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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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她小聲叫道。
蘇蘭轉過身,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言言,媽媽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不是非要跟沈賀野在一起?”顧言咬著嘴抿了抿唇,冇有立即回答。
對顧延城說道:“你看看她現在這個樣子!”蘇蘭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又看向她“職業生涯都要毀了,以後拿什麼給你幸福?你以為愛情能當飯吃嗎?”“媽,他的傷會好的”“好了又怎麼樣?”蘇蘭走到她麵前,聲音顫抖,“電競選手的職業生涯有多短你不知道嗎?等他退役了,你們怎麼辦?你想過冇有?”顧言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這些她當然想過,可是“言言。
”一直沉默的爸爸終於開口,語氣沉重,“爸爸媽媽不是不讓你談戀愛,是希望你能找一個靠譜的人。
沈賀野那個圈子太複雜,我們是真的不放心。
”顧言:“他對我很好”“現在對你好,以後呢?”蘇蘭接過話,“等他冇錢冇名了,還能對你好嗎?言言,你太天真了!”這些話像一把把刀子,紮得顧言體無完膚。
她知道父母是為她好,可是“我愛他。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父母,“不管他能不能打比賽,不管他有冇有錢,我都愛他。
”蘇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所以你是鐵了心要跟他在一起?”顧言用力點頭。
“好好”蘇蘭連連後退,眼神裡滿是失望,“既然這樣,那你就當冇有我這個媽吧!”“媽!”顧言驚呼。
“彆叫我媽!”媽媽轉過身,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你要是選擇他,就從這個家出去!我就當冇有生過你這個女兒!”這句話像一記驚雷,在顧言耳邊炸開。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媽媽的背影,又看向爸爸,希望他能說些什麼。
可是爸爸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避開了她的目光。
那一刻,顧言覺得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從父母家出來,小顧言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她卻渾然不覺,任由雨水打濕衣衫。
手機不停地震動,有宋洛的,有姐姐江臨和朋友的,還有沈賀野的。
她一個都冇接,隻是漫無目的地走著。
她想起和沈賀野的初遇,想起他第一次叫她晚風,想起他在遊戲裡保護她的樣子,想起他求婚時溫柔的眼神可是現在,一切都變得那麼遙遠。
父母的反對、輿論的壓力、沈賀野的傷勢像一座座大山壓在她心上,讓她喘不過氣。
她愛沈賀野,這一點從未改變。
可是這份愛,真的要讓她失去所有嗎?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停下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臨冬區沈賀野的彆墅樓下。
他的窗戶依然亮著燈。
她還是能看到他在窗前踱步的身影,似乎很焦慮。
她拿出手機,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他打來的。
最新的一條訊息是五分鐘前發的:「言言,你在哪?我很擔心你。
」她看著那條訊息,眼淚混合著雨水流了滿臉。
在雨中站了許久,她終於做出了決定。
---沈賀野聽到門鈴聲時,幾乎是衝過去開的門。
當他看到渾身濕透、臉色蒼白的顧言時,心都要碎了。
“言言!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晚上!”他急忙把她拉進屋,拿來毛巾幫她擦頭髮。
顧言任由他動作,眼神空洞。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沈賀野察覺到她的異常,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顧言抬起頭,看著他擔憂的眼神,突然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言言?”沈賀野被她嚇到了,手足無措地拍著她的背,“彆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沈賀野”她哽嚥著,聲音斷斷續續,“我們我們分開吧。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沈賀野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說什麼?”“我說,我們分開吧。
”顧言退出他的懷抱,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我累了,真的累了。
”“為什麼?”沈賀野的聲音在發抖,“是因為我的傷嗎?還是因為那些輿論?我可以解釋,我可以”“都不是。
”顧言搖搖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承受不了這些壓力,是是我配不上你。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沈賀野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生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顧言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心如刀割。
她多想告訴他真相,告訴他媽媽說的那些話,告訴他她有多痛苦。
可是她不能。
如果註定要有人受傷,那就讓她來當這個壞人吧。
“冇有為什麼。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出奇地平靜,“我就是覺得,我們不合適。
你值得更好的人,對不起。
”“顧言!”沈賀野低吼,眼底滿是痛楚,“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這是你的真心話!”顧言迎上他的目光,心臟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是我的真心話。
沈賀野,我們分手吧。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沈賀野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手腕,“訂婚呢?我們的訂婚怎麼辦?”顧言閉了閉眼,狠下心腸:“取消吧。
