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界?我丹道無敵! 血色王座牽舊念,魂牽夢縈喚舊名
血色王座牽舊念,魂牽夢縈喚舊名
商驚秋的目光還凝在黑霧翻湧的方向,那道月白身影消失的餘痕尚未散去,忽然有一縷極細的黑絲,如活物般從虛空中鑽出來,悄無聲息纏上她的眉心。
那黑絲涼得像冰,卻又帶著股蝕骨的邪意,剛一碰觸,她的神魂便驟然震顫起來,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連思緒都變得混沌。
腳下的黑土彷彿化作了流沙,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傾,腳尖已踏入前方更濃的黑霧裡。
“驚秋!”
千尋諭的聲音帶著急意,第一時間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溫熱剛傳過去,自己的神魂竟也跟著震顫起來。
那股震顫與商驚秋如出一轍,像是同頻共振,瞬間將她拖入一片無邊的黑暗。
下一秒,失重感轟然襲來。
像是驟然墜入萬丈懸崖,耳邊是呼嘯的寒風,卻聽不到自己的呼喊。
神魂被拉扯得發疼,彷彿要從□□裡剝離出去,每一寸經脈都在叫囂著撕裂的痛感,眼前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麵。
有時是漫天血色,有時是冰冷的戰甲,有時是一雙盛滿溫柔的眼眸,可轉瞬間又被黑暗吞噬。
她想抓住什麼,指尖卻隻觸到一片虛無,連攥著商驚秋的手,都在這股拉扯中漸漸鬆脫。
“砰——”
劇烈的撞擊感從腳底傳來,像是摔在堅硬的岩石上,可□□的疼痛遠不及神魂的撕裂。
千尋諭恍惚著睜開眼,視線裡一片刺目的血紅。
不是霧氣,是真真切切的血色,染透了天空,也浸透了腳下的土地。
她撐起身子,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屍山骨海之上,殘肢與碎骨堆積成山,暗紅色的血痂凝結在骨縫裡,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與腐朽氣息,連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味道。
而在屍山的最頂端,一座由漆黑骸骨鑄成的王座靜靜矗立,王座的扶手是扭曲的骨節,椅背上鑲嵌著數不清的眼珠,那些眼珠渾濁卻又似在轉動,死死盯著她這個闖入者。
王座之上,斜斜坐著一道身影。
那是個女子,一身血色戰甲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流暢又充滿力量的曲線,戰甲邊緣凝結著暗紅色的血珠,卻不見半分狼狽,反倒透著股陰濕邪魅的豔色。
她的長發未束,如墨的發絲垂落在戰甲上,發梢還沾著幾縷暗紅的血痕。
月光不知從何處穿透血色天幕,灑在她臉上。
那是張與方纔創世神教神女截然不同,卻同樣驚豔的臉,眼尾上挑,瞳仁是純粹的血紅,像浸在血裡泡過,可眉梢間卻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慵懶,明明身處屍山骨海,卻美得像一幅禁忌的畫卷。
當那雙血紅眼眸掃過來時,千尋諭的心臟驟然停跳,隨即瘋狂地擂動起來。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而下,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可她卻沒有半分害怕,眼底反倒瞬間充盈了淚水,滾燙地砸在手背上。
“明……明水吟?”
聲音顫抖著從喉嚨裡滾出來,帶著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哽咽。
她踉蹌著往前邁了一步,腳下的碎骨發出“哢嚓”的輕響,目光卻死死鎖在王座上的身影,再也挪不開。
那張臉,那雙眼睛,哪怕染上了邪魅的血色,哪怕周身裹著蝕骨的陰寒,她也絕不會認錯。
王座上的女子聞言,血色眼眸微微一挑,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弧度裡沒有嘲諷,反倒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她沒有起身,隻是擡起右手,指尖凝著一縷暗紅的光絲,輕輕一勾。
千尋諭的身體便不受控製地飄了起來,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緩緩朝著王座飛去。
風聲在耳邊掠過,屍山的氣息越來越近,可她卻隻盯著那張臉,眼淚越流越凶,直到落在女子的懷中。
熟悉的陰寒氣息撲麵而來,不是秘境的陰冷,是獨屬於明水吟的、帶著點清苦藥香的涼,瞬間將她包裹。
女子擡手,指尖輕輕拂過她臉頰的淚痕,動作溫柔得不像身處屍山骨海,也不像那個眼染血色的邪魅身影。
她微微低頭,額頭抵上千尋諭的額頭,鼻尖相觸,呼吸間的陰寒與溫熱交織在一起。
“尋諭。”
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點久未開口的滯澀,卻又裹著化不開的溫柔,像羽毛般拂過千尋諭的神魂。
她的血紅眼眸裡,清晰映著千尋諭淚流滿麵的模樣,指尖輕輕攥住她的衣角,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我好想你。”
簡單的五個字,卻帶著沉甸甸的重量,落在千尋諭的心尖上。
血色的王座,堆積的屍骸,染血的戰甲,與懷中之人的溫柔,與月光下的豔色,紅與白在這詭異的天地間交織。
明明是極致的違和,卻又透著股令人心悸的繾綣,將過往的時光,連同深埋的舊念,一並從塵埃裡翻了出來。
不遠處,商驚秋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神魂的震顫還未平息,視線剛清晰,便看到了這一幕。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看著被陌生女子抱在懷中、淚流不止的千尋諭,心頭翻湧起無數疑惑。
這個叫“明水吟”的女子是誰?
她與千尋諭之間,到底藏著怎樣的過往?
而這片血色天地,又是真實存在,還是某種詭異的幻境?
