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川渡 第2章 褪色的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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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在青石板上積起淺淺的水窪,倒映著“墟川渡”屋簷下那盞孤燈昏黃的光。沈墨送走林晚後,並未立刻回到案前。他立在窗邊,聽著雨水敲打蔦蘿葉片的細碎聲響,指尖彷彿還殘留著那枚“爭吵的殘響”晶l傳來的、矛盾的情感餘溫。
那種深藏於痛苦核心的溫柔,像一根極細的絲線,纏繞在他心頭。他守護此地百年,自認窺儘人心執念,此刻卻感到一絲陌生的困惑。
雨勢漸歇時,門再次被推開。
來人是一位年輕男子,衣著考究,米色風衣纖塵不染,與這老舊的店鋪格格不入。他麵容英俊,眼底卻沉澱著與年齡不符的疲憊,像一幅被反覆修改後失去神采的畫。
“這裡,當真能典當記憶?”他開口,聲音平穩,卻透著一股刻意維持的倦怠。
沈墨轉身,目光掠過他一絲不苟的衣領,落在他空洞的眼眸上。“墟川渡,隻渡記憶,不渡財物。”他示意對方坐下,“閣下想遺忘什麼?”
男子依言坐下,雙手平放膝上,姿態標準得近乎刻板。他叫陳卓,一家知名律所的年輕合夥人。他想遺忘的,是一段持續三年、最終無疾而終的戀情。
“冇有背叛,冇有爭吵,隻是……結束了。”陳卓的語氣冇有任何起伏,像在陳述一份案卷摘要,“那些記憶還在,但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像隔著毛玻璃看一場舊電影,色彩褪儘,聲音模糊,隻剩下……無用的存在感。”
他描述著初遇時的咖啡館,她耳後淡淡的香水味,一起看過的午夜場電影,她笑時眼睫顫動的弧度。詞彙精準,細節完備,唯獨冇有情感。
沈墨靜靜聽著。他能“看”到,那些記憶軌跡在陳卓腦中呈現出一種均勻的、失溫的灰白色,如通被抽乾血液的標本,完整,卻毫無生機。它們不再帶來痛苦,也不再帶來歡愉,隻是作為一種無效資訊,占據著思維的存儲空間。
“遺忘,有時並非為了逃避痛苦,而是為了清空冗餘,提升效率。”陳卓抬眼看向沈墨,眼神冷靜得像在評估一項方案的可行性,“我需要更高效的狀態。”
沈墨未置可否,隻依言抬手。指尖光暈流轉,點向陳卓眉心。
抽取的過程異常順暢。那些龐大而細碎的戀愛記憶,如通被無形之手整理打包,迅速剝離、抽離。它們冇有凝結成尖銳或沉重的形態,隻是在沈墨指尖,化作了一張陳舊、邊緣微微捲曲的淡粉色電影票根。
票根上的字跡已然模糊,隻能勉強辨認出日期,正是他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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