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的夢 第195章 芙蓉園詩會鬥詩2
麵對洶湧的民意,文淵無奈地走上台前,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他雙手虛按,台下的喧嘩漸漸平息。
文淵開口說道:“盛情難卻,實在是盛情難卻。不過嘛——”他指了指台上的四支隊伍以及一旁的姬曉平,繼續說道:“人家都是一隊一隊上場,我總不好單槍匹馬吧?不如我也邀請一人,為我助威,如何?”
台下轟然響應:“好!必須的!”
隻見文淵緩步走下台,來到女席之間,牽起唐連翹的手便要帶她離開。他邊走邊低聲叮囑:“待會無論聽到什麼,都先不要反駁。”唐連翹輕輕點頭。
文淵牽著她重新登上舞台。當眾人的目光落在唐連翹身上時,頃刻間都被她的容貌所傾倒,場內響起一片低低的讚歎。
文淵舉起話筒,朗聲宣佈:“這位,是我的未婚妻——唐連翹。”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自後方幽幽傳來:“也是朕的侄女——蜀郡公主。”
楊廣竟毫不客氣地插了一句。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文淵抬手壓下喧鬨,繼續說道:“連翹不僅容姿出眾,更是一位才女。記得我們初識之時,她便與我分享過她所作的詩篇。而在元宵燈會上,她的一闋《青玉案·元夕》,更是才華橫溢的明證!今日邀她助威,正因為她足以勝任。”
“下麵,我將這首詞讀與諸位,請一同品鑒: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朗讀聲落,台上台下,一時寂然無聲。
王寧幾乎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心中暗歎:這還比個屁的詩詞!光是這丫頭的一首詞,就已勝過今日所有人畢生所能!文淵這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看來今日,唉……
文淵見滿場寂然,效果已然達到,便緩緩開口:“今日至此,想必諸位也已疲憊。”
卻沒想到,台下竟有不少人高聲應道:“不累!”
文淵無奈,隻得微微一笑,揚袖道:“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說罷,他斂衣退至一側,將舞台交還詩會主持人。
主持人將話筒遞到姬曉平手中,此時的他儼然成了場中裁判。隻聽他朗聲宣佈:“第一題:以‘愁’為題,賦詩或填詞一首,時限半刻鐘。計時開始!”
隻見唐連翹從容提筆便寫,文淵則在一旁伸長脖子瞧著。不多時,文淵揚聲道:“我們這兒寫好了!要不要我上去念念?”
姬曉平默不作聲,直接將話筒遞了過來。文淵也不推辭,大步上台,聲清如玉,朗朗誦道:
《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彆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誦畢,他並未下台,反而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方纔這首為唐連翹所作。受其才情所感,我亦得詞一闋,請諸位品鑒:《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文淵吟罷,不再多言,從容下台。而台下參與詩會的文人墨客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許多人頓時失了作詩的興致,甚至有人擲筆歎道:“我認輸!”
姬曉平也怔在原地。他實在難以相信,在這短短片刻之間,兩人竟能接連吟出如此絕妙之詞——每一首都堪稱絕唱,簡直超乎想象。
更令姬曉平難以置信的是,王寧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認輸。
對王寧而言,這實屬無奈之舉。他們四支隊伍,每隊至少四人,若隻是半刻鐘內作出一首好詩詞,尚可勉力一搏。然而文淵那邊僅有兩人,卻幾乎同時吟出兩首堪稱絕唱的詞作——他們已不可能人人都達到這般水準。此時痛快認輸,並極力推崇對方詞作,反倒成了最明智的選擇。
姬曉平也隻得接受現實,繼續宣佈第二題。原本第二題應為“月”,第三題纔是邊塞詩,他卻靈機一動,當場改口道:“第二題:作一首邊塞詩。”他刻意觀察了一番王寧等人和文淵的神情,又補充道:“此詩不限格律,任由諸位發揮。現在——計時開始!”
晉級的四隊多為世家子弟,自幼浸淫詩詞,對邊塞傳說也耳濡目染,因此很快便有人寫成詩稿。
文淵站在唐連翹身旁,朝台下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臉“她一介女子,邊塞什麼樣都未必清楚,怎寫邊塞詩”的無奈。
此時台上台下叫好聲不斷,文淵卻隻是怔怔站著。姬曉平看在眼裡,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就在沙漏將儘的那一刻,文淵突然靠近喇叭,朗聲誦道:
《出塞》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然而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如浪潮翻湧,瞬間淹沒了他的詩句。這一場,他終究是落敗了。卻有零星幾人,在喧嚷中捕捉到了這位“文抄君”的《出塞》。見文淵搖頭落座,他們也隻微微一笑,未發一語。
姬曉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眯起眼揚聲宣佈:“鬥詩第三題:‘月’。不必多言,諸位自行發揮。計時——開始!”
對文淵這位“文抄君”而言,這簡直是信手拈來。他示意唐連翹執筆記錄,自己則一把抱起酒壇躍上舞台,仰頭暢飲一口,隨即朗聲吟道:
《水調歌頭》贈中秋詩會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一首吟罷,滿場寂然。文淵再度舉起酒壇痛飲一口,繼續高聲誦出:
《臨江仙》詩會酒後言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吟畢,他又仰頭猛灌一口,腳步踉蹌地向前踱了幾步,忽又退回台中。再飲一口酒後,他略帶醉意、聲音模糊卻愈顯蒼茫地長吟起來: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裴回,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儘,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