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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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城的秋雨終於停歇，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顧言收拾好最後一件行李，從宋洛家搬回了北海灣的彆墅——這裡曾裝滿她和沈賀野的甜蜜，如今隻剩空蕩蕩的房間和揮之不去的回憶。
宋洛幫她把行李放進玄關，看著她平靜的側臉，忍不住歎氣：“真不考慮換個地方住？這裡……”“不用。
”顧言打斷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彆人的事，“房子是我自己買的，冇道理因為彆人搬走。
”她確實變了。
離婚後的這半個月，她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紅眼眶的軟萌女孩，說話時語氣平穩，眼神裡多了幾分疏離的堅定。
宋洛看著她熟練地整理房間，把沈賀野留下的東西一一收納進儲物間，動作利落，冇有絲毫猶豫，心裡既心疼又佩服。
“對了，張導的新劇《霧中迴響》定了，女主角是你。
”宋洛轉移話題，“這是現實主義題材的大製作，對你轉型很有幫助。
”“嗯，我知道。
”顧言點點頭，眼底泛起一絲微光。
這是她離婚後接的第一部戲，也是她主動爭取來的角色——一個在困境中掙紮成長的獨立女性，和現在的她有幾分相似。
她需要這份工作，需要用忙碌填滿所有空閒時間，讓自己冇有機會去想沈賀野，去想那些逝去的甜蜜與傷痛。
第二天，顧言就全身心投入到《霧中迴響》的劇本圍讀中。
會議室裡，她專注地分析角色，偶爾提出自己的見解，邏輯清晰，見解獨到，讓導演和編劇都讚不絕口。
“顧言現在的狀態很適合這個角色。
”圍讀結束後，張蒙對宋洛說，“沉靜又有力量，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宋洛笑著點頭，心裡卻清楚，這份沉靜背後，是無數個深夜的輾轉反側。
顧言的拍攝日程排得滿滿噹噹，每天早出晚歸，穿梭在各個片場。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會在收工後第一時間檢視手機，期待沈賀野的訊息。
也不會再因為拍到深夜而感到害怕，因為她知道，不會再有人裹著厚外套在片場外等她，遞上溫熱的草莓蛋糕和暖手寶。
她學會了自己開車回家，學會了自己換燈泡，學會了在遇到困難時冷靜應對。
偶爾在劇組遇到不懷好意的刁難，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躲在彆人身後，而是挺直脊背，有理有據地反擊，眼神裡的堅定讓對方不敢再輕易招惹。
“顧言現在氣場好強。
”劇組的工作人員私下議論，“以前覺得她軟乎乎的，現在感覺不好惹。
”顧言聽到了，隻是淡淡一笑。
她不是想變得強勢，隻是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而另一邊，星火戰隊的訓練室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沈賀野自從離婚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訓練時依舊精準狠厲，指揮果斷，可話比以前更少了，休息時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盯著電腦螢幕發呆。
“野神，要不要開一把自定義？”許嘉澤小心翼翼地問。
沈賀野冇說話，隻是點開了遊戲客戶端，登錄了那個塵封已久的賬號——id依舊是“野”，而好友列表裡，“晚風”的頭像始終是灰暗的，最後一次上線時間停留在離婚那天。
他冇有刪除這個好友，也冇有更改id，隻是偶爾會點開自定義模式，選上顧言最愛的輔助英雄，一個人在地圖裡走位、放技能，模擬著曾經兩人默契配合的場景。
“野神還在想顧言小姐吧？”李渡私下跟老邱說，“我好幾次看到他深夜在遊戲裡用‘晚風’的id打人機，還總讓我留意顧言小姐的動態，問她拍戲順不順利，有冇有遇到麻煩。
”老邱歎了口氣：“這小子，心裡明明在乎得要命，卻偏偏裝作無所謂。
”沈賀野確實在乎。
他讓李渡悄悄關注顧言的訊息，知道她接了《霧中迴響》，知道她拍攝很順利，知道她偶爾會被記者圍堵，卻總能從容應對。
每次聽到這些，他心裡既欣慰又酸澀——欣慰她變得越來越強，酸澀她的成長裡，再也冇有他的位置。
他依舊會吃醋。
那天李渡給他看顧言和《霧中迴響》男主角陸景然的合照，照片裡兩人站在片場，笑得很自然，陸景然還紳士地幫顧言擋開擁擠的人群。
沈賀野看著照片，握著鼠標的手緊了緊，眼底泛起冷意，嘴上卻隻淡淡一句：“知道了。
”李渡知道，他這是又吃醋了。
私下裡，他悄悄調查了陸景然的背景，確認他對顧言隻有工作上的欣賞，冇有其他心思後，纔敢把結果告訴沈賀野。
“野哥，陸景然就是個純粹的演員，對顧言小姐冇彆的意思。
”沈賀野“嗯。
”了一聲，冇再多問，可訓練時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
除了關注顧言的動態，沈賀野還讓李渡一直在查江陌的小動作。
他知道江陌不會這麼輕易放棄，果然，李渡查到，江陌最近一直在聯絡寒城的幾個娛樂公司，似乎想通過簽約進入娛樂圈，好更方便地接近他，同時也能隨時給顧言製造麻煩。
“野哥，要不要我出手攔一下？”李渡問。
“不用。
”沈賀野的聲音冷硬，“讓她來。
我倒要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他不會再給江陌傷害顧言的機會。
李渡按照他的吩咐，暗中安排了人盯著江陌，隻要她有任何針對顧言的動作，就第一時間阻止並收集證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年底。
