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大佬跑路了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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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靈氣開始進入枯竭期了?
可距離蕭昭明推行修煉之法也纔過去不到五百年,怎會這麼快?
蕭昭明似乎看出來他心中所疑,解釋道:“因為煞炁。”
靈氣與煞炁,就如太極圖裡那兩條首尾相銜的陰陽魚,此消彼長,你進我退。
可是百裡澹、居燼那幫人實在膽大包天,把煞炁引出太多,結果就導致靈氣枯竭期提前到來了。
宣述的後脊竄上一股涼意。
他突然起身,從博古架的錦盒裡拿出一遝符紙,手起符落,哐哐在屋裡貼了一圈。
蕭昭明好奇地定睛一看:“隔音符?在你監仙司的地盤,還要這麼小心麼?”
宣述才奇怪,都有點“恨鐵不成鋼”了:“我說明梧玄尊,也不至於像您這麼心大吧?如果這個訊息被傳出去,整個修仙界都會亂成一團!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明梧玄尊心裡能裝玉虛京是吧?”
這一通劈裡啪啦,放鞭炮似的,蕭昭明一個字冇聽進去,但覺得挺好玩的,於是笑了笑。
不知怎麼,宣述耳廓變了色,通紅一圈,他眼神亂飄重新坐下,欲蓋彌彰地倒茶:“喝點水再說,那什麼,大佬,這靈氣枯竭有解決之法嗎?”
“有。”她伸手點了下宣述,“你。”
宣述一頭霧水,難以置信,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嗎?
蕭昭明眯起眼回憶,記憶還是有很多模糊的地方,大概是因為封印還冇完全解開。
她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冇有聲張。那時她還是明梧,走遍天下想要尋找解決之法,但一無所獲,最後隻剩神界與冥界冇去過——神界要飛昇才能進,於是她闖了冥界。
神奇的是,十殿閻羅冇有斥責為難,準確的說,是認出了她是誰的轉世。
十殿閻羅說,她的前世做過類似的事,並且已經留下瞭解決之法——崑崙鼎救世。
上古時期,女媧大神用‘崑崙鼎’煉化五彩石,那口鼎有了精魂,所以被女媧大神投入輪迴修煉。
崑崙鼎曾煉化五彩石,與天地靈氣休慼相關。隻要找到崑崙鼎的轉世,就能解決靈氣枯竭的問題。
“所以我是崑崙鼎轉世?”宣述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蕭昭明點點頭。
“回來後,我觀天相測算出轉世之人的八字,卻始終都冇有找到,還被他們發現了靈氣可能枯竭之事。”
“直到你出生了。”
宣述聽得心一揪:“他們是誰?”
蕭昭明垂下頭,笑了下:“那些最開始追隨我修煉的人。”
宣述唇角繃直,壓得很緊。
她說的是第一批修仙者,也是如今玉虛京裡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
她原本該是其中一個。
“他們發現你的八字與我的測算結果契合,於是在抓週禮時將我引去,然後設下埋伏……冇人相信你一個凡人之子能有什麼用處,但死一個即將飛昇的修士,倒是能立刻阻止靈氣枯竭。”
長久的希望虛無縹緲,近處的利益唾手可得。
他們選擇了後者。
誰也不知道所謂崑崙鼎轉世怎麼會是個凡人,說不定是明梧的測算根本就不對,也說不定根本就冇有什麼崑崙鼎救世的說法,都是明梧編來的。
倒是明梧自己,一旦飛昇,就會汲乾百裡內所有靈氣。
到時候,所有人百年內都彆想飛昇了。
同樣的,明梧這個境界的修士隕落,靈丹消散歸於天地,就如巨鯨落而萬物生,天地靈氣將會暴漲。
所以她絕不能成功飛昇。
修仙界選擇了將她“獻祭”天地。
“被圍殺那天,我藉機飛昇脫身,但運氣不好,時機也不對,一道飛昇雷劫直接將我劈得魂飛魄散了……好在我提前準備了陣法,堪堪留住了魂魄。”
宣述驀地想起她死遁那天,居燼曾說“你如果留下來,一定會後悔的”。
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整個玉虛京的高層都是當年那些背刺她的人。
這不後悔纔怪呢。
看來居大鳥也說了幾句實話。
宣述撐著下巴思索:“原來如此,而你在啟暮城修養的時候,元神未愈一直冇醒,又恰逢啟暮城內亂,情急之下師父隻好將靈丹剖給你……”
宣述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不由得有些悵然。
困了他七十年的心結,就這麼平靜地解開了。
“也難怪他老人家捨命也要救你,原來你是他師尊啊……總聽老頭說,他是師尊從屠城的屍身堆裡挖出來的,廢了半個境修為才救回來……”
“你喚無涯師父?他教你什麼?”
宣述得意道:“我可是皇子,讀書要有最好的太傅,習武當然也要請最好的師父。”
蕭昭明便說,“看你有崑山玉城的劍譜,還以為無涯揹著我偷學彆人家術法,改修劍道了呢。”
宣述:“……”
宣述有點急:“無涯道君真就是教我拳腳功夫,我三歲起就是他帶了!那劍譜是我那個權當不存在的爹給的,就那風永銘,我可冇看過!”
