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皇朝模擬器 372
第
371
章
驚濤拍岸,
捲起千重雪。
丹槐的聲音在海浪聲裡愈發微小,他縮著肩膀,“總之趁還沒有人來,
你還是快走吧!”
“晚了!”一道淩厲的女聲傳來,郭千山抬頭一看,
就見數道流光由遠及近,光芒劈開附近徘徊的怨魂,
落在遇仙島上。
為首之人紫衣金冠,
通身氣勢,
身邊圍繞著數件地級法寶,不是步驚天又是誰?
步驚天一抬下巴,譏嘲地睥睨躲在郭千山身後的丹槐,“被自己傾力相救之人背叛,失望嗎?”
郭千山:“不失望。”
步驚天冷笑一聲,
“嘴硬。”
郭千山自覺並沒有嘴硬。他留在遇仙島,也不全是給丹槐護法,
隻是因為怨魂如今已開始畏懼他手中的斬鬼刀不敢靠近,
而丹槐可以吸引一些怨魂來到這裡,而已。
但事關自身命器,
郭千山懶得說給這些外人知道。
步驚天將他的安靜視作預設,
她上前一步,
命令道:“說,六幕山的入口在哪裡。”
郭千山這兩個月都在海域上斬殺怨魂,吸收鬼魂的邪氣與魔氣壯大命器,如今的長生界海域除了怨魂,
幾乎看不見人影,他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休息時隻能刷玉牌,這幾個月蜃海同遊上也熱鬨得很,尤其是東極洲沒了一半以後,對朝歌的各種揣測甚囂塵上。
其中甚至有不少詆毀遲一懸的言論,有人說他欺世盜名,說他往日裡的做派全是為了籠絡人心裝出來的,如今得了最大的好處,就在六幕山中龜縮起來,對蒼生不管不顧;也有人給他戴高帽,起先兩句讚頌他過往仁義之舉,然後就要求他無條件開放六幕山……
郭千山每每看完這些言論都有些氣悶,要跑出去打一陣怨魂才能平複,回來後又自虐似的繼續看,看著看著又生氣。
隻能默默告誡自己,東家自有安排,不必他操心。可心裡又不能完全放下。
那些人知道東家能看到蜃海同遊裡的一切,他們這是為了逼迫東家照他們的意思去做。
可笑,朝歌被圍攻的時候不見他們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如今眼饞六幕山的好處,又都湊上來,都是蠅營狗苟之輩。
如今蜃海同遊上有不少人在懸賞跟朝歌有關的訊息,像他這樣在朝歌有名有姓的人物,懸賞金額隻高不低。
倒也不奇怪步驚天會趕過來了。
對著麵前這張跟步驚寰一模一樣卻完全不同的臉,郭千山拔出斬鬼刀,本想說無可奉告,但看了眼她身後的幾個元嬰修士。
他改了主意,開口道:“和我一對一鬥法一場,若是你贏,我就帶你去找六幕山。”
步驚天並不信,“你有幾條命在我這裡耍花樣?”
“並非拖延時間,也不是不自量力。”郭千山語氣卻很誠懇,“我已經是金丹圓滿,正缺一個結嬰的契機。你全力施為,隻需留我一命。”
郭千山看得很清楚,如今海域上都是怨魂,步驚天敢離開仙洲結界,她所倚仗的自然不止她身後那幾個元嬰,還有那拱衛在他們四周的數件地級法寶,此外還有多少底牌,他根本無法預料。
而他孤身在海域上曆練,所倚仗隻有兩樣,其中一樣就是手裡這把令怨魂畏懼的斬鬼刀。另一樣……無論如何,他跟這群人對上,都隻有吃虧的份兒。
如今外界到處都是覬覦六幕山的人,步驚天這行人必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想從他們的圍攻中逃走,希望渺茫,怕是最後不動用底牌,就要受他們折辱。
與其如此,不如動用能用的籌碼,將主動權掌握在己方。
步驚天看他的神情果然像在看一個傻子,“何必這麼麻煩,不如直接將你廢了,再用術法搜魂。”
郭千山:“若真能如此,你早就動手了。”
步驚天眼神陰沉下來。
郭千山:“我們陛下如今時刻鎮守六幕山,即便你從我這裡得到入口,也沒法安然進入六幕山。況且,令姊如今與我也算是同僚,我想你也不願被令姊徹底厭棄吧!”
