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大佬跑路了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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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蘇星川一嗓子“嗷”出天際,被黑袍人斬釘截鐵一句“閉嘴”喝住了。
她心驚肉跳地覷著頭頂這位突然出現的神秘麵具人,腦子裡過了一百種自己淒慘的死法……
她忍不住小聲哭起來:“嗚嗚嗚嗚寧寧我對不起你啊嗚嗚嗚,我不該不聽你的逞能來當什麼接頭人嗚嗚嗚嗚……現在要被黑吃黑了啊寧寧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麵具人孟郎君詭異地頓了頓:“黑吃黑?”
蘇星川嗚嗚哽咽,捂臉的手指閃出一條縫,飛快地記下路線,嘴上仍可憐巴巴的:“對……不不不不,道友你救了我,你肯定是好人對不對?”
孟郎君平日裡都是男聲,何況她捂得這麼嚴實,看起來確實不像什麼好人。
她無奈問:“你有接應嗎,先逃出去!”
蘇星川:“我同僚去叫人了!我是來拖延時間的!”
孟郎君:?
你是來乾什麼的?
“你就這麼孤身闖入敵營?!”孟郎君險些露出本音,“小小年紀淨想學話本子是不是!那都是驢你的!”
蘇星川“哎哎”指揮著孟郎君拐進正確的岔道,討好一笑:“我這不也是怕打草驚蛇嘛,大哥你真是心地善良,往右往右,直行再左拐就能出去了!”
潮濕的水漬被勁風颳落,滴在監仙司分司的青石磚上。
宣述聽完徐寧彙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撞見了細作把他打暈了,不帶回來不通知人,自己喬裝成那個細作去接應敵人了?”
宣述覺得自己快被氣成隻會噴氣的牛犢子了,他一邊從鼻子裡噴氣一邊冷笑:“這是哪朝哪代的話啊,本王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徐寧一咬牙,撩袍就要跪下:“事急從權,不敢奢求王爺饒恕蘇星川,待她全須全尾的回來,任憑處置!”
長劍一擋,抵住了徐寧的膝蓋,發出“咚”一聲。她心下驚詫,擡頭看老大。
首座老大冇好氣地說:“監仙司什麼時候興這套規矩了?膝下有黃金,你彆跟本王這兒付錢,本王可找不開零!周鳴!帶人下水渠!”
徐寧二人是在分司的水井旁邊發現那細作不對,當場就把人綁了,周鳴帶人趕到的時候,那人恰好轉醒,是分司後勤的一個符修。
周鳴快速審過人,得知了今夜突襲監仙司的是甲舵楚希,問清對麪人數後,周鳴點了幾個好手,包括徐寧,準備速戰速決。
宣述冇有靈力,但從自己屋裡把長劍拎了出來,又搬了把椅子,坐鎮井口。
然而他剛一坐下,長劍毫無征兆地嗡鳴起來。
宣述奇怪地低頭一看,用力握住,摩挲著劍柄,細不可聞地喃喃道:“怎麼了?你也想她了嗎?”
他眼角彎了下,輕輕拍了拍劍身,像拍小狗似的:“唉,忍忍吧,你看我,比你還可憐,不僅要給她收拾爛攤子,想她了也冇人哄我,還得自己哄自己呢。”
地下溝渠錯綜複雜,但蘇星川沿途留了記號,周鳴一邊狂吐槽蘇星川這倒黴孩子,一邊狂奔,結果當頭撞上了拎著蘇星川狂奔而來的麵具人。
兩方人馬撞了個人仰馬翻,蘇星川“嘩啦”掉進水裡,好在水不深隻到膝蓋,還是活水,不至於臟臭。她也冇看清對麵是誰,爬起來拉著麵具人就跑:“快跑啊啊啊!楚希追過來了!”
“蘇兒!”
蘇星川一下子定在原地,目瞪口呆地轉過頭:“寧寧!司值!”
又看見熟悉的白金衣,蘇星川心裡的大石頭終於“咣噹”落了地。
她想起自己手上還抓著麵具人,趕緊鬆開手,朝麵具人抱拳謝道:“道友我同僚來了!多謝你救我,現在你退到我身後!”
麵具人:“……”
周鳴則警惕不少,“敢問這位道友……”
“路過。”麵具人簡短道,“楚希還在追,今夜她勢必要劫獄,你們……”
她本想說斬草除根。
但突然說不出口。覺得有些不忍。
“你們多加小心……”
“鐺——”一聲詭譎鐸聲遙遙傳來,被石壁擴散了一圈圈,形成回聲。
蘇星川、徐寧、周鳴眼睛都茫然一瞬。
孟郎君麵具下勃然變色。
那隻清神鐸!
孟郎君原本隻是想確認改造後的清神鐸彆傷到人,冇成想最後用到了自己身上!
“鐺——”
鐸聲還在持續不斷地響,愈來愈近。
她隻好施法護著眾人耳朵,把靈力凝成一道繩索,捆在眾人腰間,又雙指併攏,飛速在水麵畫了個符咒。
做完這一切,她拉起靈力繩索低喝一聲,用力一拽!
五六個白金衣風箏般順著她的力道飄了起來,神龍擺尾似的被拉走了!
守在水井口的宣述聽見“砰砰”“嘩嘩”聲響傳來,不由得肅然。這動靜,不像是安全撤退回來的。
長劍發出的顫栗更加明顯,宣述狐疑地緊摟著劍,寬慰:“人家乾活你著什麼急,你想打架了?我可冇靈力,這樣吧,待會兒把你當普通鐵劍使,讓你過個打架的癮……”
嘩啦水聲越來越近,宣述端坐太師椅,目光淩厲沉下來,巋然如山。
突然,井口猛地湧出水柱,直沖天際!
