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探案III之海泊河碎屍 第28章 誰是凶手（28）
這一次，老劉特意加大了試劑用量，延長了擴增時間，確保即使隻有極微量的dna，也能被檢測出來。
窗外的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實驗室裡的燈光依舊明亮。老劉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看著測序儀上緩慢生成的曲線。
當匹配提示再次彈出——“菜刀刀柄dna樣本1：趙小桃（受害者）；樣本2：王萬（嫌疑人）”時，他激動地一拍桌子：“成了！鐵證如山！”
7月12日，趙小桃案發正好兩周，金海的太陽依舊毒辣。
許長生坐在辦公室裡，手裡拿著老劉送來的檢驗報告，手指在“菜刀刀柄檢測出王萬dna”那一行字上反複摩挲。
他拿起手機，撥通馬衛國的電話，語氣堅定：“馬衛國，立刻動手，拘捕王萬！”
孫寨村，王萬正在院子裡曬玉米，妻子在廚房裡做飯。馬衛國帶著四名乾警快步走到院門口，亮出拘捕證：“王萬，我們是金海公安局的，你涉嫌故意殺害趙小桃，現在依法對你進行拘捕！”
王萬手裡的玉米筐“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玉米粒撒了一地。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強裝鎮定，梗著脖子喊道：“你們弄錯了吧？我沒殺人！我舉報過崔中超，你們怎麼反而抓我？”
“是不是弄錯了，到局裡就知道了。”馬衛國示意乾警上前，手銬“哢嚓”一聲銬在王萬手腕上。王萬的妻子從廚房跑出來，看到丈夫被銬住，頓時慌了神，撲上來抓住馬衛國的胳膊：“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老萬膽子小，怎麼會殺人啊！”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議論紛紛：“王萬殺人？不可能吧，他平時那麼老實，連跟人吵架都不敢。”“是不是跟趙小桃的案子有關？之前他還舉報過崔中超呢。”大家臉上滿是錯愕，沒人相信這個出了名的“窩囊人”會是殺人凶手。
王萬看著圍觀的鄰居，臉色從蒼白變得通紅，最後又變得慘白。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被乾警押著，低著頭走向警車。
王萬被押解到金海公安局後，許長生立刻對他展開審訊。審訊室裡，燈光慘白，王萬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銬在桌腿上，頭埋得很低。
“姓名、年齡、職業。”許長生按照流程，率先開口。
“王萬，45歲，農民。”王萬的聲音沙啞，頭埋得更低了。
“知道為什麼抓你嗎？”許長生的目光緊緊盯著他，語氣嚴肅。
王萬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聲音帶著幾分僥幸：“不知道……我沒做錯事，你們肯定抓錯人了。”
“抓沒抓錯，證據說了算。”許長生拿出檢驗報告，推到王萬麵前，“6月27日下午三點，你從鄰村妹妹家返回孫寨村，根本不是你說的‘晚上返回’；
你說在村口看到崔中超穿淺藍色短袖，可當晚光線極差，根本不可能看清衣服顏色——你其實是在趙小桃家廚房門後，借著燈光看到的崔中超，對不對？”
王萬猛地抬起頭，眼神裡滿是震驚：“你……你們怎麼？”
“我們還知道，你在廚房門後長時間躲藏。你下意識的甩汗動作在地上留下了滴滴汗水，dna檢測已經證實，地上的那些汗漬就是你的汗液形成的。”許長生的語調嚴厲起來，“你說沒去過趙小桃家，那你的汗液怎麼會出現在她家廚房？”
王萬的肩膀垮了下來，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卻還在掙紮：“我……我就是路過我，我是進去躲了一會兒，但我沒，沒殺人！”
“沒殺人？”許長生拿起另一份報告，“那這把菜刀怎麼解釋？”他指著報告上的內容，“菜刀刀柄上檢測出兩個人的dna，一個是趙小桃的，另一個就是你！
你以為擦去指紋就沒事了，可你滿手的汗漬滲入刀柄，留下了你的dna，這就是鐵證！”
“不……不可能！”王萬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指節泛白，“我隻是……隻是看到趙小桃躺在地上，想把她扶起來，不小心碰到了菜刀……”
“你還在撒謊！這樣的謊言你也說得出來，翻牆入室進入彆人的房間就是為了扶一個人起來？”許長生的語氣變得更嚴厲，“你殺害趙小桃，又舉報崔中超，根本就是有預謀的，你是想嫁禍孫武奎！
你恨孫武奎打了你妻子，恨孫武乾占了你家宅基地，就想借著這起案子，讓孫武奎身敗名裂，甚至坐牢槍斃，對不對？”
