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第一乾飯人 第224章 反噬
房間一片沉靜。
沈寂背靠冰冷的牆壁,胸膛起伏,心跳聲重重敲打著耳膜。
指尖還殘留一點微鹹濕潤的觸感——是她的眼淚。
他緩緩抬手,將指腹貼近唇邊,舌尖輕輕一舔。
“……鹹的。”他低啞地道,眸色暗沉,壓抑著近乎貪婪的渴求。
眼下的刺青忽然灼熱起來,不受控的黑氣自周身散出,陰冷而詭異。
體內沉寂已久的幽冥訣被這隱秘的觸碰和心底滋生的妄念引動,蠢蠢欲動。
想觸碰她……
想讓她隻注視自己……
想將她……永遠困在身邊……
危險的念頭如毒藤瘋長。
但隻一瞬!
沈寂猛地閉眼,狠狠咬破舌尖。劇痛和血腥氣頓時衝散了那沉淪的**。
“該死……”他懊惱地低咒,用力按住刺痛的額角。
又被侵蝕了。
太久沒有汲取冥界陰氣,功法對心神的反噬越來越難以壓製。
他靠牆喘息片刻,強行壓下躁動黑氣,那股灼熱才逐漸平息。
理智回籠,方纔的舉動清晰浮現——他竟想舔去她臉上的淚…方纔又……
一股強烈的羞恥感猛地湧上,沈寂扶住額頭,耳根控製不住地發燙。
他對她,感恩居多,守護居多,當然不可否認…也有欣賞與傾慕。
但前者遠多於後者,原本尚可自控。
在此之前……他甚至討好多於感恩。不過是為了在這裡留下,才必須扮演那副沉默可靠的模樣。
他也清楚,那點微妙情愫是從何時開始變質的——正是小蘅蘇醒那天。
她所說的話……讓他再也無法自持。
他原以為所求不多,隻想對她好,想待在她身邊,也盼她能多看他一眼……
可一旦真正靠近,念頭便失控般墜向更深處、更危險的方向……他用力抿緊了唇。
“……真是瘋了。”他低聲自嘲,滿是厭棄,“不如繼續裝下去……?”
上一次動用幽冥訣,還是在清剿會中。
自踏入五味樓以來,他始終竭力壓抑這份非人之力,生怕泄露一絲陰煞之氣,被人察覺異端的身份。
這短短時間,他已如願以償,妹妹平安,亦尋到了容身之處。
他本決心不再觸碰這禁忌之力。
可五味樓接連冥界通道的恐怖能力,遠超出他的預料……那日無名魂湧入帶來的陰氣,已讓他難以抑製。
是他低估了。
長時間浸染在冥界氣息中,今日所吸收的陰氣…遠超以往極限。
如今,他已無處可藏。
他的功法…會放大並扭曲人的情緒。
若對她有一分心思,便能漲作三四分;有三四分,便會膨脹至七八分。
沈寂明白,如今他許多念頭並非本意,而是受功法侵蝕所致。
所以,他不能再靠近她了,不能再有任何接觸。
老老實實做回那個沉默少言的沈寂。
這樣,他才能一直留在這裡,陪著小蘅,也能守著她……
他試圖堅定決心,卻下意識攤開手掌——那隻剛剛緊握過傅檸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軟,是她特有的溫暖細膩,與他常年握刀、冰冷粗糙的手截然不同。
他無意識地收攏五指,彷彿還能觸到那殘留的、令人心悸的柔軟與溫度。
“……好小。”無意識的低喃逸出唇邊,嗓音沙啞。
小得能被他完全包裹。
墨色的眼底情緒翻湧,難以辨明。
他順著門板滑坐下去,將臉埋入掌心。
寬闊的肩在昏暗中無聲地緊繃,透出掙紮。
指尖殘留的溫度,與那句低語,在寂靜中反複回響,揮之不去。
*
確認傅檸呼吸平穩、已陷入沉睡,一直靜坐窗邊的謝臨川身形微動。
他走到床邊,垂眸看向她的睡顏。
眼睫下泛著淡淡的青影,顯然冥界之行對她的元神消耗頗大。
“你有意收斂了樓宇的保護?”他問。
五味應道:“嗯,也算對她元神的錘煉。”
謝臨川瞭然。指尖在她眼下輕輕一拂,像是要拭去那點倦痕,又像抹去彆的什麼。做完便神色如常地退開,回到窗邊,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五味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嘀咕。
這位謝老師,目前怕是沒那種意思,純粹是男人的天性作祟。
他飄到床邊,也伸出半透明的手,學著樣子,將她一縷滑落頰邊的碎發輕輕攏到耳後。動作帶著孩童的親昵與器靈特有的守護。
謝臨川冷不丁開口:“待你日後形態穩固、真正成長,不可再如此隨意。”
五味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一個當老師的,管得還真寬!”
