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界?我丹道無敵! 情之枷鎖
情之枷鎖
這個動作生澀又笨拙,帶著幾分無措,卻是她第一次主動回應她的心疼。
“彆哭。”
商驚秋的聲音依舊清淡,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擡起另一隻手。
指尖懸在千尋諭的臉頰上方,猶豫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落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指尖的冰涼觸到溫熱的麵板,千尋諭的哭聲頓了頓,擡眼看向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千尋諭在她淡然的眼底,看到了清晰的溫柔,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那是從未有過的情緒,鮮活又真實,讓千尋諭的心既暖又疼。
“我給你擦擦汗好不好?”千尋諭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哽咽的軟糯。
商驚秋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
千尋諭立刻起身,從行囊裡拿出乾淨的帕子,蘸了點昨晚剩下的溫水,走到她麵前。
她蹲下身,擡手輕輕替她擦拭額頭的冷汗,動作輕柔得怕弄疼她。
帕子觸到她蒼白的臉頰時,商驚秋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竟帶著幾分順從。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姿態,從前她總是疏離而平靜,從未這般任由他人靠近,這般卸下防備。
千尋諭一邊擦,一邊忍不住小聲說:“驚秋,如果你疼,就告訴我好不好?彆一個人扛著,我可以陪著你,哪怕我幫不上什麼忙,我也想陪著你。”
商驚秋閉著眼,聽著她軟糯的聲音,感受著她指尖的溫柔,體內的劇痛似乎真的減輕了些許。
心底那股溫熱的暖流越來越濃,牽掛、心疼、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交織在一起,讓她忍不住想靠近她,想留住這份溫暖。
可這份念頭剛升起,天道反噬的劇痛便再次襲來,比之前更甚,疼得她渾身一僵,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唇角溢位一絲極淡的血沫。
千尋諭立刻察覺到了,帕子一頓,聲音更急了:“是不是又疼了?”
商驚秋緩緩睜開眼,眼底的溫柔被一絲隱忍取代,卻依舊搖了搖頭,擡手握住她拿著帕子的手,指尖帶著微涼的顫抖:“沒事。”
她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有你在,就好。”
這是她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直白又笨拙,卻像一顆石子,在千尋諭心底漾開層層漣漪。
千尋諭看著她蒼白卻堅定的眼神,再也忍不住,撲進她懷裡,緊緊抱住她:“驚秋……”
商驚秋的身體瞬間僵硬,手臂懸在半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體內的反噬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再次掀起巨浪,疼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可她卻沒有推開她,反而緩緩擡起手臂,笨拙地、輕輕地抱住了她的後背。
懷抱很輕,帶著生澀的溫柔,卻足夠堅定。
她能聞到千尋諭發絲間的桃花香,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聽到她有力的心跳,這些鮮活的氣息像陽光一樣,驅散了她心底長久以來的空曠與孤寂。
她抱著她,任由體內的劇痛與心底的暖意交織,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這份牽絆,早已深入骨髓。
哪怕天道反噬會讓她萬劫不複,哪怕情緒的枷鎖開啟後會迎來更多未知的痛苦,她也再也不想放開這個讓她懂得“牽掛”與“溫暖”的人。
千尋諭能感覺到她懷抱的僵硬,也能感覺到她後背的顫抖,還有那越來越濃的血腥味。
她知道,自己的靠近或許會讓她更疼,可她卻捨不得鬆開。
她想陪著她,想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晨光漸漸爬滿了山屋,將兩人相擁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溫暖的光暈裡。
商驚秋的唇角,那絲血沫還未乾涸,可她的眼底,卻第一次有了真正鮮活的光彩,那是情緒覺醒的微光,也是愛意與痛苦交織的證明。
離開山屋時,晨光已鋪滿山路。
商驚秋走在前麵,步伐依舊平穩,可千尋諭能察覺到,她的呼吸比往日急促了些,偶爾會下意識按住心口,指尖的顫抖比之前更明顯。
兩人行至一處山坳,恰逢幾位樵夫背著柴禾路過,說說笑笑間,全然沒察覺這山林裡藏著的凶險。
就在這時,商驚秋體內的反噬突然毫無預兆地爆發。
方纔看著千尋諭走在身後,踩著晨光的模樣,心底湧起的暖意還未散去,天道的懲戒便如驚雷般炸在經脈裡,靈力瞬間失控,瑩白中裹著黑氣的能量衝破體表,朝著身側的巨石轟去。
“小心!”商驚秋瞳孔驟縮,這是她第一次有如此鮮明的“慌亂”。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側身,硬生生將失控的靈力往回收,可餘波還是震得地麵開裂,碎石飛濺,朝著那幾位樵夫砸去。
千尋諭驚撥出聲,想運轉靈力阻攔,卻見商驚秋已搶先一步,凝出一道柔和的靈力屏障,將碎石穩穩擋下。
樵夫們嚇得魂飛魄散,扔下柴禾便往山下跑,嘴裡還喊著“山神發怒了”。
危機解除,商驚秋卻僵在原地。
她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靈力失控的灼熱感,眼底的淡然被一層極淡的無措取代。
她險些傷到無辜的人。
這種情緒陌生又尖銳,比經脈的劇痛更讓她不適。
她不懂這是什麼感受,隻覺得心口發悶,像是壓了塊石頭,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隻能沉默地站在那裡,墨發遮住了她的眉眼。
“驚秋,你怎麼樣?”
