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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皇朝模擬器 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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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基高階和金丹中期在修士眼中是天壤之彆,
因此郭千山能在袖蝶夫人手底下扛這麼久,的確是相當了得的人物,在任何人眼裡,
這一戰他必敗無疑,卻也能令他在一夕之間聲名鵲起。

畢竟這可是一個能在金丹中期手底下硬抗如此之久的人物,
該得一個“金丹以下無敵手”的名號了。

“我看他,也該鬆手放棄了吧!”

“是啊,
都已經扛了這麼久,
大家都認他這條漢子。”

“袖蝶夫人可不是個良善之輩,
再不求饒,袖蝶夫人就要把他皮扒了,到時候渾身血淋淋的,多不體麵。”

然而郭千山始終沒有退卻,雖然在金丹修士爆發的靈壓下,
他的抵抗彷彿蜉蝣撼樹,彆說反敗為勝,
他連袖蝶夫人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從頭到尾都在被動捱打。

斬鬼刀橫在他身前,他的右手握住刀柄,
左手攥住刀麵,
以一個向上抬的姿勢,
聚起渾身靈力,強行擋住袖蝶夫人的鞭子,因為太用力,刀鋒已經嵌入他的掌心,
鮮血沿著掌心紋路往外淌,沾滿了整個刀麵,
這血彷彿從他骨髓裡湧出的岩漿,將這把刀灼得無比滾燙。

然而郭千山根本無法體會到這灼人的溫度。他的雙腿一前一後曲著,是一個艱難抵擋的姿勢,鞋麵卻早已深深陷入了泥土中。渾身上下都因為上方傳來的重力而繃緊,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在微微發抖。整個人就像一塊夾板中的石頭,隨時都有可能被壓成一灘碎末。

他艱難地抬起眼,雙目卻早就被汗水朦朧,眨一眨,眼前的景象更模糊了,隻能朦朧看見以斬鬼刀為核心撐起的無形之盾,以及那壓在靈力盾上伺機而動的口器。

他明白自己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可是此時此刻,他心中並沒有即將失敗的懊喪,他隻有一個念頭,比起袖蝶夫人,我真的弱嗎?

或者,我的道,真的弱嗎?

郭千山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或許也沒有多久,隻不過是兩三年前而已,當時他還是奇珍堂一名雜役。

身為一個既沒有錢上供,又不會討好管事的雜役,理所當然被分配到地下看守人牲。

作為祭品,人牲不需要健壯,不需要乾淨,隻要有一口氣,隻要還能獻祭就行。可是當他麵無表情地將一勺勺辟穀丹化開的水倒進人牲進食的水槽裡時,他發現他的刀在顫抖。

那時他很茫然,他不知道鬼在哪裡。

後來在無名穀中,東家救了他,告訴他,等時機到來的那天,他會知道答案。

迷茫好像無名穀外的沙子,他留在安寧又忙碌的無名穀中,一出門就被荒漠包圍。

再後來,他殺了宋典來的鬼魂,無名穀內燃燒不休的陰火隨之熄滅,他築基成功。

包圍著無名穀的荒漠變成了綠洲,他也好像找到了自己的道。

今天,他帶人衝進那些醃臢地方裡抓人,有一間屋子裡躺著個衣不蔽體神情麻木的少年人,看見他進來,下意識擺出了一個等待客人享用的姿勢。

那一刻,朝歌長久以來繁華安寧的幻夢驟然破碎,他徹底明白了這片綠洲隻不過是陛下庇護下的人間仙境。

一旦走出這個仙境,走到外麵的底層裡去,這世上真正殘酷黑暗的一麵就給了他迎頭痛擊。

剝奪命器毀人前途的是邪修,可這將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又是什麼?

虎毒不食子,可這些不缺衣食、溫飽無憂的人,為何卻能做出連畜牲都不屑的行徑,是誰驅使他們殘害踐踏同類,又是誰讓這些本該自由自在的人,因為幾兩銀子淪為玩物?

