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探案III之海泊河碎屍 第4章 死嬰的追索(4)
金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裡,許長生的桌上攤著兩份關鍵資料:一份是dna比對報告,上麵“9999匹配”的字樣格外刺眼;另一份是馬衛國發來的審訊記錄,楊懷慶的每一句否認都清晰地印在紙上。
許長生手指在兩份資料間來回滑動,嘴裡喃喃自語:“dna不會錯,可現有調查又都證明他沒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腦子裡像過電影一樣梳理著案情:
死者是23到25歲的孕婦,大概2016年4、5月份懷孕,2016年底到2017年初被拋屍金海海泊河,凶手還帶著她的夏季衣物,說明兩人在金海有常住地。
而楊懷慶,2016年到2017年初沒離開過天津,沒跟彆的女人有牽扯,甚至連金海都沒去過。
“難道他在說謊?”許長生皺起眉,可馬衛國說楊懷慶審訊時坦然得很,連微表情都沒露出破綻。而且鄰居、朋友、老婆都能作證,總不能所有人都在說謊吧?
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首先,dna匹配率9999,這是鐵證,楊懷慶肯定是胎兒的生父,這點毋庸置疑。
那問題就出在“楊懷慶與死者的關係”上——他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發生關係的?
許長生的筆頓了頓,第一個假設冒了出來:會不會是一夜情或者賣淫嫖娼?
這種關係很隱蔽,楊懷慶肯定不會主動說,畢竟不光彩,還可能影響家庭。而且這種事往往隻有兩個人知道,死者已經死了,沒人能對證,警方自然很難查到線索。
他在紙上圈出“一夜情\\\\/賣淫嫖娼”幾個字,又琢磨起來:如果是這樣,死者懷孕後也未必會去找楊懷慶?畢竟這種情況下的懷孕是意外,死者要麼早就打掉胎兒,要麼自願把他生下來。
許長生搖了搖頭,又寫下第二個假設:捐精。
現在有不少人會通過各種渠道捐精,說不定楊懷慶以前捐過,精子幾經周折到了死者手裡。死者可能因為丈夫或情夫(特彆是情夫)不能生育(或不想有孩子被纏上),想通過這種方式懷孕,結果懷孕後反被對方嫌棄,為了擺脫她而把她殺了。
這個假設似乎更合理。
因為如果是捐精,楊懷慶根本不認識死者,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那他在審訊時的坦然就說得通了。
而且死者的常住地在金海,凶手也應該在金海,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拋屍在海泊河。
許長生把這兩個假設連起來看,又補充了第三點:不管是哪種情況,楊懷慶都隻是生理學上的父親,跟死者可能不熟,甚至沒見過麵。所以他對警方的提問一無所知。
想到這裡,他又寫下第四點結論:楊懷慶不是凶手。畢竟他沒去過金海,沒有拋屍條件,也沒有殺人動機——如果是一夜情,他沒必要為了一個陌生女人冒這麼大風險;如果是捐精,他根本不知道死者的存在。
“就這麼辦。”許長生站起身,拿起手機撥通了馬衛國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直接說:“馬衛國,你再提審一次楊懷慶。這次重點問兩個問題:第一,2016年有沒有跟陌生女人發生過一夜情,或者去過風月場所;第二,他以前有沒有捐過精,不管是正規機構還是私下渠道。”
“好,我們馬上安排。”馬衛國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興奮,顯然他覺得許長生的這兩個問題可能切中了要害。
“這次請天津警方配合,用測謊儀,確保楊懷慶沒說謊。”許長生補充吩咐。
天津拘留所的審訊室裡,馬衛國和孫怡已經做好了準備。桌子上放著測謊儀的裝置,天津警方的技術人員也在場,正在除錯儀器。
楊懷慶被帶進來時,看到桌上的儀器,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散漫。“警察同誌,又找我乾啥?該說的我都說了。”
“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如實回答就好。”馬衛國回答道。
楊懷慶挑了挑眉,沒說話,隻是配合地戴上了測謊儀的感測器,手指、手腕、胸口都被貼上了電極片。
“準備好了。”技術人員對馬衛國比了個“可以開始”的手勢。
馬衛國清了清嗓子,目光直視著楊懷慶:“第一個問題,2016年,你有沒有跟不認識的女人發生過一夜情?”
楊懷慶對這個問題有點困惑,但還是馬上回答:“沒有。彆說2016年,我從來沒有玩過什麼一夜情這樣的事。”
馬衛國看向測謊儀的螢幕,上麵的曲線平穩得很,沒有絲毫波動。他又問:“那你有沒有去過風月場所,比如嫖娼?”
“沒有!”楊懷慶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帶著一絲不滿,“我雖然好賭,但這種事我從來不乾!我老婆知道了能打死我!”
測謊儀的螢幕依舊平靜,曲線沒有任何異常。
孫怡在一旁補充道:“楊懷慶,你再仔細想想,2016年有沒有朋友給你介紹過女人?或者在酒吧、ktv這種地方,跟陌生女人有過接觸?”
楊懷慶皺著眉回憶了半天,才開口:“酒吧、ktv我倒是去過幾次,但都是跟張強他們一起,都是男人,沒跟女人親密接觸過。朋友也沒給我介紹過女人,他們都知道我怕老婆,不敢跟我提這個。”
測謊儀的曲線還是沒波動。馬衛國心裡犯了嘀咕,難道第一個假設不對?他定了定神,又問出第二個關鍵問題:“楊懷慶,那你以前有沒有捐過精?不管是在醫院這種正規機構,還是私下裡跟彆人交易。”
“捐精?”楊懷慶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警察同誌,你們問的這叫啥問題啊?我連捐精是啥都不知道,怎麼捐啊?再說了,我身體也不好,還吸過那東西,誰會要我的精子?”
馬衛國盯著他的臉,想從他的表情裡找出破綻,可楊懷慶臉上隻有疑惑和覺得好笑的神情,沒有絲毫緊張。他看向測謊儀,螢幕上的曲線依舊平穩,沒有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