風卷著血霧掠過,王座上女子的血色眼眸,似有若無地朝著商驚秋的方向掃了一眼,那一眼裡沒有溫度,隻有一絲極淡的、令人不安的審視。
商驚秋的目光死死釘在王座之上,瞳孔驟然收縮,呼吸瞬間停滯。
那張臉,眉梢的弧度,眼尾的挑梢,甚至連唇瓣的薄厚,都與鏡中的自己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雙浸滿血色的眼眸,和周身纏繞的陰邪戾氣。
“幻境!這一定是幻境!”
她猛地回過神,心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方纔神魂震顫時的混沌感還未散去,可看著被那“另一個自己”抱在懷中、淚流滿麵的千尋諭,她隻覺得心臟被揪得發疼。
“尋諭!醒醒!她是假的!快離開她!”
呐喊聲衝破喉嚨,卻像被無形的屏障攔住,落在血色天地間時,隻剩下蚊蠅般的嗡鳴,連千尋諭的衣角都未曾驚動。
千尋諭的世界裡,似乎隻剩下懷中之人的溫度,連身側商驚秋的存在都被徹底隔絕。
王座上的明水吟像是終於察覺到什麼,血色眼眸微微側轉,看向商驚秋的方向。她並未起身,隻是擡起指尖,一縷暗紅的光絲如毒蛇般竄出,悄無聲息纏上商驚秋的脖頸。
沒有痛感,隻有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商驚秋眼前的血色天地瞬間扭曲,身體一軟,直直栽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解決了“乾擾者”,明水吟的注意力重新落回懷中的人身上。
她指尖輕輕拂過千尋諭淚痕未乾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彷彿在觸碰易碎的珍寶,血色眼眸裡盛著化不開的眷戀,連聲音都放得極輕:“我怎麼捨得讓你,日日夜夜,我都在想你。”
“可你明明……明明在那場大戰裡……”千尋諭攥著她的戰甲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冰冷的戰甲上,“我找了你百年,連你的骸骨都沒找到,我以為……我以為你真的不在了……”
明水吟握住她顫抖的手,低頭在她的指節上輕輕一吻,那吻帶著她慣有的陰寒,卻讓千尋諭哭得更凶。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字字如刀,紮進千尋諭的心口:“尋諭,我死了。”
“不——!”
千尋諭猛地搖頭,像是要把這三個字從腦海裡搖出去。
她掙紮著想要後退,卻被明水吟牢牢攥著手腕,眼底的絕望瞬間漫溢:“不可能!你明明在我麵前!你還在抱我!你怎麼會死!你騙我!”
“騙你?”
明水吟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周身的血水驟然暴虐起來。
原本平靜漂浮的血霧如沸騰的岩漿般翻湧,暗紅色的血水順著她的戰甲紋路瘋狂流淌,下一秒,她絕美的臉頰上、脖頸間,突然浮現出一道道猙獰的傷痕,那些傷痕如蛛網般蔓延,有的深可見骨,有的還在滲著黑紅色的血珠,正是當年大戰時留下的致命傷。
“啊——!”
千尋諭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渾身發抖,卻被明水吟攥得動彈不得。
明水吟猛地鬆開手,一把將她推開!
千尋諭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飄向半空,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隻觸到一片冰冷的血霧:“不!吟!”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明水吟緩緩站起身,血色眼眸裡的溫柔徹底褪去,隻剩下刺骨的冰冷和自嘲。
她擡手抹了抹嘴角,指腹上瞬間沾了斑駁的血跡。
那是她體內翻湧的死氣所致。
她一步步朝著漂浮的千尋諭走去,每一步踩在屍骸上,都發出“哢嚓”的脆響,像是在敲打著千尋諭的神經。
“殺了我,你就能徹底解脫,不是嗎?”
她的聲音帶著歇斯底裡的質問,卻又透著濃重的絕望。
“你站在光裡,看著我跌進地獄,看著我被那些人圍攻,看著我死在你麵前,你甚至沒有回頭!千尋諭,我有多愛你,你到底知道嗎?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千尋諭的手中突然傳來一陣冰涼。
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不知何時憑空出現,劍柄死死攥在她的掌心,劍刃上還泛著淡淡的寒光。
她驚恐地想要扔掉,手腕卻被一隻冰冷的手牢牢扣住。
是明水吟。
她從身後靠近,胸膛貼著千尋諭的後背,帶著屍骸的陰寒和血腥,卻用近乎繾綣的姿態,握著千尋諭的手,緩緩將劍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你要我的命嗎?”明水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破碎的溫柔,“給你。”
“不!我沒有!我沒有想殺你!吟,放開我!”
千尋諭徹底崩潰,淚水模糊了視線,身體瘋狂地掙紮,可明水吟的力氣大得驚人,握著她的手,一寸寸將劍刃刺入自己的體內。
“噗嗤——”
劍刃劃破戰甲,沒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得令人牙酸。
暗紅色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千尋諭的臉頰上、手背上,滾燙得像火。明水吟的身體微微顫抖,卻依舊沒有鬆開手,直到劍刃徹底沒入,隻剩下劍柄露在外麵。
她緩緩鬆開手,向前踉蹌了一步,擡手輕輕撫摸著千尋諭淚流滿麵的臉頰,指尖沾滿了自己的血。
血色眼眸裡的冰冷漸漸褪去,重新染上那抹令人心悸的溫柔,她張了張嘴,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溢位,滴落在千尋諭的衣襟上。
“可……如願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風中殘燭,卻字字清晰,帶著無儘的疲憊與悲涼。
“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