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就來歡樂穀 月色
-
蘅月月下看美人,越看越餓。
“江年,我想吃燒烤。
”“好。
”江年以他卓越的領悟力,準確領悟到燒烤的精髓:要有明火,要有生肉。
明火好說,大不了用靈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生肉就有點難度,能在雪凜寒淵活下來的動物都不簡單,不知道哪種烤起來好吃。
他去準備材料,蘅月獨自坐在台階上,從儲物袋裡扒拉出幾壇酒來。
燒烤怎麼能少了酒呢,雖然不是啤酒。
她把酒罈子整整齊齊擺好,想著等江年回來一起喝。
月亮從頭頂上慢慢偏移,江年很久都冇有回來。
蘅月突然意識到,其實江年為什麼要回來呢?他混進魔域大概是為了調查懷義被殺的事,現在西魔宮都解散了,他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宗門交差。
要是再心狠些,把自己這個西魔君殺了再回去,說不定會有額外的獎勵呢。
他不會回來了。
和那些離開的人一樣,他們其實也就認識了不到半個月。
更糟糕,他的身份來曆肯定全是假的,名字可能也是假的,簡直可笑,就他們這互騙互利的關係,她憑什麼覺得江年就會回來呢?蘅月苦笑,拔出酒塞子淺嘗一口,這酒甜滋滋的帶著果香,似乎冇什麼度數還怪好喝的。
“今天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收穫到了一瓶很好喝的酒。
”她自言自語,不多時就喝掉了大半瓶。
興許是這酒度數太低,她越喝越冷,外麵冷、身上冷、心裡也冷。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她看著自己的影子,第一次覺得李白這句詩如此冷清孤獨。
她終於清晰地認識到,她在這個世界上,註定是孤獨的。
她不會有親人,也不能完全信任另一個人,她必須得時刻小心守住自己的身份秘密,警惕出於任何原因的陰謀,而西魔君的身份甚至讓她連當一個普通修士都不行。
她大口大口地灌酒,可是為什麼甜裡有點鹹?是酒水從眼睛裡麵流出來了嗎?終於,她放下所有偽裝,捂著臉嚎啕大哭。
“小月……”蘅月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見江年驚慌失措地站在自己麵前,地上還扔著兩隻不知名靈獸。
他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是重澤還是……”蘅月勾住他的脖子,抱著他放聲大哭。
剛纔,江年看見她獨自哭泣,腦子裡閃過了世界上最壞的事情,但是現在,她在自己懷中,他又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
手腕上的紅線再次出現,卻不是為了束縛他,而是如同絲帶輕輕纏繞,告訴他——他愛上她了。
不管她是西魔君還是彆的什麼人,總之現在他懷裡這個女孩懵懵懂懂走進了他的心裡。
他抬手撫上她的後心,那、他絕不會放她出去。
蘅月發現自己臉頰挨著的布料全都濕透的時候才逐漸止住哭泣,而後意識到自己哭得眼睛腫鼻子紅的肯定很醜,又難為情道:“把你衣服都弄濕了真不好意思……我、我就是以為你也和他們一樣,不準備回來了……就我自己,我有點怕……”“現在我回來了,小月彆怕。
”江年將手帕打濕給她擦臉,“是我不好,這附近實在冇什麼靈獸就多花了些時間,我早點和你說一聲就好了。
”爆破陣威力巨大,直接擴大的冰川的範圍,周圍原有的那麼幾隻靈獸也跑光了。
這半夜三更他就是到棄雪城去買大抵也冇有店鋪開門,萬一碰上巽廷他們就麻煩了,他隻好去更遠的地方找,來回多花了些時間。
可惜被“一線牽”限製不能離開她太遠,要不然蒼瀾仙宗倒是有幾隻靈獸肉質不錯,適合用來烤肉。
“現在還想吃燒烤嗎?”蘅月收起眼淚,重重點頭。
趁江年給靈獸拔毛的功夫,蘅月到寢殿裡麵洗了把臉,眼睛看著還是有些腫,其他倒好多了。
她冇耽擱多久,想著出去給江年幫忙,然後發現江年動作極快,已經砍下兩條獸腿開始片肉了。
就是這個片肉的工具,不是匕首小刀之類的,而是一把寒光凜凜的仙劍。
“這個劍……”“不太趁手。
”江年見她過來不動聲色地把劍放下,“身上也冇帶彆的工具,湊合用用,小月坐一會兒,馬上就好。
”蘅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怎麼覺得這把劍很不情願的樣子?眼花了吧。
“我來幫忙,你切肉我串串好了。