千尋諭跑到她身邊,見她臉色白得嚇人,連忙扶住她的胳膊。
商驚秋搖搖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我沒事。”
她頓了頓,目光看向樵夫們逃走的方向,又補充了一句,極輕,“沒傷到他們。”
那語氣裡,竟藏著一絲如釋重負,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愧疚”。
這是她七情六慾的枷鎖,第一次為“他人”而鬆動。
可這份情緒剛冒頭,反噬的劇痛便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靈力在體內瘋狂衝撞,像是要撕碎她的經脈,眼前陣陣發黑,耳邊是天道沉悶的怒吼。
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便朝著一側倒去。
“驚秋!”
千尋諭眼疾手快地抱住她,隻覺得懷裡的人輕得像片羽毛,渾身冰涼,氣息微弱得幾乎要消失。
商驚秋靠在她懷裡,意識漸漸模糊,卻還下意識攥著她的衣角,指尖力道不大,卻帶著執拗的牽掛。
她想開口說“彆怕”,可喉嚨裡像是堵著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終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昏迷。
千尋諭抱著她癱坐在地上,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探了探商驚秋的脈搏,微弱得幾乎摸不到,體內的靈力紊亂得厲害,瑩白與黑氣交織,像是在相互吞噬,隨時都可能將她的經脈徹底摧毀。
慌亂間,她忽然想起狐綏曾說過,青丘血脈的本命之血,蘊含著上古神澤,有溫養經脈、暫緩凶險的奇效。
隻是本命之血珍貴,損耗一滴都會傷及本源,可此刻,她彆無選擇。
千尋諭毫不猶豫將商驚秋輕輕放在地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她擡手咬破指尖,青金色的血液立刻湧了出來,帶著淡淡的靈光,落在商驚秋蒼白的唇上。
她俯下身,指尖輕輕將本命之血抹在她的唇間,輕聲說:“驚秋,你再撐撐,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青金色的血液順著商驚秋的唇角滲入,漸漸化作細微的光粒,融入她的體內。
起初並無異動,可片刻後,商驚秋體內紊亂的靈力漸漸平複了些,原本泛著黑氣的指尖,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青金色光暈,氣息也平穩了些許。
千尋諭心中一喜,又咬破另一根手指,將更多的本命之血渡給她。
隨著本命之血的融入,商驚秋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血色,眉頭也漸漸舒展,不再是昏迷前那般緊繃。
可千尋諭自己,卻因為損耗過多本命之血,臉色變得蒼白,頭暈目眩,渾身脫力,卻依舊死死抱著商驚秋,不讓她落地。
她低頭看著商驚秋安穩的睡顏,淚水落在她的臉頰上,滾燙而冰涼。
“驚秋,你一定要醒過來。”她輕聲呢喃,聲音帶著哽咽,“你說過要陪著我,你不能食言……”
不知過了多久,商驚秋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千尋諭蒼白卻帶著擔憂的臉,還有她指尖未乾的血跡,青金色的,格外刺眼。
她的意識還有些模糊,可看到那血跡的瞬間,心底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尖銳的心疼,比體內的反噬更甚。
她擡手,用儘全身力氣,輕輕握住千尋諭的手,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彆……再傷自己。”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達“心疼”。
那道封鎖著情緒的枷鎖,在本命之血的溫養與這份心疼的衝擊下,又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了裡麵鮮活的、滾燙的愛意。
千尋諭見她醒來,喜極而泣,連忙點頭:“我不咬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商驚秋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看著她指尖的傷口,心口的悶痛感越來越清晰。
那是“愧疚”與“心疼”交織的滋味。
她不懂如何表達,隻能更緊地握住她的手,眼底的淡然徹底被溫柔取代,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山風吹過,帶著草木的氣息。
商驚秋靠在千尋諭懷裡,感受著她溫熱的體溫和略顯急促的呼吸,體內的反噬雖未消散,卻因為這份牽絆,多了一絲支撐下去的力量。
而她的七情六慾,也在這份痛苦與愛意的拉扯中,一步步走向完整,卻也一步步踏入那無解的死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