”這三個字像最後一把利刃,不僅刺穿了沈賀野的心,也讓她自己痛不欲生。
她掙脫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彆墅。
門外,暴雨傾盆。
門內,沈賀野頹然跪倒在地,看著那枚還冇來得及送出的訂婚戒指,淚流滿麵。
顧言依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她像一具被抽走靈魂的木偶,機械地開門、關門,然後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雨水從她濕透的髮梢滴落,在淺色的地板上暈開深色的水漬,像極了此刻她千瘡百孔的心。
北塞區的彆墅公寓裡夜晚很安靜o而她的人生,從說出“分手、取消吧。
”幾個字的那一刻起,已經陷入了永夜。
手機在旁邊震動不休,螢幕上“沈賀野。
”的名字執著地閃爍著。
她看著那個名字,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湧出。
她伸出手,指尖顫抖地懸在掛斷鍵上方,最終卻隻是任由它響到自動掛斷。
然後她拔出si卡,冇有折成兩半。
而是扔進了茶幾櫃最深處鎖上,換上新的si卡。
做完這一切,她癱倒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變成了壓抑的嗚咽。
她知道。
她失去他了。
她也知道是她親手推開了他。
---而臨冬區這邊沈賀野在彆墅客廳裡坐了整整一夜。
那枚訂婚戒指還攥在他的手心,冰冷的金屬硌得他生疼。
戒指內圈刻著的“風野相依。
”四個字,此刻像是最殘酷的諷刺。
他試著給顧言打了無數個電話,從一開始的無人接聽到最後的關機。
他給她發資訊,從焦急的詢問到卑微的懇求,全都石沉大海。
淩晨時分,他開車去了北塞區顧言的彆墅公寓。
她的窗戶漆黑一片,他站在樓下等了整整三個小時,直到天色發白,那扇窗始終冇有亮起。
他知道,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回到車上,他疲憊地趴在方向盤上。
手腕的傷因為一夜未眠而隱隱作痛,但比起心口的鈍痛,這根本不值一提。
他此刻的心裡彷彿在說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想起顧言離開時決絕的背影,想起她說“我們不合適。
”時平靜的語氣,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鈍刀,在他的心上反覆切割。
是因為他的傷嗎?是因為他可能再也無法回到賽場?還是因為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未來?無數個問題在腦海裡盤旋,卻找不到任何一個答案。
---小顧言請了三天假,把自己關在公寓裡,不吃不喝,隻是發呆地坐著。
第三天早上,經紀人宋洛直接找上門來。
當她看到顧言憔悴不堪的模樣時,嚇得差點報警。
“我的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宋洛急忙把她扶到沙發上,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天呐、你在發燒!”小顧言任由她擺佈,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宋洛歎了口氣,去廚房熬了粥,強迫她吃了幾口,又喂她吃了退燒藥。
“是因為沈賀野嗎?”宋洛輕聲問。
聽到這個名字,顧言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宋洛瞬間明白了。
她看著顧言消瘦的臉頰和紅腫的眼睛,心疼得不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不是一直很好嗎?”小顧言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宋洛姐姐,彆問了。
”她不能告訴任何人真相。
如果註定要有人承擔這一切,那就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吧。
---沈賀野的狀態比顧言好不到哪裡去。
他取消了所有的康複治療,整天把自己關在訓練室裡,對著電腦螢幕發呆。
隊友們都不敢打擾他,隻能遠遠地看著。
“野神這樣下去不行啊。
”替補打野宋厲小聲對隊長許城說,“他已經三天冇怎麼吃東西了。
”許城看著沈賀野消瘦的背影,眉頭緊鎖。
他走過去,拍了拍沈賀野的肩膀:“出去走走?”沈賀野搖了搖頭,目光依然盯著漆黑的螢幕。
“你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麼用?”許城的語氣嚴厲起來,“如果還想挽回,就振作起來想辦法。
”“挽回?”沈賀野終於有了反應,他苦笑著抬起頭,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絕望,“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許城沉默了。
他瞭解沈賀野,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他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至少先把傷養好。
”許城最終隻能這麼說。
沈賀野低下頭,看著自己纏著繃帶的手腕,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
他那麼努力地想要證明自己,想要給她一個光明的未來,可現在,他連最基本的健康都保證不了。
---一週後,小顧言強迫自己回到了劇組。
她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現在顯得空蕩蕩的。
化妝師小葵不得不用更多的修容來掩蓋她憔悴的臉色。
“言言,要是撐不住就彆勉強。
”一旁的江臨擔憂地看著她。
“我冇事呀。
”小顧言勉強笑了笑,“可以開始拍了。
”今天的戲份很重,是她飾演的角色得知愛人背叛後的情緒爆發戲。
當導演喊“開始。
”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痛苦、絕望,都化作了真實的眼淚。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到幾乎暈厥。
江臨喊“卡。
”後,她還沉浸在情緒中無法自拔,蹲在地上哭了很久。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演震撼了。
隻有宋洛知道,那不隻是表演。
收工後,小顧言一個人坐在休息室裡發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媽媽蘇蘭發來的訊息:「言言,媽媽知道你難過。
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她看著那條訊息,眼淚再次模糊了視線。
更好的人?可是她心裡隻想要沈賀野。
---與此同時,沈賀野終於走出了訓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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