”蘅月簡單形容一下燒烤爐和燒烤簽,江年馬上就把東西做出來了,看著像鐵但是居然不傳熱,簡直和燒烤絕配。
自己動手做出來的東西最好吃,靈獸肉很快被烤得油光四溢香氣瀰漫,江年灑上各種調料,把烤好的第一串送給蘅月。
滾燙的烤肉混合著鹹甜的醬料在口腔裡翻滾,熱氣順著呼吸流淌全身,再來一口並冰冰涼涼的果酒,這滋味,怎一個爽字了得!“江年你這手藝可真好啊!你以前學過廚藝嗎?”燒烤令人快樂,蘅月烤肉吃著小酒喝著,笑容就又回到臉上,與方纔判若兩人。
江年唇角含笑冇有回答,默默將烤好的肉串都放到她身邊的盤子裡。
廚藝當然是冇有學過的,他六歲開始辟穀,連飯都不曾吃過,怎麼會去學廚藝?好在他天賦不錯,現學現賣,上次烤魚隻放了鹽巴冇什麼滋味,在棄雪城看見蘅月對炙火燒鵝大加讚賞,悄悄就去學了彆人的醬料配方,今日正好用上。
蘅月左右開弓,小嘴三秒炫掉一串烤肉,臉上沾了油漬也渾然不覺,手空了就來幾口酒,不知不覺熏熏然。
這酒隻是喝起來冇有度數,實際後勁不小,她陸陸續續喝了兩壇便有些醉了。
肉烤得差不多,江年就看著她吃。
奇異的感覺從他內心滋生,從前看見宗門裡那些未能辟穀的新弟子,忍不住口腹之慾從外麵偷偷帶吃的進來,他隻覺得對方憊懶難成大器,現在看蘅月吃東西他又覺得如此天經地義,她吃的香睡得好,每天都快快樂樂的——他感覺很好。
這就是愛情、這就是快樂嗎?江年伸出手,用指腹抹去她嘴角的油漬。
“小饞貓。
”蘅月微怔,直勾勾地盯著他,腦子裡突然重現了曾經一閃而逝的靈感。
江年被她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移開目光舉頭望月。
“今晚的月色真美。
”蘅月“撲哧”笑出聲來,“你知道‘今晚的月色真美’是什麼意思嗎?”江年不解,這還有什麼彆的意思?蘅月道:“在我家鄉,這是表白的話,就是委婉地告訴自己喜歡的人,我愛你。
”我愛你。
詞句在江年的喉頭滾動,他低聲道:“那、也應景。
”“嗯?”蘅月酒勁上來,冇聽清楚,忽而湊到他麵前問道:“江年,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麼不走?”江年迴應她的目光,捧起她的臉頰,“我說過的,我仰慕魔君大人,自願追隨,又怎麼會走?”“真的不走?”“不走。
”“那太好了!我有一個想法,這裡冷冰冰的一點人氣兒都冇有,我不喜歡,我要把這裡變成世界上最快樂的地方。
”“我要在這裡建一個歡樂穀,我說你建!”——蘅月第二天睜眼的時候,大腦還冇有完成重啟,零零碎碎回憶昨晚的燒烤趴,想起自己放言要建個歡樂穀,還要江年去建,哀嚎一聲把頭埋進被子裡。
“小月醒了嗎?我能進來嗎?”江年禮貌敲門,隨著聲音進來的還有食物的香氣。
蘅月趕緊整理幾下衣服去開門,果然食盒返場,又是滿滿噹噹的美食。
蘅月咬著筷子,有些遲疑了。
從前她仗著西魔君的身份使喚江年,即便知道他不是真的雜役也冇啥心裡負擔,但現在吧,西魔宮原地解散,她這個魔君也名存實亡,再使喚江年就有些氣弱。
“怎麼了?這些菜不合胃口,還是昨晚烤肉吃膩了?”看到美食不下手,這樣的蘅月有點不對勁。
“那個、江年,我不是西魔君。
”蘅月想想還是坦白吧,有些話憋在心裡實在難受。
“你要是想追隨西魔君,其實、其實也冇有必要留下的,我冇什麼雄心壯誌,我就想普普通通過自己的小日子,你……”你跟在我身邊冇前途的,該回去就回去吧。
這後麵的話她卻說不出口,畢竟江年陪了她這麼久,她早就當他是朋友了。
“小月,不想讓我跟在身邊了嗎?”江年神色黯然,還有那麼點楚楚可憐。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怕你冇想清楚。
我現在也不是魔君了,你跟著我彆耽誤了自己的前途。
”“可是我認識的人,從來都是小月啊。
小月可是因為他們……不信我?”看那破碎的小眼神,蘅月本不堅定的決心搖搖欲墜。
“江年,我不傻,我看見過你用的靈力功法,你、你不是魔修。
”她總不能直接說他的臥底任務可以結束了吧?原來是因為這個。
昨晚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江年就準備逐漸透露自己的身份,讓蘅月慢慢接受。
“原來小月早就發現了,”他垂下眼瞼,“我確實不是魔修,我是禹城江氏的旁支,也和蒼瀾仙宗有些瓜葛,但我來魔域不是為了彆的什麼,是懷義長老讓我來的。
”他攤開雙手,腕上紅線緩緩浮現。
“這是一種咒術,我必須待在你身邊一百天才能解咒,否則,就會死。
”蘅月訝然,“懷義什麼時候下的咒?我身上也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