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探案III之海泊河碎屍 第15章 大海撈針（1）
11月22日，金海市被一層厚厚的寒氣包裹，清晨的陽光透過灰濛濛的天空灑下來，卻絲毫驅散不了刺骨的冷意。
距離薑雲露遇害已經過去五天，案件的調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許長生站在公安局的操場上，看著集結完畢的上百名警員，他們來自刑警支隊和周邊各個派出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堅定的神情。
“同誌們，”許長生的聲音在寒風中格外清晰，“今天我們要展開一場地毯式搜查。範圍是‘雲露服裝店’周邊一公裡，任何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都不能放過——垃圾站、花壇、雜草叢、下水道，甚至是牆縫裡，都要仔細排查！我們的目標，是一隻使用過的安全套。”
人群中一陣輕微的騷動，有人忍不住小聲說道：“許隊，都過去五天了，這麼冷的天，就算真有那東西，估計也早就被凍爛或者被垃圾埋住了，能找到嗎？”
許長生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每個人：“我知道希望很渺茫，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凶手心思縝密，帶走了安全套銷毀證據，但他很可能在逃跑時因為慌亂，隨手把它丟在了附近。這是目前最有可能突破的線索，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們也要儘全力！”
“明白！”警員們齊聲應和。隨後，他們分成二十多個小組，各自拿著強光手電筒，朝著不同的方向出發。
街道上，幾組警員蹲在冰冷的花壇邊，用手一點點撥開凍得硬邦邦的雜草和落葉；垃圾站裡，刺鼻的惡臭讓人幾欲作嘔，警員們卻戴著口罩和雙層手套，在堆積如山的垃圾中翻找；下水道口，有人拿著長柄鐵鉤伸進狹窄的管道，一點點勾出裡麵的淤泥和雜物，旁邊的桶裡很快就裝滿了汙穢之物；甚至連沿街商鋪的後巷、牆角的縫隙，都有警員拿著手電筒仔細照探。
許長生沒有加入搜查隊伍，他獨自來到“雲露服裝店”。
店鋪門口的黃色警戒線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地上的落葉被風吹得在門口打旋，顯得格外蕭瑟。
他推開虛掩的店門，一股混雜著灰塵和淡淡黴味的寒氣撲麵而來。一樓的貨架依舊保持著案發時的樣子，各式各樣的女裝掛在衣架上，有的衣服還微微晃動，彷彿主人隻是暫時離開。
許長生緩緩走進去，目光掠過收銀台——那台被拔掉線纜的電腦已經被作為證物帶回局裡，隻剩下空蕩蕩的台麵和散落的幾張收銀小票。
他沿著過道走到最裡麵的樓梯口，冰涼的扶手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輕輕一碰就留下清晰的指印。
許長生扶著扶手，一步步往上走，每走一步，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案發當晚的畫麵：或許薑雲露正在店裡巡視，凶手突然從背後撲上來，一把扼住她的脖子；
然後兩人在一樓發生了短暫而激烈的爭執，薑雲露脖子被掐，喊不出聲，但拚命反抗，指甲深深抓進凶手的麵板；
凶手製服她後，就拖著她的身體往二樓移動，留下了樓梯拐角那兩道清晰的拖痕……這些猜想像電影片段一樣在他腦海中閃過。
來到二樓，現場依舊保持著案發時的原貌。薑雲露倒下的位置用白色粉筆勾勒出人形輪廓，雖然地上的痕跡已經清理乾淨，但彷彿還能看到當時的慘烈。
許長生環視一週，臥室的床上被褥淩亂地堆著，枕頭掉在地上；桌子上的兩盒安全套依舊擺在原處，其中一盒的封口已經被拆開；衛生間門口的地磚上，還能隱約看到那個安全套包裝袋曾經擺放的位置。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股寒風瞬間灌了進來。
窗外是店鋪的背麵，一條狹窄的小馬路橫亙在中間，馬路對麵是一片茂密的小樹林，枯黃的樹葉落了一地，幾個警員正蹲在樹林底下的草叢中，仔細翻找著什麼。
許長生想把頭探出去看得更清楚些，卻被窗外緊貼著的防盜窗擋住了。防盜窗的欄杆間距很窄，隻能勉強伸出手。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防盜窗下方的飄台邊沿上——那是一個不足半米寬的水泥飄台，由於防盜窗的緣故，從上麵看視線被擋，看不到任何東西，所以在第一次的現場勘查中也沒太注意它。
這時一陣風刮來，許長生發現飄台上有什麼東西被風吹落到了樓下。
皺眉思索了一會，許長生朝著窗外喊：“小鄭！”。
正在樹林邊搜查的小鄭聽到聲音，立刻站起身跑了過來，臉上還沾著幾片落葉：“許隊，怎麼了？”
“你看看在窗下的地上掉下來的是什麼？”
小鄭低頭看了看地麵，回答道：“是塊乾了的橘子皮。”
“橘子皮？”許長生想了想，“去附近找個梯子來，看看這個飄台上還有什麼東西！”許長生指著飄台說道。
小鄭立刻跑到旁邊的施工工地，跟工人師傅說明情況後，扛著一架鋁合金梯子跑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架在牆邊。
隨後他手腳麻利地爬上梯子，湊近飄台一看，抬頭喊道：“許隊，都是些垃圾！有糖紙、瓜子殼，還有好幾團餐巾紙，都凍在飄台上了！”
“餐巾紙？”許長生心裡突然一動，連忙喊道：“小心點！把那些餐巾紙都用鑷子夾起來，放進證物袋裡，一點都彆損壞！”
小鄭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證物袋和鑷子，蹲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將凍硬的餐巾紙一片片從飄台上剝離下來，輕輕放進證物袋裡。
忙活了幾分鐘，他才將所有餐巾紙都收集完畢，順著梯子爬下來，把證物袋遞給已經下樓的許長生。
許長生接過證物袋，看著裡麵臟兮兮、皺巴巴的餐巾紙，眼神裡閃過一絲期待。
大規模的搜查持續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各個小組才陸續返回公安局。然而，帶回的訊息卻讓人失望——沒有找到那隻消失的安全套。
許長生拿著證物袋，徑直來到法醫科老錢的辦公室。老錢正坐在電腦前，盯著螢幕上的dna圖譜分析資料，看到許長生進來，抬起頭問：“許隊，搜查有收獲嗎？”
許長生搖了搖頭，把證物袋放在桌子上：“安全套沒找到，但在案發現場的飄台上發現了這個。”老錢拿起證物袋，湊近看了看裡麵的餐巾紙，皺了皺眉：“這是……要提取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