這句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王萬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猛地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起來：“我錯了……我不該殺人……我就是恨他們……”
許長生沒有說話，等王萬情緒稍微平複，才緩緩開口：“把你6月27日當天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王萬抹了把眼淚，斷斷續續地交代起來：“6月27日下午三點，我從妹妹家回來，路過趙小桃家，她家的院門當時正好沒關，我朝裡麵瞥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孫武奎！
他怎麼會出現在趙小桃家？很快我就意識到他們倆有貓膩。
我心裡恨他，就想抓他的把柄，於是等天黑後藉助院牆外的雞窩翻牆進了院子，躲在廚房門後。”
“你爬上雞窩的時候是不是把上麵的一塊瓦片踩碎了？”許長生插話問道。
“嗯，有，當時還發出了不小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幸好他們沒從屋子裡出來檢視。”王萬回答道。
“好，你繼續。”
王萬嚥了口口水，繼續招供：“我原來以為孫武奎和趙小桃很快就會在臥室裡乾齷齪事，但沒想到趙小桃卻跟孫武奎說出去打麻將，讓他等著她回來。
我當時有點窩火，猶豫著是不是放棄，但想到之前受到的屈辱，還是決定繼續躲著等趙小桃回來。
但我沒想到先等來的是那個小偷崔中超，我看到他躲在臥室視窗看孫武奎。當時還擔心他到廚房來會發現我，但幸好他沒來廚房，在正屋裡待了一段時間出來了。
我看著他從院子往院門口走，後來聽到門開了，似乎崔中超出去了。
過了一會，沒聲音後，我猜崔中超已經走了，就從廚房出來到院子裡，想看看孫武奎的情況。
但我沒想到，我走到院子裡竟然看到趙小桃正站在院子裡發呆！
她看見了我，一邊用手指著我，一邊驚訝地張大了嘴，喊聲似乎馬上要奪口而出
我怕她喊出聲，迅速上前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拚命掙紮，但我當時完全慌了，手上更用勁了，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讓她喊出聲。
一直等到她沒動靜了，我才鬆開了手。
當時我以為她已經死了，心裡很慌，但想到臥室裡的孫武奎，我就突然想能不能讓警方認為是他強奸殺害的，於是我就把趙小桃拖到了廚房，把她的褲子拉了下來，還在她那個地方反正是製造一些被侵犯過的樣子。
但我沒想到，正在這時，她的身體動了一下，喉嚨也發出了類似打嗝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
“所以你又去拿刀割了她的脖子？”
“嗯，到了那個地步，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說到這，王萬垂下了頭，不敢抬頭看許長生。
“那你為什麼第二天主動來舉報崔中超？”許長生問。
“因為案發後孫武奎肯定也會發現趙小桃被殺了，他肯定會跑走，我怕你們發現不了他我又不好直接舉報他，就想到了崔中超。
他這個人一貫小偷小摸，我如果說那晚在路上看到過他匆匆從趙小桃家附近跑過，你們一定會去調查他，他進入趙小桃家的事也一定會被你們查出來。
然後崔中超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也一定會把孫武奎那天在趙小桃家的事交代出來，這樣孫武奎就逃不掉了。”
王萬的供述與許長生的推測竟然驚人一致。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自作聰明，留下了很多破綻？”
王萬疑惑地抬頭看著許長生，似乎還沒意識到他的問題出在哪裡。
“崔中超身上那件衣服的顏色暴露了你在說謊！”許長生提示道。
“衣服的顏色，衣服的顏色”王萬喃喃自語，還是沒想明白。
至此，趙小桃被殺案真相大白，王萬因個人恩怨蓄意殺人，還試圖嫁禍他人，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許長生看著王萬頹廢的樣子，心裡沒有絲毫輕鬆。一個小小的宅基地糾紛，一場積壓已久的怨恨，最終釀成了一樁命案，毀掉了兩個家庭。
他站起身，對旁邊的記錄員說：“整理筆錄，讓他簽字確認。”
（本故事完）
注：這個故事改編自2006年河南鞏義的“趙小桃被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