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皇朝模擬器 188
第三更
萬虛境內,
來自各洲各地的修士已經議論開了。
“邪修當殺,隻是無憂宗和造化宗的長老怎麼反倒為邪修說話呢?”
“這些三宗九門的大能修士是什麼德行誰不知道,他們向來禮遇高階修士,
低階修士在他們眼中豬狗不如。”
“嗬嗬,低階修士死再多又如何?王不化可是被耽誤了前程呢!”
“反正他們這些大能修士又不會被奪走命器,
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咯!”
“遲城主說得沒錯!這種邪修,就應當千刀萬剮,
我們辛辛苦苦修煉,
邪修靠搶奪命器就能輕鬆晉升,
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邪修搶彆人命器晉升,也就等於搶了我們這些正經修士的資源,是該將財產都分出來!”
“之前還奇怪,遲真君怎麼那麼及時用留影珠錄下了?原來是已經有所準備!”
“唉,可惜沒錄下前一段,
要不然就能看到厲鳴親口承認王不化也是個邪修了。那就不必遲真君再發誓了。”
“是啊,發誓太多,
對修行有礙啊!”
然而實際上,
厲鳴根本沒有在遲一懸麵前說過邪術的來曆,但這的確是事實,
所以誓言成立,
遲一懸隻是稍稍模糊了一下用詞,
很輕易便叫人以為這是他從厲鳴那裡聽說的。
此時淩霄閣內,眾人聽著遲一懸和白經天這兩個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簡直恨不得將世間所有酷刑都施加在王不化身上的模樣,有人喜聞樂見,
有人暗中氣歪了鼻子。
“夠了!”造化宗長老斥道:“小小年紀,用心如此歹毒!”
“莫長老這話可就太偏頗了。”常羊施施然道:“處置邪修的手段,
再嚴酷也不能說是用心歹毒。倒是莫長老你,屢屢為那邪修說話,難道你也是靠邪術晉升的?”
淩霄閣內頓時一靜,造化宗長老目光陰陰地盯著那個女人,“常羊道友,你不要因為一些陳年舊事,就心懷怨懟中傷本座!”
常羊麵色冷下來,“實話實說而已,莫長老這就惱了,莫不是心虛了?”
莫長老:“子虛烏有之事!況且六幕山早就退出仙盟,這兒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話!”
常羊柳眉倒豎,怒道:“邪修害人,天理難容!這可不是仙盟內部的事務,我六幕山自然應當過問!”
莫長老指著她:“你不要聒噪!”
常羊站了起來:“你這個滿嘴噴臭的老東西!真該抓點茅坑石頭堵你的嘴!”
這兩人說著說著,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吵了起來,不但吵,還對噴臟話,全無半點強者風度,看著眾人目瞪口呆。
遲一懸目光略微上移,盯著那位莫長老。
這位造化宗的長老看著也三十上下的青年模樣,他膚色白淨,眼窩凹陷,嘴唇極薄,麵相細看有些刻薄。
身旁的白經天輕碰了他一下,與他傳音,“這就是那個崆峒長老。”
噢,那個大肆宣揚同性道侶違背天道、並且具有占卜神通的造化宗長老啊!
“被懟活該啊他!”遲一懸回複白經天。
白經天念念不忘他的百合cp,點頭道:“就是,拆散了常喜娘娘和她的道侶!”
這兩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幾乎忘記了這是什麼場合。淩雪尊者看似麵無表情,額上青筋已經跳了好幾下,無憂宗長老幾次插話試圖勸和,然而始終沒有效果。
遲一懸正奇怪,覺得常羊不是這樣衝動急躁的人,這時就聽淩雪尊者怒道:“夠了!先處置邪修!”
常羊立刻收了臉上的怒容,對那記錄官道:“聽見沒?淩雪尊者都說了是邪修,還不趕緊寫通緝令和天地諭?”