是這不公的世道嗎?可這世道又是誰造出來的?

原來這世上處處都是鬼,原來人間就是地獄。

而他要做的,就是用手裡的刀,將這些惡鬼統統劈碎,隻有如此,那彷彿永遠焚燒不儘,造成這世上無數痛苦離散的陰火,才肯就此熄滅。

可是金丹太強了啊!在袖蝶夫人手下,他是如此無力孱弱。

天道在上,為什麼為惡者步步高昇橫行霸道,為善者步履艱難寸步難行。

天道真的公平嗎?

——天道當然公平!

恍惚之中,那人的話語雷霆一般劈散了籠罩郭千山的迷霧。

他彷彿一個即將倒下的囚徒,跨越千山,終於找到一枚解開枷鎖的鑰匙。

——天道至公,隻是人道,要我們自己去爭!

人道,要自己來爭麼?

我的道,是朝歌。是一個讓弱者也能安居樂業、自尊自信的地方。

這樣的道,怎麼會弱?怎麼會輸!

鬼怎麼能勝人?

鬼怎麼能勝人!

郭千山身上的護甲已經在金丹的靈壓下出現道道裂紋,可他被汗水濡濕了的眼睛,彷彿自清水濯成,清透冷靜地直視那上方的金丹。

與他這冷靜目光相反的,卻是他身上的氣息,像要給被點燃的火爐,由內而外,散發出越來越灼人的溫度,手中的斬鬼刀,也因此嗡鳴不止。

郭千山的耳鳴消失了,腦海中因為靈力枯竭而一陣陣的尖嘯也消失,他緊緊攥著刀,弓起的雙腿,開始艱難的、一寸一寸地往上抬。

這變化是極其細微的,但身在其中的袖蝶夫人卻感受明顯,她驚愕地看著郭千山,那神情像是突然見了鬼,反應過來後,立刻加大功力,企圖將郭千山重新壓製下去。

紫闕和泓真不由自主往前一步,她們看出袖蝶夫人動了殺念,已經準備一個攔人一個救人,卻又停住腳步,嘴裡發出咦的一聲。

遠處的圍觀路人不明就裡,眼睜睜看著郭千山身上的護甲在金丹修士的靈壓下哢哢哢裂開,一片片掉落,紛紛發出遺憾的歎息。

“唉,可惜了,這人做什麼硬抗呢?”

“是啊,有兩位銀蛇穀的前輩在,要是他認輸,早就沒事了,非得引得袖蝶夫人用了殺招,這下子是迴天乏術咯。”

“哼,那也是他活該,分明隻是個築基,還硬要和金丹鬥法,還妄想臨陣突破,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人蠢就是死得早。”

正在議論時,鬥法中心忽然爆開一陣劇烈的靈壓,方圓幾十丈掀起一片狂風,飛沙走石捲成一團,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是什麼?袖蝶夫人的殺招嗎?”

“不可能!這氣息剛猛霸烈,倒像是……”

“不會吧!”

黃沙漸漸散去,眾人凝神望去,隻見視野中心,郭千山上身的衣裳護甲儘數爆裂,赤.裸的胸膛上全是汗水與細細密密的血線,那血是身上爆開的細細血管,幾乎將他整個人染成一個血人,然而與此相反的,卻是他身上不斷攀升的氣息,這氣息告訴所有人……

“這人竟然臨陣頓悟晉升了!”

眾人目瞪口呆。藍花閣的弟子們也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袖蝶夫人剛剛被忽然爆發的郭千山震開,雙目因為震驚瞪得幾乎要跳出來。

“不可能,絕不可能!”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眼見這方圓百裡的靈氣都被郭千山突破的氣息吸引,朝著他不停彙聚,充盈的靈力令他憔悴的麵色重新有了血氣,袖蝶夫人就心慌得厲害。

她隱隱預感到不祥,心知絕不能讓他順利晉升,袖蝶夫人抬起鞭子就是全力一擊,鞭子末梢的口器張開,宛如張開大嘴的毒蛇,瞄準了郭千山的脖子就撲咬而去。

然而郭千山的反應迅速,他抬起斬鬼刀就朝著那口器劈了下去,此時他已經是築基圓滿。

築基圓滿而已,根本斬不斷她的命器,拚著挨這一到,隻要咬中他的脖頸,撕咬開他的血肉……然而等袖蝶夫人回神時,自己已經下意識將鞭子收回,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彷彿毒蛇遇到天敵。

怎麼可能,他隻是築基圓滿啊!

