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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驚春(重生) 躲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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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雨(修)

“可是不是很快便要下雨了麼?”這個節骨眼兒上,林栩實在不是很想陪他一起瘋。

頭頂已經飄來了大片的烏雲,四周很快便一片暗沉。

還在遲疑間,竇言洵卻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

卻又是十分直白地開口:“你的計謀太過簡單,五皇子不會信的。”

林栩原本還在怔愣,卻見他難得不饒關子,甚至親口承認了早已將一切看得清楚,她便再也忍不住,皺起眉頭道:

“你既已看破,不幫我和貞兒便罷了,緣何還要言語挖苦”

她話還未說完,竇言洵便一把解開了拴在樹乾上的韁繩,將他來時騎的馬兒鬆開。

見她滿臉慍怒,他卻麵無表情,隻回過身來,看也不看她的神情,便伸出雙臂,一把將她抱上馬去。

竇言洵擡眼向馬車處望去,竹苓立在車前,儼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他卻淡定自如,“我和夫人去兜會風,你們先送三小姐回去。”

林栩除了幼時在荷城曾騎過馬,已經多年都不曾碰過,更彆提忽然被人抱坐在馬上。她登時便被嚇得麵色發白,身下的馬兒見是生人也不老實,當即便仰起脖子嘶鳴不已。

她正驚恐間,竇言洵一腳踩著馬鐙,乾淨利落的翻身上馬,將韁繩收緊,再一把將她箍在懷中。

她看著身下馬兒驚嚇未定,已是滿心懊悔,也怪她今日為了幫竇貞而急切了些,怎麼便忘了竇言洵是個心機深沉、瑕疵必報之徒了?

林栩心底不停地咒罵著竇言洵,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他的氣息,溫熱的撲在她的耳畔。

“坐穩了。”

話音未落,她的腰間便被一隻溫熱而有力的手掌扣緊。下一瞬,不待她反應過來,竇言洵已經牽動韁繩,策馬疾馳而出。

風聲驟然便在她的耳畔呼嘯炸開,天地更是彷彿整個都倒轉過來。

林栩從小便不會騎馬,荷城數個身姿英颯的表兄都不曾將她教會,又多年不曾碰馬,如今來不及適應,不禁猝不及防地向前傾去。

“救——”

眼看她便要整個人向前歪去,林栩臉嚇得煞白,當即便大聲呼救。可狂風順著她張開的嘴巴猛地灌進了喉嚨,將剩下的半句呼救,儘數堵了回去。

腰間的手卻緊了一緊,讓她不至於很快便掉下去。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她的餘光卻瞥見身後的男人卻似乎氣定神閒得很,唇角更是浮起極不應景的笑意。

彷彿捉弄她,讓他心情大好似的。

竇言洵隻用單手控馬,身姿卻穩如磐石,馳騁間更是有著不容抗拒的輕狂。這分明和平日裡那副懶散的模樣全然不同。

“怕什麼?”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風的淩冽傳到她的耳畔。

林栩還來不及回答,便又聽他半說半笑道:

“夫人莫不是在怕,怕為夫會害你不成?”

二人策馬疾馳,一路掠過草甸,速度卻絲毫不減,便有慢行的路人聽見馬蹄聲而紛紛退避至兩側。

林栩好不容易纔適應了耳邊狂風,努力地抓住馬鞍邊緣,剛調整好姿勢,身後之人卻幾近蠻橫地將她的手攥回他的手心。

“抓緊我的手。”

這人怎麼如此霸道,欺負她就算了,就連她手抓著哪裡也要管?

林栩“哦”了一聲,卻也彆無他法,隻能雙手牢牢握緊他箍在自己腰間的手。

天色也瞬間暗沉下來,烏雲翻湧,如山嶽壓頂。眼見豆大的雨珠瞬時便傾落下來。

而他二人已經一路疾馳了好些距離,甚至馬兒還越跑越快,她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話音未落,便有豆大的雨點順著狂風砸落而下,濺起滿地水霧,不過片刻便打濕了她二人的衣袂與發絲。

竇言洵卻並不曾回答,隻是又將她抱得緊了一些。

林栩又細想了想,左右她們疾行在沐京城當街,眾目睽睽之下,竇言洵不會真的傷害她。而竹苓她們先行回府,也會安然在家中等她。這樣看來,她的安危到底也不會有真的威脅。

先前懸著的一顆心便也漸漸落了下來。

二人又疾馳了好一陣子,眼看著街景飛速在眼前閃過,所見之景也逐漸從郊外的清溪柳雪,變成人群熙攘的內城街頭。

林栩出嫁後久不出宅院,就算平日裡出門,也多是乘轎或坐車,乘馬著實算是件稀奇事。她也漸漸沒了一開始的害怕,反倒看著各處,都覺得新奇有趣起來。

很快,遠處便浮現出一座橋,橋上行人皆撐傘而行,唯有他二人衣衫儘濕,沿著雨中青石馬路飛賓士騁。

雨勢卻絲毫不減,她原本以為到了內城竇言洵便會就此停下,可沒曾想,他卻勒緊韁繩,不過輕輕使力,便讓馬兒調轉了方向。

竟是一路朝著出城的方向。又過了一小會兒,便到了一處空曠之地。而眼前,則是江浪滔滔,碧水拍岸的壯麗之景。

他竟然帶她來到了洧龍江畔。

林栩未免又滿心疑惑起來。好端端的,他淋著大雨帶她來江邊做什麼?