聞言
,步驚天臉色陰沉一瞬。郭千山此人生了一副正氣凜然不善交際的相貌,卻是個八麵玲瓏的秉性,竟然還敢拿捏她。
步驚天目光一閃,答應下來,還露出個燦爛笑容,“好啊,我可以助你突破,不過等你結嬰,要將我姐姐的英靈牌位還給我。”
她召出了自己的命器,一柄細長寶劍,寒光凜凜。
步驚天身後幾個元嬰都遠遠退開,看見兩人半空中刀劍相擊,步驚天一劍就將郭千山打得倒飛出去,不由大喝一聲好,同時,幾人默契散開,將附近封鎖,杜絕郭千山趁機逃走的可能。
幾人對這場鬥法的結果沒有任何期待,卻不知步驚天此刻心裡的震驚,她發現,自己的命器在對上郭千山那把刀時,竟然隱約受到克製。
自己可是元嬰級的命器!
劍鋒嗡嗡顫抖了一下,步驚天心中怒火更勝,暗罵:沒用的廢物。靈力灌入長劍,步驚天提劍俯衝而上,劍氣如山,伴隨著一聲接一聲刺耳的鳴響,劍劍往郭千山身上劈去……
而一開始躲在郭千山身後的丹槐,早就趁兩人交涉時腳底抹油跑了。
“非是我背信棄義,我這樣的修為,留在原處也隻是給郭兄添亂,還是先撤走,免得郭兄見了心煩。”假裝忘了郭千山的麻煩是誰引來的,丹槐遁光一下衝出上百裡。
卻不知道如今的世界早就跟原先不同了,丹槐這兩天有郭千山護法,對怨魂的認知不足,自以為自己修為完全恢複後,從怨魂中間闖出一條道回到仙洲不在話下,卻沒想到跑出去才幾百裡,越來越多的怨魂圍聚過來,他靈力損耗極快,覺得自己深陷沼澤,寸步難行。
保命要緊,丹槐隻得落到一片小島上,用玉牌向仙洲求救。
蜃海同遊中不乏收錢護鏢的修士,丹槐許諾許多好處,自以為自己距離最近的東辰洲不遠,應當有修士願意為了錢財冒險出來救他。
誰知他布好防禦陣法將怨魂阻隔在外,剛剛坐下來喘口氣,就看見自己發的帖子多了許多留言,不是跟他討價還價的,而是……在罵他?
——這人昨晚敢把郭鎮惡的訊息賣出去,還以為是個多厲害的大能呢,結果……就一個築基啊!
——都說燕雀敢譏嘲鴻鵠,那是不知其身份誌向,你都知道他是誰,來自哪裡,你怎麼還敢賣他的訊息啊!我當年要有你這份膽子和臉皮,如今早就是遲盟主的關門弟子了。
——恐怕他以為匿名了以後,蜃海同遊上就沒人知道他是誰了。當真是笑煞我了,他以為玉牌是從哪兒來的?以為蜃海同遊是誰建的?
——說起來,這個築基傻傻的,他是怎麼難道郭鎮惡訊息的?
——還能怎麼拿到?他一個孤身築基,在海域上能活這麼久,說不定就是被郭鎮惡給救了,現在忽然求救,指定就是被發現真麵目後人家不再搭理了唄。
帖子越來越歪,有人留言科普起郭鎮惡是誰。
原來這幾個月,也有些散修或者小派弟子被困在海域上,其中有的是跟丹槐一樣找個人少的地方閉關數年數月,出來以後發現變了天的,也有是出去營救親朋,卻一起被困在海上的。
而郭千山這兩個月在海域上斬殺怨魂,經常駕著小舟在海域上到處飄蕩,日積月累救了不少人,有他借出的丹藥靈石,被救者基本都能堅持挺到仙洲。
而他的命器,那柄長刀,也跟著他一塊出名了,大家發現這把刀似乎能以怨魂邪氣與魔氣作為薪柴,且越戰越強,再強大的怨魂路過都要被剮掉一層,簡直是邪惡剋星,因此得了個郭鎮惡的名號。
郭千山的行事作風與朝歌一直以來的形象完全契合,所以這個外號就飛快流傳了起來。
丹槐看著這些留言,手指已經不受控製發起抖來,直到他看見最後一條:
——這位道友,你的通緝令今早已經掛上去了,自求多福吧!