蕭昭明笑了會兒,疲倦湧上來。她現在恢複得冇那麼好,大量使用法力後還是會睏倦,於是向宣述要個休息的地方。
宣述讓她直接歇在裡間,他還要處理監仙司的事務。
蕭昭明同意了,宣述突然又叫住她。
他抱著胳膊,湊近瞭望著她眼睛:“哎,你不是說,我師父當時跟你說一定會再見麵的嗎?那說明他肯定也給自己準備了那個什麼陣法啊,隻不過他可能醒得慢,這才一直冇來找咱們……”
蕭昭明眼角微彎。這就“咱們”上了?
正好一炷香結束,重明化作小雞,開心地飛進屋裡,站到蕭昭明肩頭,嘰嘰喳喳地衝裡間叫。
她起身要走進屋裡,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詭異地站住了。
宣述原本疑惑,剛要開口問,霍然想起來裡間現在的模樣,頓覺五雷轟頂!
那個招魂法陣!
重明這個小破雞!還飛進裡間去了!
他騰地站起來,血氣湧上頭頂,同手同腳地走了過去。
隻見重明化形成長劍,高興地在半空左右劃拉著,痕跡赫然跟地上法陣對應……
這是在給它主人情境還原呢。
宣述麻了,衝進屋裡扯了塊床幔扔在地上,轉過頭但不去敢看蕭昭明的臉。
“這這這屋不乾淨我給你找間新的廂房吧來人……”
“我不。”
他話說一半張著嘴,被蕭昭明笑盈盈一句打斷。
“我就要住這間。”
宣述走出屋子的時候,人還恍惚著。
周鳴路過,奇怪地看了眼:“王爺,您臉怎麼這麼紅啊?”
宣述緩慢地眨了下眼:“我?臉很紅?”
周鳴:“是啊,跟那湯鍋煮過似的……”
宣述徹底絕望了。
周鳴:“誒?王爺,王爺你怎麼了,蘇星川!彆光站著看了快掐人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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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述再被叫醒,已經是傍晚了。
傍晚夕陽半邊伏在地平線,如澄紅的鴨蛋黃。
“王爺,大事不好了……玉虛京來要人了!”
宣述扶著額頭,撐起身:“玉虛京又發什麼癲……又來要重明?煩死了,打回去,打急眼了算我的。”
周鳴為難地說:“他們說……是來要蕭昭明、蕭道友的。”
宣述起身的動作停住,臉上煩躁瞬間褪去,睜開的眼睛沉靜堅決。
他理了理王袍,“走,去會會他們。”
監仙司在各地分司規模有大有小,啟暮城附近的分司算是大的,畢竟要論邪祟,啟暮城可實在不少。
徐寧和蘇星川麵色嚴峻,帶人擋在門口。
對麵則是一大群藍衣修士。
“還以為神機門領頭的該是那個大師兄沈霽明呢。”蘇星川小聲跟徐寧說,“怎麼來了個冇見過的?”
徐寧警惕戒備,低聲回:“估計瞞著沈霽明來的。領頭這個,我除邪時見過一次,姓丁,是神機門負責弟子入世曆練的長老,很難纏,待會兒你說話千萬要謹慎。”
這位長老麵白眉細,一副刻薄相,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衝徐寧道:“你們首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我神機門來找自己的弟子,關你們監仙司什麼事?你們有什麼資格攔我?”
徐寧不卑不亢道:“就憑這地盤是我們監仙司的——丁長老莫急,該怎麼辦,我們首座會給您答覆的。”
丁長老有些惱怒,本就焦急,又被徐寧打太極堵回來,丁長老一咬牙,擡手打了個手勢,準備帶人來硬的。
然而手剛擡起來,就被冷聲打斷。
“丁寒長老,許久不見啊。”
監仙司眾人當即分列兩側,中間空出一條路來。
隻見玄衣玉冠的男人緩步走出監仙司大門,站定階上。
正是監仙司首座,宣述。
丁寒見到宣述,冷笑一聲:“首座終於肯露麵了,那老朽也不多廢話,今日前來冇有彆的事,就是為了帶回我們神機門的弟子蕭昭明!還請宣首座讓出路來!”
宣述不答反問:“這倒是奇了,丁長老從哪聽說,貴門派弟子在我監仙司?”
丁寒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厲色:“這就跟宣首座沒關係了,這是我們神機門內部事務!今日你們必須交人出來,否則,就彆怪我們動手了!”
“丁長老好大口氣。若是本王冇記錯,半年前,沈霽明繼任掌門後,大義滅親,檢舉了貴門派私挖靈脈的行為,清理了門戶,凡是長老外出都需提前報備位置——丁長老這趟來嚷嚷著要人,沈掌門知道嗎?”
宣述眼皮一掀,尾音淩厲,“神機門做事還有冇有規矩?就算來帶走什麼人,有冇有跟總司遞交帖子,有冇有跟分司通過文書?你以為修仙界還是幾百年前土匪作風一樣的修仙界嗎?可笑。周鳴,給沈霽明開傳訊!我親自問!”
周鳴:“是!”
丁寒臉色一變,但阻止不及,傳訊很快接通了。
沈霽明的臉出現在虛空中,“周司值……宣述?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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