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皇朝模擬器 345
第
344
章
長生界評判天驕的標準,
並不在這個人幾歲結丹結嬰,而是要看修為與悟性。
所謂修為,是在同境界當中,
實力最強,譬如同樣是金丹,
總有人結出的金丹渾濁不堪隻能淪為下下等,這樣的人,
也就混個五百壽數,
若無意外,
終生沒有結嬰機會。
所謂悟性,指的是同一節劍術課上,同一位師長指點,有的人一點就透舉一反三,有的人則要師長一步步帶著走,
卻還踉踉蹌蹌,一步三摔,
一套劍法,
春夏秋冬練了好幾載才堪堪熟練。
而步驚寰,之所以被認定為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哪怕是最嫉恨她的人也對她心服口服,
隻因她的修為與悟性的確無可挑剔。
她結丹時候,
師長們一一給她看過,紛紛稱讚她丹田內的金丹光華內蘊、清淨無暇,是極為罕見的上上品,現存記載當中同樣結出相似金丹的隻有三位大乘仙君。
這話中的意思很明顯,
步驚寰的未來,至少也是大乘!
而她的命器分明不是劍,
在劍道領悟上卻令人驚羨,旁人需要師長演練完一整套劍法,纔能有所領悟,而她呢,師長持劍一個起勢,她就預感到會從何處收尾。
曾經她最令人驚豔的戰績,就是在門內大比上使出一套早就失傳的劍法,偏偏那劍法是與她對戰之人的祖傳,那人隻憑半副殘卷就得了個小劍仙的名號,見步驚寰使出祖傳的下半卷劍法,當即出聲叱問,認定步驚寰偷了他家的祖傳劍法。
步驚寰當時神色冷淡,隻從容解釋,自己是在與他對戰時觀他劍法頗有奇妙之處,一時興起,可惜他使出的那套劍法隻有起承,沒有轉合,於是自己就順勢推演完了下半部分。
莫說當事人,就連旁觀的其他弟子都不信。就這試劍台上不到半個時辰的對戰,她就能根據對方使出的招式推演出一套完整劍法?騙鬼呢!
步驚寰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見眾人都不信,而對麵之人又咄咄逼人,非要她交出完整劍譜。於是又根據對麵人那半套劍法,當場又推演出十多種變化,這場推演持續了整整一日,眾人看得眼花繚亂,心馳神往。
一直到傍晚,金烏西沉,紅霞漫天,步驚寰推演累了,收劍入鞘,嘴角微翹,吐出幾個字,“不過如此。”
這四個字徹底那滅了對麵那位“小劍仙”的傲氣,從此此人每回見了步驚寰都是繞道走,甚至因此不願拜入靈劍宗,沒多少年就岌岌無名了。
而當日殘陽掛在山崖邊,步驚寰收劍轉身的背影,成了無數人記憶中不可磨滅的憧憬。
她當日推演劍法時的過程,也被留影珠錄下,無論是仙門弟子,還是門外散修,都捨得花錢買一份珍藏。
在場所有仙門弟子,沒有人認不出她的形貌。
這數年來,步驚寰再未現身人前,有謠傳說她是與凡人私奔背離了宗門,也有人說她早就隕落……誰也想不到,再見到步驚寰,竟然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望著那持劍立在虛空的身影,吳小草和許許多多仙門弟子一起睜大了眼睛。她嘴巴微微張著,胸腔內的心臟跳得很快,麵頰也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
“是大師姐!她才沒有隕落!更不可能跟凡人私奔!她果然是去閉關修行了,如今這身威勢,竟已經有化神修為了!大師姐果然是天才!”吳小草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實際上她的聲音很小,還在因為激動微微顫抖,聽在彆人的耳朵裡,隻有幾個不成句的氣音。
然而她的激動被身邊人打破了。
一個同門忽然驚道:“大師姐怎麼站在朝歌那邊!”
聞言,吳小草打了個激靈。
她理智回歸,這才發現不對勁,是啊,大師姐怎麼背對著朝歌,卻持劍指向仙門,她怎麼在……維護朝歌?
吳小草並不覺得維護朝歌有什麼不妥,她本心裡,也不希望仙門因為遲盟主就要討伐整個朝歌,朝歌裡畢竟多是凡人和一些小修士,師長們有什麼仇怨,也該去找遲盟主和他的臣屬,欺負這些弱者算什麼本事?
就算大師姐要反對,也該站到仙門這邊,私下裡與師長們商議纔是,她身為雪衣尊者的女兒,如今又有了化神修為,她是有底氣、也有能耐與太虛子抗爭的。這般與仙門持劍相向,實在不對。
弟子們在最初的驚喜過後,就開始議論紛紛了。大多數人還做不到吳小草這樣恩怨分明,他們之前再同情朝歌,在朝歌兵馬殺了不少仙門金丹弟子後,那份同情也就減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大師姐朝宗門拔劍的不滿。
到底是仙門弟子,大多數人骨子裡的立場,就先替他們站穩了是非對錯。
跟他們理所當然的疑惑與不滿不同,太虛子在看見步驚寰後,麵上除了震驚,就是心虛。
他甚至懷疑眼前之人不是步驚寰而是步驚天。
“你真是步驚寰?不可能。”太虛子喃喃兩句,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步驚天!你拜入無憂宗之後,就完全背叛了宗門,無憂宗襲擊宗門,你非但知情不報,還幫著無憂宗殘害同門!如今還恬不知恥給朝歌當走狗!你當真是忘恩負義,辜負了宗門的培養!”