丹槐眼前一黑,玉牌都摔在了地上。
因為不斷有訊息進來,玉牌的光芒在地上不停閃爍,彷彿閻羅陰司的催促。
丹槐忽然想到什麼,連忙又將玉牌捧起來,他看到玉牌蜃海當中那道代表朝歌的高峰正在閃爍紅光,紅光中,他的通緝令赫然在列。
他顧不得這個,連忙找到跟自己買訊息的那人,點進去一看,對方的名刺上也泛著不詳紅光,後邊是一條人人可見的通緝令,上麵有那人詳細的真名和來曆。
“築基散修?怎麼會是築基散修?來的明明是……”
丹槐不寒而栗。他這才醒悟過來,那些大能修士,早就防著朝歌這一手,在蜃海同遊上根本沒有用真實身份,恐怕玉牌對麵的人,也是一層層轉了好幾個身份。
隻有他,隻有他這麼愚蠢!
丹槐後悔不已,但已經晚了,太晚了。
隻能眼睜睜看著陣法被怨魂侵蝕到靈力耗儘,最後整個人淹沒在怨魂之中。
無獨有偶,終於從時間之鈴秘境當中出來的莫鈴蘭,也遇到了追蹤他們的人。
外界兩個月,時間之鈴內卻是已經過了五年,莫鈴蘭已經是金丹圓滿,再有數件法器以及數名同境界修士配合,足夠帶隊行走在海域上了。
畢竟海域上的怨魂不算很強大,實力最高也隻是金丹。而與大能修士相當的強大怨魂,如今正像盯著肉的惡狼,時時刻刻在啃咬仙洲結界,越接近仙洲,怨魂就越強大,若是沒有大能修士帶領的捕撈隊在仙洲近海撈人,許多流落在外的修士根本沒有返回仙洲的機會。
但如今,相比起回到仙洲,大多數訊息靈通的修士都想藉此攀上朝歌的船。
莫鈴蘭一行人就是為此而來,此行他們帶了一艘中等大小的鯤舟,要將一個海島上的小門派全都接回六幕山。
中途莫鈴蘭會催動傳送門靈鑰,帶著鯤舟跳轉幾次,迷惑外界追查的視線,直到最後跳轉回六幕山。
今日接完人,莫鈴蘭照舊用靈鑰跳轉,誰知這一次卻是個硬點子,接連好幾次,都甩不掉。
莫鈴蘭眉頭微皺,召出命器,白色的霧氣自海中升起,逐漸籠罩了附近一整片區域。
不久後,幾名金丹修士從虛空中冒了出來。原來他們中有人的命器擁有隱形匿跡的神通,神通發動,連怨魂都無法察覺,因此可以在海域上逍遙。
幾人疑惑地左顧右盼,“朝歌的船呢?怎麼消失了?追蹤不到了?”
“消失了,一眨眼全都消失了?那麼大一艘船,船上那麼多人,氣息怎麼可能完全隱匿?”
“你的追蹤神通再發動試試!”
幾人忙了一通,沒再追蹤到朝歌的鯤舟,倒把自己的神通泄露了乾淨。
“隱形、追蹤、遁法……倒是齊全,難怪能一直追上來。”
一道飄渺的女聲忽然響起,驚了這幾人一跳。
是誰?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
沒等他們找到人,下腹處忽然一痛,緊接著渾身靈力潰散,他們低頭,震驚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包括體內的金丹,齊齊消失了!而那跟根本就不是任何兵器所傷,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擦掉了。
伴隨著一聲聲慘叫,幾個人鮮血狂噴地落入了海中,沒多久就被怨魂吃了個乾淨。
而那些貪婪的怨魂,在經過莫鈴蘭身邊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彷彿她根本不是一個血肉鮮美的修士,而是一片雲、一團霧。
莫鈴蘭伸手一招,那幾人身上的儲物袋就落入她手中,她破開上麵的禁製,幾枚令牌就掉了出來。
“七仙門……鬼鬼祟祟,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