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第一乾飯人 第307章 水澤曆練與冷戰
水澤秘境的入口是一片搖曳的波光。踏入的刹那,濕熱氣息撲麵而來,沉甸甸地壓在身上。
傅檸穩住身形,迅速環顧四周。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墨綠色的水窪散佈四處,灰濛濛的天空低垂,將枯瘦的怪樹與叢生的蘆葦籠罩在迷濛霧氣裡,若隱若現。
“此地名為‘瘴霧澤’。”謝臨川語氣平淡,“除非你性命垂危,否則我不會出手。接下來的路,靠你自己走。”
傅檸點頭,體內靈力流轉,神識鋪展而開,瞬間進入戒備狀態:“明白。”
話音未落,前方蘆葦叢猛地劇烈搖晃,水麵轟然炸開,一道龐大的黑影昂首躍起!
那是一頭身長超過十丈的巨鱷形妖獸,渾身覆蓋著苔蘚與瘤突,渾濁的豎瞳死死鎖定兩名不速之客。
“沼鱗鱷,金丹後期,習性慵懶,嗜睡,弱點在腹部軟肉以及口腔上顎連線處,畏火……”傅檸腦中迅速掠過謝臨川此前傳授的知識。
幾乎出於本能,她腳尖一點,身形疾退,與此同時,九根碧綠藤蔓自背後射出,纏住側旁一株樹,借力蕩向另一側——
就在她閃離的一瞬,布滿利齒的巨口轟然咬合,震得水麵波瀾四起。
謝臨川立於遠處一根石柱頂端,隻靜靜注視戰局。
傅檸穩住身形,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眼神卻愈發清亮。實戰與玉簡記載終究不同。這頭妖獸的速度與爆發力,遠超她的預料!
她不敢大意,指訣疾變,藤蔓不再分散,而是擰成一股更為粗壯的綠蟒,主動迎向沼鱗鱷,試圖束縛其行動。
激戰一觸即發。
沼澤地被攪得天翻地覆,泥水四濺。
傅檸將平日所學的技巧悉數施展——藤蔓時而成鞭抽擊,時而成盾格擋那足以裂石的巨尾,時而又如靈蛇般襲向鱷眼等脆弱之處。
她打得極為耐心,不與之硬拚,而是不斷遊走,藉助地形與藤蔓的靈活與之周旋,一次次驚險避開致命攻擊,伺機尋找那稍縱即逝的破綻。
謝臨川眼底掠過讚賞,然而,那對流光溢彩的耳墜在灰暗環境中依舊奪目——那份讚賞便悄然冷卻,轉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鬱。
礙眼。
……實在礙眼。
整整三天。
傅檸幾乎耗儘了靈力,身上法衣被撕裂數處,狼狽不堪。終於,在沼鱗鱷又一次張口咆哮的瞬間,她操控藤蔓刺入口腔,精準命中上顎要害!
伴隨著一聲淒厲嘶吼,那龐然巨獸轟然倒地,泥浪滔天。
傅檸踉蹌後退,拄著膝蓋劇烈喘息,汗水混著泥水自頰邊滑落。
稍作調息,她才給自己施了幾個清潔術。至於這妖獸屍身……材料雖好,處理卻耗時。她隻熟練地剖開頭顱,取出妖核,又剝下幾片心鱗,便不再留戀。
走到一旁稍乾的地麵坐下,她取出靈食,默默恢複體力。
謝臨川仍立於高處,霧氣繚繞,看不清神情。
傅檸啃著肉乾,抬頭看他。
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了——自入秘境以來,他話語極少,除了必要的指點外惜字如金,周身籠罩著一層拒人千裡的寒意。
她嚥下食物,拍了拍手,朝上方揚聲道:“謝老師,你是不是不高興?”
清亮的聲音在寂靜沼澤中蕩開,直白得令人無從迴避。
片刻,謝臨川的回複從上方落下,同樣不加掩飾:“阿檸,不知原因麼?”
傅檸眼睫低垂,掩去眸中神色,而後竟笑了笑,拍拍屁股站起來:“我怎麼知道!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她將最後一點靈食吃完,收好東西,辨明方向,竟毫不猶豫轉身,繼續朝沼澤深處行去,彷彿方纔那一問隻是隨口一提,得不到答案便不再糾結。
謝臨川終是歎一聲。旋即跟了上去。
*
傅檸目標明確,行動果決——戰鬥、曆練、在生死壓力中突破自我。
沿途所遇靈植與材料,除非極為珍稀,否則一概不理。
近一個月時間,她幾乎沒有停歇,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秘境中瘋狂磨礪己身。
成果顯著:十二頭金丹後期、五頭金丹圓滿的妖獸相繼倒在她的藤蔓之下。
進步更是肉眼可見。
從一開始對付一頭沼鱗鱷需要耗時三天,到後來麵對同樣皮糙肉厚的金丹圓滿妖獸覆甲犀兕,她已能在一日之內尋其破綻,一擊致命。
她對藤蔓的掌控已臻化境,已能隨心所欲地化出護盾、凝為長矛、結成陷阱,甚至藉助地勢佈下殺局。木係靈力在她手中展現出驚人的韌性與多變。
謝臨川扯了扯唇角,阿檸的實戰悟性與應變能力皆屬頂尖…她無論做什麼,都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隻是這一月以來,傅檸一開始還維持著原樣。
解決掉一個難纏的妖獸後,她會帶著點小得意地抬頭,衝他笑:“謝老師你看!我這波處理得是不是很厲害?”
回應她的,是一個淡淡的“嗯。”
第二次,她險之又險地避開偷襲,心有餘悸又帶點興奮:“哇剛纔好險!差點就被那毒液噴到了!不過我反應快吧?”
得到的,依舊是沒什麼溫度的兩個字:“不錯。”
第三次,她休息時看著冰冷的泉水,咂咂嘴:“哎,突然好想吃火鍋啊…這次為了專心突破,連鍋碗瓢盆都沒帶,我是不是很有決心!”
他還是:“嗯。”
他甚至不再與她構成有效的交流,那種疏離感,好似變回了那個高懸於雲端、冷漠不容褻瀆的仙君。
一而再,再而三。
傅檸再好的心態,也終於確認了——他確實在不高興。
而這不高興的源頭,是她。
她知道原因。
隻是指尖碰了碰耳垂上冰涼的墜子,她垂下眼,什麼也沒再說。
之前她就說過的。
她看不透他。
既然熱臉貼冷屁股,那就算了吧。等他主動找她說話再說。
於是,從那天起,之後,林間除了妖獸的咆哮和術法的轟鳴,便隻剩下了寂靜。
她不再主動與他說話,甚至連目光都很少再投向他所在的方向。
終究,是先有人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