聽著這話,弟子們的議論聲更高了。其中不止有靈劍宗和造化宗弟子,七仙門弟子們也混在其中。他們這些金丹小弟子,不知道上層的許多隱秘,自然也不知曉步驚寰早就已經隕落,聞言隻覺得不可理喻。
“老糊塗了吧,這明明就是步驚寰……”柳不降小聲嘀咕道。
步驚寰與步驚天這對孿生姐妹十分出名,兩人雖然生得一模一樣,但還是很好分辨的,尤其修士並不單純以容貌看人,更多是依靠氣息。姐妹倆的氣息天差地彆,但凡是個修士就不可能看錯。
明鏡道人等七仙門掌門看看步驚寰,又看看太虛子,謹慎地選擇靜觀其變。
步驚寰看了一眼已經全部撤入結界內的朝歌兵馬,才終於開口,“其一,我是步驚寰,並非步驚天。”
“其二,三大宗無情無義,為了一己私慾縱容邪術,奪人命器,毀人神魂,所造殺孽不下千萬,世所不容,我亦不能容!”
“其三,靈劍宗如今的宗主並非淩元仙君!而是一個奪舍了仙君軀殼的孤魂野鬼!如今的靈劍宗,早不是千年前的靈劍宗!而是被小人把持的魔窟!這樣的仙門!叛離又如何!”
步驚寰聲音鏗鏘有力,“論情論義論理!我步驚寰都問心無愧!”
這幾句話,可謂是天外神雷,一道比一道更猛,劈得所有人神情呆滯身軀僵硬,幾欲裂開。
他們剛剛聽見了什麼?
步驚寰剛剛說了什麼?
她說了什麼?
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所有人,尤其是靈劍宗和造化宗的弟子,尤其無法接受,就在這時,太虛子一聲厲喝喚回了眾人神智,所有弟子都看向這位化神長老,目光中含著希冀。
太虛子:“一派胡言!”他指著步驚寰,泛白的胡須不停顫抖,“步驚寰,宗門養育教導之恩,竟然都白費了,教出你這麼個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白眼狼!”
步驚寰:“太虛子,當初我不肯使用命丹補器,還是你將我關入地牢,企圖逼我就範,你難道忘了?”
不等太虛子反駁,她擲地有聲道:“今日,大庭廣眾之下,你敢不敢發誓,說你的修為不是依靠邪術晉升的!你敢不敢對天發誓,說你不曾使用過任何命丹補器!”
迴音在天地間久久不絕,彷彿山川日月都在應和著她一同發出質問。
敢不敢!
敢不敢!
敢不敢!
太虛子自然不敢,他並非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在靈劍宗,化神長老的地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為上位者,他沒必要去掩飾收斂自己的情緒,因為身邊都是善於察言觀色阿諛奉承之輩,有些事,往往沒等他發作,就有人妥帖細致地辦好了。
因而,太虛子這一輩子,壓根沒多少次憋屈的機會。
此時麵對步驚寰一步步緊逼的質問,心中明白對方所說都是真話,自然令太虛子心虛不已,這份心虛顯現在臉上,令所有弟子心內震悚,他卻色厲內荏地咆哮:“胡說八道!宗主怎麼可能是假的!你這個不肖弟子,判出宗門在先,栽贓宗門在後,罔顧恩義!不堪為人!”
“這麼說,三大宗縱容邪術,製造命丹補器,傷天理害人命,都是真的?”這話出自明鏡道人之口,她一甩拂塵,麵上再沒了之前麵對太虛子時的恭敬謙卑,而是率眾而出,舉起一塊玉牌說道。
“諸位,這是我偶然得來的,裡頭全是三大宗為非作歹的證據!吾原本還將信將疑,如今有驚寰尊者這位人證,足以證明這些證據確鑿無疑!”
說罷,當著所有人的麵,她開啟了玉牌上的投影。
吳小草往後踉蹌了一步。
當日,無憂宗襲擊宗門,有數名眼生的同門當眾說靈劍宗藏汙納垢,縱容邪術,又有蜃海同遊上許多人發帖作證,鬨得沸沸揚揚。
師長們說那都是謠言,是無憂宗聯合朝歌在汙衊兩大宗。
吳小草信了,甚至因為心內起過懷疑而羞愧不已。
因此師門討伐朝歌,她也毫不遲疑地來了,隻要不是對無辜弱小的凡人屠城滅國,她對殺光遲盟主的臣屬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可是現在,她崇敬的大師姐現身作證,天虛門掌門明鏡道人拿出證據……
吳小草低下頭,許久許久,都不敢抬頭去看那些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