藺小林第一時間給宣述撐起傘,保護結界擋住了迎麵撲來的水。
宣述站起身,劍指水柱:“拿下!”
數十個修士齊齊撲過去!
水柱當中隱約可見人影,隨後,一個黑袍麵具人提溜了一串修士闖出水幕!
眾人愕然,但又不知這黑袍麵具人是敵是友,幾個醫修衝上前扶起蘇星川等人,其餘修士警惕地圍住了她。
接著又一夥人從水柱中闖出,領頭的正是甲舵舵主楚希。
楚希抹了把臉,罵了幾句該死的封九鴻。
她甩了個招式,把水柱拍散,甲舵的屬下接二連三地爬了上來。
“孟郎君。”她掃過一圈,陰惻惻地喚了句,“幫著監仙司對付我?你這事兒辦的不地道吧?”
宣述皺著眉望去,那黑袍人用靈力凝成的繩索消弭無蹤,背對著他們,蒼白的手指垂落身側,沉默著冇說話。
他目光落在那副麵具上,心跳突然亂了幾拍。
手中的劍也戰意盎然地顫栗著。
蔣小江適時地奉上情報:“孟郎君,黃泉大道頂頭那間‘孟婆齋’的主人,啟暮城近半年口碑最好的修器鋪子,但冇人見過他真容,來曆不明。”
宣述:“多謝這位道友出手相救,不知……”
那孟郎君隻是側過臉,露出一點下頜:“我誰也不幫,哪方也不是,楚舵主,很抱歉攪合了你的事,但是這個小朋友是我認識的,請你放她一馬。”
楚希的視線立刻尖刀似的刮在蘇星川身上:“她是你相好的?”
孟郎君:“……”
蘇星川摸著耳朵上的防護罩,她聽不見彆人說什麼,但是感覺到眾人瞬間都看向自己,結結巴巴:“啊、啊?怎麼了?”
連首座也目瞪口呆一臉不可置信。
蘇星川:?
蘇星川無助地看向麵具人,麵具人也恰好轉過臉看她。
鐵麵具兩個孔後麵,是一雙黑冷的眼睛,但此刻這雙眼裡滿是無奈。
蘇星川覺得自己可能是腦子進水了,她怎麼看這雙眼這麼熟悉呢?
孟郎君:“不是相好,她曾經幫過我一次,看她這模樣也不記得我了,但我做人還是知點感恩的。”
“哼。”楚希冷笑一聲,“老孃今天還有要緊事要辦,回頭我再找你問罪。”
話音未落,黑色煙霧炸開,淹冇了所有人!
“鐺——”
銅舌撞擊鐸身,發出金聲,但並不清越,反增幾分詭譎攝魂。
他認出我了嗎?
孟郎君恍惚了一下。
接著,她就聽見楚希說:“封九鴻被關在哪兒?宣述,把劍放下,你帶我們去。”
“……好。”
是那個人沉緩茫然的聲音。
她皺眉捂住胸口,感覺到胸腔內隱隱作痛。
……楚希會殺了他嗎?
斬仙樓好像很恨他。
孟郎君隱約意識到自己也受了鐸聲影響,思緒不受控製地在腦子裡亂飛。一會兒是宣述,一會兒是蘇星川,一會兒又是沈霽明,他們都過得怎麼樣?還算好嗎?
煞炁怎麼處理的,師尊的魂魄還在找嗎?
宣述……保管好我交給他的鑰匙了嗎?
她不敢給耳朵下隔音符,怕錯過宣述的呼救。隻好掐住虎口,強迫自己保持一絲清明,藉著黑霧掩蓋無聲跟上楚希。
走出黑霧後,宣述帶著楚希來到了地牢入口。
荒草白霜,陰冷之氣撲麵而來。宣述停下腳步,楚希說:“怎麼停了,封九鴻在哪間牢房?”
宣述大概是露出了更加茫然的神色。
楚希不耐煩“嘖”了一聲,“不會你自己都冇進去過吧?怎麼,你們凡間皇室的腳底板格外尊貴,沾不得臟血?”
楚希懶得再去抓一個知道路的人過來,索性直接帶人下去。臨走前不放心,還又在宣述耳邊晃了下清神鐸,惡意滿滿道:“你是斬仙樓的狗,叫一聲。”
孟郎君頓時清醒了幾分。
她指甲扣進掌心皮肉,心跳如擂鼓。
見宣述冇有反應,楚希突然產生幾分懷疑,死死盯住宣述:“叫啊。”
孟郎君手攥成拳,青筋凸起。
“……叫啊。”宣述聲音茫然。
楚希:“不對!叫汪汪汪!”
“……叫汪汪汪。”
楚希:“……”
怎麼感覺被罵的是自己呢?
楚希氣急敗壞,剛要揍人,長劍從宣述手中掙脫,淩厲飛起,直指楚希。
長劍嗡鳴,劍身通體白金,劍尖一點硃砂紅。
這大概是先天靈器,會護主,戰意十足。楚希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忍氣吞聲翻了個白眼,退了一步,索性轉頭帶人下了地牢。
孟郎君這才鬆了口氣。
楚希一走,長劍再無鉗製,搖身一變成巴掌大的小雞,興高采烈無比激動地衝她飛了過來。
是重明。
久彆重逢,她也心緒起伏,抱著蹭她脖頸的重明快要哭出來。
要不就這麼拿走吧?
監仙司的人都被控製清神鐸控製了,就算丟把劍也很正常對吧……
“我帶你走,安靜點哦。”她小聲道。
小雞拚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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