所思之事,他也是不能肯定的,他一開始也不全信那個何念遠說的,所以才會質問厲鳴,等到厲鳴承認了,他才忍無可忍將這邪修殺了的。”
白經天努力解釋,“他心地純善,向來憐憫弱者,聽到這樣的事,自然是迫不及待公之於眾,以免更多人受害!”
“這都隻是巧合而已!您說這都是他的算計,未免太冤枉人了,他難道還能算到您被厲鳴偷襲打傷,算到孟長老會將他吸入紅塵鏡中嗎?那法寶他又沒見過,又不瞭解,他是擔心我才會追著進去的。否則他豈會摻和我們門派的內務,豈會陰差陽錯下和厲鳴撞到一處?”
在兒子的一連串話語下,白敬賢啞口無言,畢竟她不能承認厲鳴逃出悔過崖之事完全是她的算計。
白經天說著說著,眼睛下垂,有些低落起來,“娘,我知道您擔心我交友不慎誤入歧途,可遲一懸是我觀察了好久才與他深交的。我熟知他的品性,再沒比他更端方的君子了。”
話說到一半,他目露懷疑,“娘,您是不是因為他並非名門出身,所以瞧不上他?”
原來在白經天眼裡,遲一懸千好萬好,隻有她這個當孃的,是個勢利眼老頑固!白敬賢好氣啊,可還要忍著。
然而白經天不肯放過她,纏著她非要她認可遲一懸,“娘,您不要心存偏見,他並非一般散修,他也是有師承的,他的師姐當初殺了孫靈岩,說不定是一位隱世不出的化神……就算沒這師承,以他的資質,要不了幾百年就能晉升化神……”
白敬賢頭疼無比,她明明養的是個兒子,此時卻好像變成了一個非要跟窮小子私奔的笨蛋閨女。實在忍無可忍,她罵道:“滾出去!”
白經天被她這一罵,也來了脾氣,站起身道:“娘!你無理取鬨!”說完就在白敬賢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氣憤不已地轉身離開。
他想去找遲一懸,但想到自己的母親那樣懷疑詆毀好友,又覺得自己對不住他,思前想後了,他認為母親虧欠的,身為兒子的他要補回來,於是回去翻自己的收藏,打算從中選一件好的送給遲一懸。
也就是在這個空當,白敬賢冷著臉找上了遲一懸。
遲一懸是個閒不下來的,彼時還在推敲去淩霄閣後的台詞劇本,被遲滿提醒說白敬賢到訪,他在桌麵上敲了一下,‘我就知道,她會來找我。’
【陛下,這是一位強勢的母親,您動她的孩子,她此時應該十分憤怒。我擔心您捱打。】
遲一懸:‘這你就錯了,我會不會捱打,不在於這位母親有多憤怒,而在於白經天有多愛我。況且我又沒動她的孩子,不過就是皮一下嚇嚇她。’
【陛下,請不要說這種容易產生誤會的話。】
遲一懸立刻一臉痛惜,‘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個戀愛腦!隨便說個愛字,你就要想歪。滿滿啊,以後你可不能這樣。’
遲滿:……
它覺得陛下是故意引它上鉤的,並且它有證據!可是它不敢說。
遲滿於是默默安靜了。
***
艙室內暗香浮動,遲一懸與白敬賢相對而坐,如同一個殷勤的小輩,熱心向她推銷自家產品,“伯母您看,這是文香,也是我們朝歌的特產,野外行走時佩戴,可驅散蚊蟲,對玄級一下的妖物也有作用。”
白敬賢看也不看那東西,冷淡道:“修士不需要這些。”
見她對自家產品的銷量不抱期待,遲一懸和煦道:“修士不需要,可修行者需要,若是能由霸刀門的鯤舟將這項特產帶到長生界各地,我想一定很受歡迎,積少成多,也是一項營生不是?”
“修行者?”白敬賢冷哼了一聲。
遲一懸不意外她的不屑,尋常修士都看不上凡人,更何況是這位高高在上的一派掌門。
原本朝歌和霸刀門的合作很順利,白敬賢為了她的兒子,樂意扶持朝歌壯大勢力,遲一懸原本的計劃也是慢慢來,不急著讓朝歌出風頭。
但變化總是快過計劃,不止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驅趕著他,他心中的憤怒也驅趕著他。絕不能讓厲鳴就那麼安安靜靜地死去,絕不能讓這些剝奪命器的邪修繼續潛伏在水麵之下,所以借厲鳴這麼個有身份的元嬰修士將此事鬨大,勢在必行。
此時麵對一臉冷漠的白敬賢,他拿出了從前對待難纏甲方的架勢,表現得無比溫良,“白掌門,不要小看了低階修士,更不要小看了凡人,你可知這兩個月我朝歌的玉牌賺了多少靈石?”
遲一懸說了個數,這個數字終於引得白敬賢眉頭動了動,流露出驚異之色。
“區區玉牌……”白敬賢皺起了眉,她還是討厭這個心機深沉的年輕人,他說出的每一句話,她都勢必要挑出毛病來。然而遲一懸口中的利潤又令她不禁側目。
遲一懸卻搖頭,“白掌門,那不僅僅是玉牌,那是母親對子女的念想,是子女對父母的期待,也是每個人對手足親朋的眷戀。”
這番話,終於有一分觸動了白敬賢的心絃,她眉間的不耐與警惕淡去了一分。
遲一懸道:“九塊靈石的價格,對凡人來說十分昂貴,但為了父母手足之情,他們哪怕節衣縮食,也願意掏出這一分錢。長生界的凡人有多少,您想必清楚。哪怕其中隻有百分之一的人掏出這筆錢,也是一筆巨大的數字。”
“將心比心,我想您知道我說的是事實。”
“傳訊玉符的功能它都有,傳訊玉符的缺陷它卻沒有。而這種技術,隻有朝歌有。”
白敬賢的目光中終於透出了慎重。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眼中展露的野心,半晌後終於道:“你究竟是誰?你又知道多少?”
遲一懸微笑:“我隻是一個看不慣這世道的人。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猜測,您不願意讓白經天沾染邪術。”
“我可以對天道發誓,隻要白經天拿我當朋友,我也會一直拿他當好友,永遠不會傷害他。”
“淩霄閣上,三大宗麵前,還請伯母助我。”
***
白經天發現母親去找遲一懸後,就緊張得不行,想直接衝進去,又被結界攔在外邊,他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隻能在房門前不停走來走去,那滋味真是度日如年。
直到過去許久,那房門才終於開了,白經天抬眼去看,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隻見他那個對遲一懸心懷偏見的親娘,正與遲一懸客氣道彆,雖然不說多和藹,但神色淡然溫和,並沒有不耐厭煩之態,看見他杵在門口,也沒有露出不悅,而是開明道:“你想和他玩就玩去吧!彆耽誤正事。”
白經天:……
他看看娘親,又看看遲一懸。慢慢興奮起來,追上白敬賢道:“娘,我就知道,遲道友的善良大度一定能感動您。”
白敬賢:……
白經天被母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正莫名其妙,卻聽白敬賢道:“你對那剝奪命器之法,有什麼心思?”
白經天:“我的心思,不都告訴您了麼?”
白敬賢:“若這法子沒有弊端,對自身無害呢?”
白經天費解:“我自己不能修行嗎?為什麼要搶彆人的?他們的資質能比我好嗎?”
白敬賢狠狠揉了下他的腦袋,“傻子,日後長點心吧!”
為娘因為你,日後的路更難走了。
“可是為娘樂意啊!”她輕輕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