那修士不過金丹初階,早被大能們菜市場潑婦一樣的吵架方式驚得呆滯,此時聽了這話,不假思索就落筆了。
自此,剝奪命器是邪術,剝奪命器之人是邪修的名分徹底定下,而不再隻是大家口頭的憤概之言。
莫長老顯然還沒消氣,陰沉的目光轉向了白敬賢。
“這邪修出自你的門中,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白敬賢已在旁邊坐著看了好一會兒戲,聞到她微微頷首,道:“為表清白,待仙盟研究出分辨邪修之法後,我霸刀門所有門人弟子率先清查。”
聞言,莫長老冷笑了一聲,盯著白敬賢的目光彷彿毒蛇吐芯。
白敬賢表麵鎮定,袖擺下的手卻是握緊了。
“至於懲治邪修之法,還需仙盟內部商議,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三宗九門的長老掌門們率先離場,接著前來圍觀的低階修士們,他們終於解除了禁言,正七嘴八舌地與同行人討論,四下裡全是嗡嗡嗡的議論聲。
楊盛雲的師兄見他麵色不好,問他怎麼了。
楊盛雲:“你有沒有覺得,三大宗的長老,略有些古怪?”
師兄:“哪裡古怪?”
楊盛雲皺眉,“我也說不出來,隻是直覺,他們似乎並不想懲戒邪修。”其實楊盛雲想說的是,他們連“邪修”這個說法也許都不想承認。
師兄笑道:“你想錯了吧!這種大事,一時一刻定不下來是常理,咱們回去耐心等結果就是了。”
楊盛雲:“也許吧!”如果三大宗真的不想懲治邪修,那也太可怕了。
師兄則已經和其他師弟開始討論如果將來抓到邪修,能分到什麼好東西了。
***
遲一懸此刻沒能閒下來,離開淩霄閣後,他就去了靈劍宗。同行的有白敬賢、白經天,還有常羊和她帶著的樊蕙蘭。
身為三大宗之一,靈劍宗的占地比霸刀門廣闊許多,光是供弟子們習武的平台,就有霸刀門幾倍之大,中央一柄巨大的長劍立在廣場上,人站在這柄巨劍之下,就如同螻蟻站在人類腳邊。
遲一懸看了眼腳下的影子,身體沐浴在天級靈脈帶來的濃鬱靈氣當中,目光越過遮擋視線的仙樹奇葩,望向了西麵的山峰。
那裡有一座峰頭曾是步驚寰的居所,她從那裡一躍而下,從此化作了凡塵中的一員。
“快走吧!彆讓仙君久等了。”白敬賢道。
他們一行人穿過雲霧繚繞的廣場,抵達了靈劍宗議事大殿。
方纔那三宗長老,此時就坐在左右兩邊的椅子上,最上首則是一位看起來二三十歲的女修。
她身形高挑,頭發漆黑,大馬金刀坐在上麵,英氣的眉毛下,雙目洞若觀火,像看著什麼稀罕物一樣看著他。
【這就是靈劍宗的宗主,大乘期修士,淩元仙君。彆看她表麵年輕,實際年紀有兩千歲了。】
遲一懸心想:‘真可怕。’
麵對這樣長壽的怪物,他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內心還有點小憋屈。
【陛下,您不必難過,雖然您修為低,但您可以從道德高地上藐視她!】
‘滿滿,你可真是會安慰人。’
淩元仙君顯得很和氣,還用靈力將遲一懸托了起來不叫他拜下去,她笑盈盈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真是個勇敢的好孩子。”
遲一懸彷彿受到偶像鼓舞的小粉絲,當下義正言辭道:“鏟除這種奪人命器的奸邪修士,是我分內之事,仙君放心,今後再發現這種邪修,我定要將他們扒皮抽筋挫骨揚灰,將他們對彆人所作的,統統還給他們!”
在場有不少人皺起了眉,陰冷的氣息就像周遭縈繞的靈氣一般悄無聲息地滲透過來,然而遲一懸彷彿絲毫未覺,依舊一臉正氣地站在原地,好像一個正直的小太陽。
淩元仙君似乎被刺了下眼睛,她微微眯起了雙眼,依舊是一副不見陰霾的笑臉,“真是個……好孩子啊!”
