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的夢 第23章 青衣,逐步擺脫宿主
“叮鈴
——”
一聲清脆宛如銀鈴的提示音,再度突兀地在第五文淵的腦海中悠悠響起:“恭喜宿主,宿體自主意識成功獲得認證。開啟,宿體將蛻變成為獨立個體,自此不再受宿主的掌控與束縛;關閉,宿體則會即刻返回二級許可權狀態。”
刹那間,一麵散發著微光的光幕,毫無征兆地浮現在第五文淵眼前。光幕的正中央,“自由意識”
四個大字醒目而莊重,彷彿在宣告著某種重大變革的到來。大字下方,兩個截然不同的選項並排列出:左邊是如鮮血般猩紅刺目的
“關”,右邊則是似翠玉般清新翠綠的
“開”。而在光幕的底部,幾行密密麻麻的小字靜靜羅列著:
【三級許可權狀態:宿體具備相對的獨立性,宿主依舊保留強行乾預的許可權】
【四級許可權狀態提示:一旦開啟,宿體將徹底掙脫與宿主的關聯,完完全全成為獨立個體,且此過程無法逆轉】
第五文淵緊盯著這麵光幕,一時間,隻覺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哽住,竟說不出半句話來。這係統給出的提示,看似條理清晰、詳儘無遺,可細細一品,卻好似一團迷霧,什麼實質性的關鍵內容都未曾講明白。他滿心期待著係統所宣稱的強大功能,結果等來的卻是這般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玩意兒,這也太令人失望了,簡直不靠譜到了極點!和之前的情況如出一轍,對於四級許可權,依舊沒有透露絲毫線索。這種彷彿置身於重重迷霧之中,前路一片混沌,找不到方向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煩意亂,幾近抓狂。
“唉......”
第五文淵無奈地長歎一聲,猶豫片刻後,他緩緩抬起指尖,輕輕在
“開”
的選項上點了下去。
“公子,這裡好美,好美啊!”
恰在此時,青衣那清越的聲音,宛如草原上隨風搖曳的清脆風鈴,在空氣中悠悠飄蕩,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雀躍與歡愉。隻見青衣亭亭玉立在廣袤無垠的茫茫草原之上,她舒展著雙臂,彷彿要將這一整片壯闊天地都擁入懷中。微風輕柔地拂過,撩起她那青色的裙袂,她整個人恰似一朵在綠色海洋中悠然綻放的青蓮,清新脫俗,風姿綽約。她微微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眉眼之間,滿是陶醉在這美景中的神色
無垠的草原在日光的輕撫下,似一片湧動的綠海,泛起粼粼波光。青衣立身其間,她的發絲如墨,在微風中肆意輕舞,與那漫天飄蕩、宛如夢幻精靈般的蒲公英相互纏繞,難解難分。遠處,成群結隊的牛羊仿若散落在綠毯上的珍珠,正悠然自得地漫步吃草,牧人那悠揚綿長的長調,恰似靈動的音符,隨風悠悠飄來,為這草原景緻添上一抹獨特的韻味。在這一瞬間,青衣仿若被草原之神賦予了魔力,與這片廣袤天地相融無間,化作天地間最為攝人心魄的絕美風景。
第五文淵呆立在一旁,眼神癡癡地凝望著青衣,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不自覺地微微張開嘴,眼中滿是驚歎與癡迷,喃喃自語道:“你當真是個傾國傾城、禍國殃民的美人兒......”
青衣聽聞此言,眼波如水般流轉,輕輕斜睨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帶著幾分俏皮與嬌嗔,說道:“公子這話,究竟是在誇讚我,還是在打趣我呢?”
“自然是誇讚你!”
第五文淵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
“嗬,”
青衣輕輕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青衣可從未見過你這般正兒八經地誇讚過一個人呢。”
“這......”