謝臨川顯然隻是隨口逗弄:“為師自然要管教弟子…連同她的器靈。”他略作停頓,語氣稍正,“若她完成…你所說的那些‘任務’,修為能到何等地步?”他故意拖長了“任務”二字,透著瞭然。
五味撇嘴。果然,這人的天賦和心智都非比尋常。
知道謝臨川早已看透不少,他也不再遮掩:“雖然我和阿檸沒刻意避諱你,不過你這猜得也太快了…按核心規則推演,待第二層完全解鎖時,她的修為境界,應能穩固在金丹大圓滿。”
“嗯。”謝臨川眼中思緒流轉。
小徒弟的修行之路與常人不同,他需早做謀劃。
這段時日觀察下來,傅檸在靈境中進境神速,基礎雖因入門晚略顯薄弱,但體內靈力的總量與精純,早已達到甚至超越築基大圓滿的標準。依她的悟性和所學,本該順利結丹。
如今看來,這瓶頸並非她自身不足,而是受五味樓的規則所限,必須逐步解鎖“樓層”,方能破境。
但這種“繫結”也非全無好處——同境界之下,她的靈力深厚與精純程度,恐怕遠超尋常修士。
如此說來,她當初五日築基圓滿,應是完成所謂後“任務”後五味樓的反哺。
“你近來氣息,與初時略有不同,”謝臨川隨口道,“可是想起了更多傳承?”他能感覺到,五味少了幾分少年的急躁,多了些沉穩。
五味微怔:“……這你也能察覺?”
謝臨川並未解釋。如今在登仙修為下,五味自是瞞不過他的。
五味接著說:“阿檸解開花緋墨心結時,我感應到自身傳承鬆動,找回一些散落的感悟。看來器靈傳承也需借契約者完成特定‘契機’,才能逐步解封。”
謝臨川應了一聲,話鋒再度轉回關鍵:“關於她的心結根源,你可有頭緒?”
嘖,果然敏銳。五味暗歎。隻是此事牽扯太深,即便對方猜到一些,也絕不能輕易透露。
隻是,這位謝仙君。的確可信。
於是他字斟句酌地透露些許:“有些關鍵…連我也尚未明晰。但她如今這樣拚命,根源在我。”
“與我繫結,她承受著極大壓力。我需要食客因事物產生的滿足、愉悅等情緒轉化的能量,才能推動五味樓修複、解鎖核心。如今開啟第二層,不僅需海量能量,還要十萬冥石,更要求阿檸完成一連串特定事件…每一步,都耗儘她的心神。”
謝臨川眉尾微挑。難怪當初無論自己如何分析利弊,都動搖不了她的決心。看來不過接手五味樓短短數月,她已為五味傾注了全部心力。
五味眸光溫柔,“若不是為了我,她本不必如此辛苦。”
“可有捷徑?或分擔之法?”謝臨川問得直接。
“規則之下,唯有她親手烹製的靈食,才能產生有效的能量與特殊效果。”五味搖頭,這是無法逾越的鐵則。
“嗯。”謝臨川瞭然,器靈終究依附於主人,他陳述道:“如今,還差九萬七千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