總不能是起了殺心,要將她丟進江水中喂魚吧?

她越想越覺得驚懼不安,正焦急之時,卻聽得身後響起他低低輕笑的聲音。

林栩回頭向他看去。

卻見雨水瓢潑,早已將他身上衣衫淋得濕透。如墨一般濃黑的發絲幾縷貼在他的額前,還有滴滴水珠順著下頜滑落,卻是狼狽得很,哪裡還有半點平日裡散漫不尊的模樣。

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水霧彌漫之中,赫然有一間低矮的茶肆。

隻見那稍顯破舊的木門半開,門前寥寥栽了幾棵迎客小鬆,門口掛著一塊褪色半舊的幡布,便簡單算作裝飾。

竇言洵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模樣,隻是鬆開她的腰際,再隨意地將眉前水汽一把抹去,淡淡道:
“我們到了。”

林栩沒好氣地開口:

“夫君在暴雨裡騎了這麼久,難道隻是為了帶我來江邊喝茶麼?”

看著他始終是那副淡然神色,她不由得也有些生氣。

方纔她們分明經過了城內最為繁華之地,處處酒肆茶坊林立,多的是避雨的地方。何談要到這大雨紛紛,廖無人煙的江畔喝茶躲雨呢?

竇言洵已翻身下馬,他隨意將因為濕透而粘在身上的袍角甩開,眼皮擡也未擡。

“自然不是。”

他又擡起頭向前伸出手,再自然不過地單臂便將她抱了下來。待林栩雙腳站定後,他才大步向那簡陋的茶肆中走去。

密密麻麻的雨點砸落在地,天地都模糊起來。

竇言洵隻在身後留下一句再淡定不過的話,轉瞬便被雨水衝散。

“騎了這麼久,隻是為了嚇唬你。”

林栩聞言當即便又氣又惱,但也明白今日畢竟是自己利用算計他在前,深究起來卻也自知理虧,隻能暗自跳腳便作罷。

她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推門走進茶肆。

可走進來卻發現,店裡和其簡陋的外觀相比,其實大不相同。

這家臨江茶肆並不算大,光線昏黃,陳設亦十分簡單,不過數個座椅板凳而已,但卻打掃得十分乾淨。四周幾乎一塵不染,空氣中還彌漫著十分濃鬱的茶香,以及潮濕竹木混合而成的味道。

而在這躁鬱的雨聲中,這味道聞起來,竟讓心神也格外舒緩。

櫃台後的掌櫃明顯上了些年紀,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見他二人坐定,笑容和藹,連忙吩咐夥計送上來兩條乾淨的巾帕,讓他們擦乾身上的雨漬。

竇言洵似是這裡的熟客,隻是和掌櫃相視一眼,轉瞬便有手腳麻利的夥計很快便笑吟吟地端上來兩碗熱茶。

“天寒雨冷,咱們這兒的薑芽紅茶最是暖身,還請二位客官您慢慢享用。”

林栩的目光卻緩緩自那櫃台後忙碌的老掌櫃身上收回,她輕聲道:

“這掌櫃的看著十分麵善,總覺得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竇言洵吹著熱氣,大口喝了茶,這纔有功夫挑眉看她。

透著氤氳霧氣,她的眉眼間尚有幾分殘存的雨意,倒是添了一絲婉約。

“不隻這店家,這小茶館裡的每一個人,都曾是從前為我做事的夥計。”

難怪她一進門,便覺得這裡與眾不同。

她再看向那個佝僂著身子的掌櫃,分明正是從前在校武場旁的沐春樓中,那個年邁和藹,曾和她有過一麵之緣的管事。

沐春樓原先記在彆院名下,自他入仕之前,一直都是竇言洵親自掌管。後來他去了工部,明麵上再經商便有不妥,林栩不過前去探訪一次,便被白氏輕描淡寫地奪去,自此成為了她名下的家產。

她隻知道白氏當時便以做事不利為由將原先沐春樓的幾個老人先後換下,從而更方便她奪為己用,卻不知道原來竇言洵早便暗中將那些人安置在了這裡。

“所以這間茶肆”

她試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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