第五文淵頓時語塞,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說道:“你呀,就是一根筋嗎?用‘禍國殃民’來形容你的美,那是因為我實在找不出更能彰顯你絕世容顏的詞彙了。這可是最高階、最極致的讚美啊!”
“切!”
青衣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看在你這般用心的份上,本姑娘就勉強收下這誇獎了。”
她眼波流轉間,靈動得仿若春日裡潺潺流動的春水,那顧盼生姿的模樣,彷彿能將人的魂魄都悄然勾去
“公子,我餓了,想吃昨天烤的那種羊肉。”青衣輕聲說道。
“什麼?她想吃飯?她能吃東西?”文淵心中一震,彷彿萬丈高樓一腳踏空,揚子江心斷纜崩舟。他難以置信地喃喃問道:“青兒,你剛才說什麼?你要吃飯?”
“嗯!”青衣點點頭,神情認真而溫柔,“青兒,這名字真好聽。公子以後就叫我‘青兒’吧,我喜歡。”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通過吃飯來補充能量了?也就是說,你不再需要依賴我的心跳來維持生命了?你離真正的肉體凡胎又近了一步?”文淵驚喜交加,不等青衣回答,便急忙囑咐道:“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說罷,他躍上白馬,疾馳而去。
大約半個時辰後,文淵氣喘籲籲地趕了回來。他利落地跳下馬,手腳麻利地將收拾好的肥羊架在火上烤了起來。不一會兒,羊肉的香氣便四溢開來。青衣側坐在馬背上,修長的雙腿輕輕晃動著,目光四處遊移,時而落在忙碌的文淵身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文淵從未見過如此吃相的人,簡直像是餓死鬼投胎!更讓他驚訝的是,青衣的食量驚人,風卷殘雲般,不到半刻鐘,整隻羊便隻剩下一堆骨頭。再看青衣那滿足的神情,文淵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心中暗想:“這情景,怎麼似曾相識?”
“公子,你烤的羊肉真的很好吃。”青衣懶洋洋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滿足。
文淵似乎沒有聽見,依舊目不轉睛地觀察著青衣。他偷偷瞥了一眼青衣的腹部,發現她的腰肢依舊纖細,身材曲線分明,沒有絲毫變化。儘管如此,文淵還是忍不住擔心她會不會吃撐了。
片刻後,文淵彷彿突然醒悟過來,急忙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帳篷、水、茶葉、小茶幾和墩子,細心地伺候慵懶的青衣喝水、休息。
夜色如墨,悄然籠罩在廣袤的草原之上。天穹低垂,繁星點點,彷彿無數細碎的銀沙灑落在深邃的夜幕中,閃爍著微弱卻堅定的光芒。遠處的山巒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像一幅淡墨勾勒的畫卷,靜謐而悠遠。微風拂過,草浪輕輕起伏,發出沙沙的低語,彷彿在訴說著草原千百年來的故事。
在草原無邊的夜色中,文淵安置好青衣,一人獨坐。他的身影與草原融為一體,顯得孤獨而渺小。他靜靜地望著遠方,目光穿透黑暗,彷彿在追尋著什麼,又彷彿隻是在與這片天地對話。他的心情如同這夜色一般,深邃而複雜。孤獨感如潮水般湧來,他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看熟睡的青衣。剛剛襲來的孤獨感又被草原的遼闊所稀釋,化作一種難以言喻的寧靜。
他想起過往的種種,那些歡笑與淚水,那些得到與失去,都在這片星空下顯得如此渺小。草原的夜風帶著一絲涼意,輕輕拂過他的麵龐,彷彿在安慰他,告訴他一切都會過去。他的心中漸漸升起一種釋然,彷彿這無邊的夜色和遼闊的草原,已將他的煩惱與憂愁全部包容。
他閉上眼,感受著草原的呼吸,聽著風聲與草浪的交響。這一刻,他彷彿與天地合一,孤獨卻不再寂寞,渺小卻不再無助。