大殿內一時靜默,直到常羊出聲打斷,“仙君,這孩子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您還真信他不害怕啊!畢竟是剛剛晉升元嬰沒多久。”
淩元仙君:“剛剛晉升就已經元嬰中期了,可真是個奇才。這樣資質的孩子流落在外可惜了,你可願拜我為師?”
遲一懸眨了下眼,沒有作答,似乎在猶豫,也似乎被驚住了。
常羊笑起來,“仙君真是,嚇著這孩子了,您看,他手指都發抖了。”
雪衣尊者在一旁含笑道:“能拜淩元仙君為師,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看這孩子,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白敬賢瞥了遲一懸一眼,輕聲道:“可惜這孩子已經有了師承,又與我家經天稱兄道弟的,若是拜仙君為師,豈不亂了輩分?”
淩元仙君打斷她們的話:“還是叫這孩子自己說吧!”她看著遲一懸,眼中似乎含著無限喜歡,“好孩子,你可願拜我為師?”
遲一懸在考慮順水推舟打入內部的可能性,然而他一對上淩元仙君的眼睛,心中就警鈴大作。因為他忽然發現,淩元仙君和他媽媽越來越像。
對至親的思念叫他眼眶微熱,一股強烈的衝動驅使他撲上去當場拜下。然而他眨眨眼,又飛快清醒過來,畢竟他媽媽不愛cosplay,更不可能穿著寬袍大袖坐在這裡。
而且他媽媽身材也沒有這麼高挑苗條,為了生下他,媽媽受了不少罪,身材是有些胖胖的。
當然,媽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眼前這個長壽怪物是不能比的。
遲一懸心內已經冷靜下來,隻是麵上的嚮往孺慕之情依舊沒有褪去,就那麼怔怔看著淩元仙君。
常羊手裡的扇子停了,目光審慎地盯著遲一懸。
白敬賢也正在看他,眼神中透著失望。
淩元仙君麵上的笑意則在加深,她微微張嘴,正等著回應那聲“師尊”了。
然而……
“多謝仙君抬愛。隻是我發過誓再不拜他人做師父。”遲一懸一邊瞎編一邊抹淚,“一想到此生無法與仙君成就師徒名分,我就悲從中來,悲痛難以,悲痛欲絕、悲愁垂涕……”一連吐出了十幾個悲慘的成語,遲一懸在淩元仙君僵住的麵色中依依不捨道:“若日後修行上有疑問,可否來請教仙君?”
“仙君事務繁忙,你還是彆來了。”常羊說道:“還嫌仙君不夠糟心嗎?”
白敬賢:“你一個岌岌無名的小輩,當眾拒絕仙君,實在不識好歹,還不快滾出去!”
常羊:“彆那麼凶,你也不必滾,走出去就行了,日後仙君恐怕都不願再見你了。”
遲一懸就這麼麻溜地走了出去,在大殿門口遇到了正等待著的白經天和樊蕙蘭。
白經天已經熟練地和他勾肩搭背,“怎麼樣怎麼樣?淩元仙君和藹不?”
遲一懸:“十分和藹,還想收我為徒呢!”
白經天一臉你小子撞大運的震驚,“然後呢?”
遲一懸歎氣,“可惜人一輩子不能有兩位師尊。”
白經天動容地看著他,“你真是……換做其他人,這會兒早就為了潑天富貴,將以前的恩情都拋棄了。”
白經天說完又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我看人的眼光準!我娘就沒我這眼光了!”
他說完忽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一扭頭,就見樊蕙蘭正目光陰沉地盯著他,準確地說,是盯著他摟著遲一懸的那隻胳膊。
樊蕙蘭:“參見陛下。陛下辛苦了,我替您整整衣服。”然後就衝過來,將白經天生生撞開了。
白經天:……
***
後殿之中,莫長老又占卜了一卦,卜算完後,對麵前幾人道:“放心,卦象不變,大局在我們這邊。”
“邪修又如何?那些愚昧的螻蟻,能懂什麼?”
“不過是個莽撞又愚善的小子,妨礙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