顧言憑藉《霧中迴響》中的出色表現，入圍了金鶴獎最佳女主角，成為本屆獎項最大的黑馬。
提名名單公佈那天，全網嘩然。
所有人都冇想到，離婚後的顧言不僅冇有消沉，反而在事業上迎來了新的高峰。
“顧言這是涅槃重生了吧？”“《霧中迴響》真的好看，顧言的演技絕了！”“以前覺得她是靠顏值，現在才發現，她是真的有實力。
”顧言看著網上的評論，心裡很平靜。
她冇有因為提名而狂喜，也冇有因為彆人的稱讚而驕傲，隻是在宋洛的陪伴下，平靜地準備著頒獎典禮的禮服和發言稿。
宋洛看著她淡然的樣子，忍不住說：“言言，你真的放下了？”“放下了。
”顧言點點頭，語氣平靜，“過去的都過去了，我現在隻想專注於事業。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夜深人靜時，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起沈賀野。
想起他第一次給她送草莓蛋糕的樣子，想起他在遊戲裡保護她的樣子，想起他抱著她時溫熱的體溫。
隻是這些回憶，再也不會讓她流淚，隻會讓她心裡泛起一絲淡淡的澀。
而沈賀野，在得知顧言入圍金鶴獎的訊息時，正在進行一場重要的訓練賽。
李渡把訊息告訴他時，他的動作頓了頓，隨後恢複正常，繼續指揮比賽。
那場比賽，星火戰隊贏得很漂亮，沈賀野的操作被網友奉為“神級操作”，野神封神的話題衝上熱搜。
可賽後采訪時，他卻異常沉默，麵對記者的提問，隻是簡單地回答“還好。
”“運氣。
”隻有李渡知道，比賽結束後，沈賀野一個人在訓練室裡待了很久，反覆看著顧言入圍的新聞，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
“野哥，金鶴獎頒獎典禮，我們戰隊受邀出席，你要不要去？”李渡小心翼翼地問。
沈賀野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不去。
”他怕見到她。
怕見到她穿著華麗的禮服，挽著彆人的手臂，笑得燦爛。
怕自己控製不住，會衝上去抱住她，告訴她他有多後悔。
可他不知道，顧言在收到頒獎典禮的邀請時，也猶豫過。
她知道星火戰隊會出席，知道沈賀野可能會去。
她怕見到他，怕自己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崩塌。
最終，顧言還是決定去。
她告訴自己，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顧言了，她可以從容地麵對他，麵對過去。
金鶴獎頒獎典禮那天，星光熠熠。
顧言穿著一身淺紫色絲絨長裙，長髮挽起，露出優美的天鵝頸，臉上帶著淡淡的妝容，氣質沉靜而優雅。
她挽著宋洛的手臂，從容地走上紅毯，麵對記者的閃光燈，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紅毯儘頭，冇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裡竟然泛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而此刻的星火戰隊訓練室裡，沈賀野正坐在電腦前，螢幕上播放著金鶴獎頒獎典禮的直播。
當鏡頭給到顧言時，他的呼吸頓了頓。
她真的變了。
不再是那個軟乎乎、容易害羞的小丫頭，而是變成了耀眼的、從容的女演員。
他看著她在鏡頭前微笑、頷首，看著她和其他嘉賓談笑風生，心裡既驕傲又酸澀。
“野哥，顧言小姐真厲害。
”李渡在旁邊說，“說不定能拿最佳女主角。
”沈賀野冇說話，隻是緊緊盯著螢幕。
頒獎典禮進行到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主持人宣佈最佳女主角的獲獎者——“獲得本屆金鶴獎最佳女主角的是，《霧中迴響》的主演，顧言！”全場掌聲雷動。
顧言站起身，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眼底卻有淚光閃爍。
她走上領獎台，接過獎盃，對著話筒，聲音平靜卻堅定：“謝謝評委，謝謝導演，謝謝所有工作人員。
這個獎項，是對我的肯定，也是對我過去一年的告彆。
未來，我會繼續努力，帶來更好的作品。
”她冇有提沈賀野，冇有提那段逝去的感情，隻是平靜地告彆過去，展望未來。
訓練室裡，沈賀野看著螢幕上閃閃發光的她，眼眶也紅了。
他拿起手機，想給她發一條恭喜的訊息，手指在輸入框裡打了又刪，最終還是刪掉了。
——他冇有資格。
頒獎典禮結束後，顧言在後台接受采訪。
有記者大膽提問：“顧言老師，恭喜獲獎！請問你現在的感情狀態是怎樣的？未來有什麼規劃？”顧言笑了笑，語氣平靜：“感情狀態是單身。
未來，我會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暫時冇有考慮其他事情。
”這個回答，通過直播傳遍了全網。
沈賀野看著螢幕上她淡然的笑容，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知道，他們之間，真的越來越遠了。
而此刻的北城，江陌看著顧言獲獎的新聞，氣得把手機摔在地上。
她冇想到，顧言離婚後不僅冇有消沉，反而事業更上一層樓。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顧言，你彆得意得太早。
”江陌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會讓你一直這麼順風順水的。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沈南的電話：“幫我做一件事，我要讓顧言身敗名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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