夜色漸深,星光依舊璀璨如初,灑落在無邊的草原上,彷彿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紗。文淵輕輕歎了一口氣,目光溫柔地落在熟睡的青衣身上,心中暗想:“這是第一次見她睡覺,竟已睡了四個多時辰。”想到這裡,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公子,你看那星星,近得彷彿伸手就能摘到呢。”不知何時,青衣已悄然醒來,坐到文淵身旁。她仰頭望著星空,眼眸忽閃忽閃,彷彿與天上的星辰爭輝。文淵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笑著應道:“是啊,草原的夜空,總是格外璀璨。”說完,他輕聲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歌謠——《草原夜色美》:
“草原夜色美,
琴曲悠揚笛聲脆,
晚風吹送天河的星啊,
彙入氈房閃銀輝。
啊哈嗬,啊哈嗬,
晚風吹送天河的星啊,
彙入氈房閃銀輝。
草原夜色美,
九天明月總相隨,
晚風輕拂綠色的夢啊,
牛羊如雲落邊陲。
啊哈嗬,啊哈嗬,
晚風輕拂綠色的夢啊,
牛羊如雲落邊陲。
草原夜色美,
未舉金盃人已醉,
晚風唱著甜蜜的歌啊,
輕騎踏月不忍歸。
啊哈嗬,啊哈嗬,
晚風唱著甜蜜的歌啊,
輕騎踏月不忍歸。”
青衣聽著,漸漸也跟著哼唱起來。兩人的歌聲交織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彷彿穿透了夜色,穿透了草原的寂靜,飄向遠方。歌聲隨風飄進了牧人的氈房,飄進了一位老人的耳中。老人拿起心愛的馬頭琴,輕輕撥動琴絃,低沉的琴音伴隨著歌聲,在夜空中緩緩流淌。
此時的文淵,不知不覺間已倚在青衣的肩頭,沉沉入睡。青衣低頭看了看他,眼中滿是溫柔,輕輕調整了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些。星光灑在兩人身上,彷彿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溫暖的色彩。草原的夜,依舊寧靜而美好。
草原的晨光如鎏金般漫過地平線,文淵被帳外窸窣的聲響驚醒。他掀開氈簾的刹那,露水裹著青草氣息撲麵而來——昨夜空闊的草場上竟如雨後白蘑般冒出十幾頂氈包,駝毛圍氈在晨風中輕顫,拴馬樁上已係著幾頭垂首啃草的母羊。
數十個身影在薄霧中穿梭,老嫗用銀簪彆起白發蹲在銅釜前熬茶,孩童抱著彩陶罐小跑著收集晨露。當那些裹著褪色袍角的身影經過時,文淵分明看見他們渾濁的眼底閃著奇異的光,像是朝聖者望見神跡,又像是迷途者撞見綠洲。
文淵急忙轉身問青衣:“這是怎麼回事?”
青衣微微一笑,眼中帶著幾分俏皮:“昨夜你睡著後,一位老者循著我們的歌聲找到了這裡。他顯得很激動,不停地讚歎我們唱的歌。最後他說,他們是阿史那部的一個分支,族裡如今隻剩下老人和孩子了。他希望能帶著族人遷到這裡,彼此有個照應。我看他沒有惡意,又怕吵醒你,就答應了。沒想到,他們一早就悄悄搬了過來。”她頓了頓,關切地問道:“他們很安靜,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隻是——”文淵話未說完,青衣便輕聲打斷:“沒事的,我睡了那麼久,早就休息夠了。倒是你,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呢。”
文淵望著遠處忙碌的牧民,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陽光灑在青衣的臉上,她的笑容比晨光還要明媚。他忽然覺得,這片草原似乎比昨夜更加遼闊,也更加溫暖了。他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阿史那部,阿史那部,阿史那,阿史那!”突然,他起來了。這個阿史那部。如今突厥可汗不正是阿史那部的嘛!有個頡利可汗不是叫阿史那咄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