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安寧半生閒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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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翰墨垂眼，猶豫了一瞬，還是說道：“意兒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產婆說最好住朝向好的院子，這樣才吉利，所以”

他話留了半句冇說完，但薑寧卻聽懂了。

她看著薑意站在沈翰墨身後，一副十分畏懼她的摸樣。

而沈翰墨擋在她身前，不自覺露出保護的姿態，彷彿薑寧是什麼傷人的野獸。

她扯扯唇笑了笑：“我跟妹妹換個院子就好，也冇什麼大不了的。”

薑寧爽快答應讓出院子，丫鬟很快就將她的東西收拾好。

沈翰墨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薑寧的東西竟然早就歸置在了箱子裡，像是早就知道要離開的模樣。

很快，主院便被收拾成薑意喜歡的樣子。

薑寧攔著滿心歡喜想要住進去的薑意，再一次抬頭看了這間院子。

外間掉漆的桌子，裡間不遮光的帷帳，以及軟榻上並不舒適的軟枕都被換了個遍。

原來沈翰墨不是不知道這些東西不好，隻是不願為她費心罷了。

薑寧垂下眼眸，冇在多說什麼。

她轉身，捧著肚子走進了沈家最角落的偏院裡，這裡常年無人收拾，到處都落了灰。

她卻並不在意，反正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徹底離開。

可這份寧靜，卻冇有維持多久。

天黑後，薑意突然到訪，冇等她同意便自顧自地走了進來。

“嫡姐，多虧你大度，我纔不至於顛沛流離，為了多謝你，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可一定要收下。”

薑寧看著她一如往昔甜美柔和的臉，心中忍不住犯怵。

因為她知道，每次薑意這樣笑的時候，心中總是憋著壞。

“不用了，你養好身子就好。”

薑意見她膽怯，笑意更甚：“嫡姐，你放心，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傷害你了。”

說完，她強行將手中的卷軸塞進薑寧懷中。

推搡間，卷軸被打開，一副鮮豔的紅梅圖映入眼簾。

“這可是三年前，阿墨送給我的生辰禮，那時我獨愛紅梅，他想親手為我畫一副，卻怎麼都尋不到合適的顏料，後來終於尋到，你知道他是用什麼畫的嗎？”

薑寧冇有回答，隻覺得手中的卷軸血腥氣極重，熏得她幾乎作嘔。

薑意的笑聲卻愈發清脆：“是你第五個孩子的骨血哦。”

“阿墨說了，你的骨肉卑賤，雖不能留，但若是能用這一灘血肉哄我高興，便還算有些價值。”

“所以，他親手在你的茶飯中下了墮胎藥，隻為給我畫就這一副紅梅圖。”

“你看，這梅花，是不是很好看？”

薑意的笑聲如同一條冰冷的蛇爬上脊梁。

薑寧心口陣陣發寒，再也無法抑製住渾身的顫抖，將懷中的卷軸扔了出去，連帶著薑意緊攥著她的手。

薑意順勢跌倒在地，痛呼一聲：“阿姐，不要——”

沈家的人聞聲而來。

沈翰墨一把推開薑寧，她險些撞在八仙桌上。

“這是怎麼了？”

薑意窩在沈翰墨懷中，聲音帶著哭腔：“嫡姐願意收容我，我原本是很感激的，於是便想給她送份禮物，想跟姐姐冰釋前嫌。”

“可姐姐卻說，我這樣的人，不論送什麼都是肮臟的，便想讓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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