不,不止築基圓滿。他的氣息還要往上升,他竟然要越階結丹!

袖蝶夫人絕不能讓他成功!她身上氣息暴漲,使出了全身力氣,身後的衣裳撕拉一聲裂開,撐出了兩片藍紫色的羽翼。

這兩片巨大的蝴蝶翅膀在陽光下閃著光芒,隻是輕輕一扇動,所有人的眼睛就反複被強光辭了眼睛,情不自禁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與此同時她的身法也快得留下了殘影,原地出現了無數個袖蝶夫人,每一個都揮舞著鞭子朝著郭千山撲來。

細長的鞭子在半空中蕩開淩厲的弧線,編織成密密麻麻的天羅地網,要將郭千山絞殺在其中。

紫闕和泓真心頭一緊,哪怕是她們,也分不清哪個是真正的袖蝶夫人,這也就意味著,郭千山要在無數個幻影中周旋,一旦他選錯,真正的袖蝶夫人就會立刻用鞭子將他絞殺。他能分得清誰是真,誰是假嗎?

郭千山分得清。

這把沾了自己鮮血的斬鬼刀此時紅得灼目,刀背上彷彿燃燒烈焰一般散發著熾烈的光芒,刀尖朝著某個方向不住嗡鳴,告訴他,那就是鬼的方位。

刷的一聲,斬鬼刀精準劈中了一個“幻影”,刀鋒劃破肉身的觸感完全不同,那個“幻影”捂著腹部的傷口猛然往後退去,再度消失在重重幻影之中。

跟袖蝶夫人周旋這麼久,郭千山終於砍中了她一次。

然而袖蝶夫人隻將這一次受傷當作郭千山的一時好運,她藏好恨意,藏在萬千幻影當中伺機而動。

泓真卻敏銳道:“袖蝶夫人的修為,變弱了。”

鐵笛看向她。

紫闕解釋道:“不知為什麼,袖蝶夫人今日比往常衝動許多,她不該用破繭的,她的時間要到了。”

聞言,鐵笛隻繼續敲著笛子,並不言語。

刷刷刷,郭千山又連續出刀,刀刀必中,而袖蝶夫人的鞭子隻能偶爾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那傷口還越來越淺,因為隨著靈氣灌入,他的護體靈光也越來越強,而袖蝶夫人最強的時刻已經過去,破繭的副作用,讓她的修為每一瞬都在跌落。

袖蝶夫人要瘋了,她從沒想過這個結果,腦中竟然閃過退卻之意。

可到了此時此刻,郭千山已經容不得她逃了,袖蝶夫人要維護藍花閣的名聲,他也要維護朝歌的名聲!

尋著突破氣息朝他聚攏而來的靈氣,被他儘數引入命器當中,斬鬼刀發出的光芒越發熾烈,在袖蝶夫人眼中如同一個太陽。

就在她修為跌到金丹一層的刹那,這輪太陽在她眼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耀眼的金光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渾身上下都在這輪太陽的照射下發出燒灼的焦味。

她恐懼不已,求生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將命器抵擋在身前,她彷彿聽見命器發出的哀鳴,下一刻,她的命器在這灼熱的溫度下消融,她也被這一刀貫穿。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可是強者,強者怎麼會輸呢?

直到死去,袖蝶夫人瞪大雙眼依舊滿是不可置信,她倒下的地方正麵對大海,太陽已經有一半沉入海麵,可夕陽輝光還在照亮天地,給人一種如日中天的錯覺。

原來太陽,也是會沉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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