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的夢 第176章 神秘的隱士家族
長安城頒政裡,藏在縱橫街巷間的一座兩進小院,瞧著與尋常民居無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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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漆門扉略顯斑駁,院牆爬著幾株枯萎的藤蔓。
正廳內,燭火跳動,將七人的身影映在青磚地麵上,氣氛透著幾分凝重。
上座的位置,端坐著一個蒙麵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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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麵紗遮住了她大半容顏,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流轉間帶著幾分清冷的銳氣;長發如瀑般垂落在肩後,襯得脖頸愈發白皙;一身素色襦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指尖修長白皙,偶爾會輕輕摩挲著膝上的裙擺,動作間透著股不疾不徐的從容。
她身旁的矮幾上,斜放著一柄長劍,劍鞘上鑲嵌著北鬥七星圖案,寶石在燭火下泛著幽光,一看便知是柄難得的利器。
分坐在兩側的六人,神色各異。其中四人,正是在離石城外王家堡壘,與文淵簽訂合作協議的王、崔、盧、李四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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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家主撚著胡須,眉頭微蹙;崔家家主端著茶盞,目光卻緊盯著上座的女子;盧、李兩家主則相互交換著眼色,眼底藏著幾分疑慮。
另外兩個生麵孔,身著青色長衫,腰間係著塊玉佩,一看就是多年在上位的人。
“諸位近日的擔心,我們隱士家族都已知曉,也定會高度重視。”
上座女子的聲音率先打破沉寂,音色清亮婉轉,像浸了清泉的玉珠,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文淵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折騰的緊。卻也未必能撼動我們多年的根基,這一點,大家儘管放心。”
話音落,王家家主忍不住開口:“仙子,那第五文淵雖年輕,卻手段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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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之後楊廣與始畢可汗一直都在定襄,如今又要在長安辦什麼風雲際會,咱們若繼續按原計劃合作,會不會……”
“嗬嗬!。”
女子輕笑一聲打斷他的話,語氣裡帶著幾分淡淡的不以為意,“年紀輕輕便這般張揚,未必是件好事。”
她抬手拂過劍柄上的七星圖案,目光漸冷,“這次長安風雲際會,我會親自去會會他,看看他到底有幾分能耐。”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座眾人,語氣緩和了些:“眼下,諸位還是按原計劃與文淵合作。咱們所求的本就是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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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路要打通,產業要擴張,賺取銀錢纔是共同的目的。至於其他的……”
女子微微垂眸,指尖在劍鞘上輕輕點了點,似在沉思。
燭火映著她的眸子,閃過幾分莫測的光。片刻後,她抬眼說道:“還是等我見過那少年,摸清他的底細以後,再做打算不遲。”
廳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燭火
“劈啪”
作響的聲音。
坐在下位的六人相互對視一眼,雖仍有疑慮,卻也沒有違拗女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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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唯有先穩住合作,待摸清文淵的底細,才能製定下一步的計劃。
蒙麵女子緩緩站起身,素色襦裙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好了諸位,今日就到這裡。”
她頓了頓,指尖再次觸碰到身旁的七星劍鞘,語氣多了幾分鄭重:“接下來幾日,你們多派人盯著風雲際會的籌備動向,務必探清他們此次齊聚長安的真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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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楊廣的打算,還是文淵的謀劃,一旦有訊息,第一時間報與我知道,不可有半分延誤。”
六人聞言,紛紛起身拱手:“謹聽仙子吩咐。”
說罷,便轉身朝著廳門走去,腳步聲在安靜的正廳裡顯得格外清晰。
可剛走到門口,正要推門時,女子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叮囑:“對了,還有一事。”
六人腳步一頓,回頭望向她。隻見女子倚在矮幾旁,眸光落在劍鞘的七星圖案上,緩緩說道:“待第五文淵到了長安,派人多費些心思,收集他的行蹤
——
”
“是!”
六人齊聲應諾,這次再無遲疑,轉身推開廳門,依次走了出去。最後離開的長衫男子,還特意抬手將廳門輕輕合上,動作輕緩得幾乎沒有聲響。
廳門閉合的瞬間,正廳裡的燭火似乎晃了晃。女子重新坐回上座,指尖摩挲著七星劍柄,眸子裡的光忽明忽暗
——
她想起方纔六位家主提起文淵時的忌憚,又想起那少年攪動隋與突厥局勢的傳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在期待,又似在審視。
正廳內的燭火剛穩了穩,一道帶著幾分慵懶與戲謔的磁性男聲,突然從角落傳來,打破了剛有的沉寂:“玄素妹子,方纔那幾個老東西的話,你還真往心裡去?”
話音落時,玄素原本亮晶晶的眸子,像被突然蒙上一層薄霧,瞬間黯淡下來。她握著七星劍柄的手指緊了緊,連語氣都添了幾分不情願,頭也沒回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隨著她的話音,屏風後轉出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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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二十出頭的俊俏男子。他生得麵板白皙,卻不顯陰柔,兩道劍眉斜飛入鬢,襯得一雙大眼睛愈發有神,鷹鉤鼻下是薄唇,唇角微微勾起時,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傲氣。
他左手握著一把描金摺扇,扇麵半開半合,右手負在身後,步伐輕緩地走到廳中,目光掃過矮幾上的劍,又落在玄素身上,笑著繼續說道:“他們王家、崔家那夥人,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遇事就喊著‘怕了’‘慌了’,真要讓他們拿主意,又個個往後縮,無非想不擔負失敗後的責任罷了。”
玄素這才緩緩回頭,麵紗下的眉頭似在輕蹙,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就算是推卸責任,他們的顧慮也並非全無道理。文淵能讓楊廣和始畢可汗都給他麵子,絕非等閒之輩,不得不防。”
男子卻不在意地擺了擺摺扇,走到她對麵的席位坐下,指尖在桌案上輕輕敲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你呀,就是太謹慎了。”
他抬眼看向玄素,眼底閃過幾分促狹,“再說了,有我在,還能讓你吃虧不成?”
“此事與你何乾?”
玄素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族老會將此次長安之事交給我姚玄素,成與敗,都該由我一力承擔。你貿然插手,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她最不喜的,便是旁人對自己的任務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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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眼前這人,總帶著幾分
“一切儘在掌握”
的輕慢,彷彿她的謹慎與籌謀,都是多餘的。
俊俏男子卻毫不在意她的怒氣,反而輕嗤一聲,手中的描金摺扇
“啪”
地展開,扇麵上的山水圖在燭火下晃了晃:“多麼簡單的事,偏要想得複雜。”
他抬眼看向姚玄素,眼神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狠戾,“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過是隻翻不起浪的螻蟻,直接派人殺了便是,哪用得著這般思來想去、費勁!”
這話像一粒石子投進冰湖,讓廳內的氣氛瞬間更冷了幾分。姚玄素的眸子徹底沉了下去,語氣裡滿是不悅:“殺人?的確很簡單。後果那?你想過沒有?”
“後果?”
男子挑眉,摺扇在掌心輕輕敲著,“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隱世家族何時怕過這群螻蟻?”
他語氣裡滿是毫不掩飾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