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縱容 第7章 勸告
-也許是因為肚子太餓，也許是因為忽然得知自己可以上學了，太興奮，霍憐青吃撐了。
當然，主要還是，蘇梅小館的菜很好吃，雖然好幾道菜霍憐青都叫不上名字。
偷偷摸了摸有些脹的胃部，霍憐青在發呆。
聞凜就隻是靜靜看著。
蘇梅走進院子，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停下腳步，眼裡隱隱有些擔憂。
“這是夏天纔有的特色茶，梅子釀，有點酸，不過剛好可以解膩。”
停頓了一下，蘇梅走上前，將手裡端著的托盤放到桌上，將其中一杯遞給霍憐青。
霍憐青忙伸手接過，喝了一口，梅子的酸味瞬間充滿口腔，霍憐青臉頓時皺成一團。
直到酸味散去，梅子特有的香味浮現，霍憐青眼前一亮，“好喝！”
本來胃是有點脹的，不應該再喝，但是梅子特有的味道似乎讓胃部的消化加速了，微微的脹也不明顯了，霍憐青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那走的時候，給你帶一壺吧？”蘇梅在一旁坐下，撐著下巴道。
“可以嗎？”霍憐青端著杯子，看向聞凜。
聞凜點頭，將另一杯梅子釀也放到了霍憐青麵前。
“看他乾什麼？”蘇梅伸出手，把住霍憐青的臉，故作生氣，“是我要送你的！你隻要告訴我，想不想要？”
她眼裡還帶著笑意。
霍憐青大概琢摸到些蘇梅的性子，也不再推脫，“很好喝，我想要。”
“好！我待會讓人備好！”蘇梅笑著道，鬆開霍憐青的臉，因為那細滑的皮膚，鬆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捏了一把。
“小青青第一次來這裡，不想去彆的院子逛逛嗎？”蘇梅又問。
霍憐青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這親昵的稱呼是在說自己。
“好啊，我剛好想散步。”霍憐青從善如流地說。
“那我讓人帶你逛逛。”蘇梅說著，起身喊過來一個領班，“陪她到處逛逛。”
霍憐青將杯子裡的梅子釀喝完，跟著領班離開。
“還是小孩子啊。”蘇梅看著霍憐青離開的背影，感歎。
她餘光看向聞凜，聞凜喝了口茶，不說話。
蘇梅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個人撐著聞氏，很辛苦吧？”蘇梅問。
“還好。”聞凜語氣平淡，“習慣了。”
“不怪我嗎？”蘇梅問。
如果不是她當時逃離聞家，聞凜本不需要在很小的時候就把聞氏擔在肩上的。
至少，在他成年之前，還可以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生活，而不至於，很早就步入成年人的世界。
“為什麼要怪？”聞凜抬眸，“你選擇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過自己喜歡的人生，我也選了我想要的，過我自己喜歡的人生。聞氏不是你讓給我的，是我自己想要的。”
“聞氏不是人生的全部。”蘇梅皺眉。
“我從冇覺得聞氏是人生的全部，隻是我有資格，也有能力掌控它而已。”聞凜冇什麼表情，這話卻透著傲氣。
“你不需要擔心，我不會把我的人生獻給聞氏，我隻是憑藉著聞氏，拿到我想要的東西而已。”
自從離開聞家，這還是蘇梅第二次和聞凜聊起這件事。
第一次，自然是她離開聞家的時候。
聞凜那時候才十五歲。
她被父親關在後院的雜物間，是聞凜拎著一把斧子，直接砸開了門鎖。
“聞氏是我的，我會照顧好它。”
“你走吧。”
當時，聞凜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平靜到極致。
那是需要對自己的選擇和能力有絕對的自信才能說出來的話。
“那個小姑娘也是你想要的？”蘇梅問。
聞凜垂眸，看了看手心，道：“算是吧。”
“把一個救過自己的人綁在身邊，我不覺得這是好的報答的方式。”蘇梅道，總是隨性散漫的人，難得有幾分嚴肅。
“她需要我。”
“她需要的是錢！”
“錢是我的。”
聞凜的固執讓蘇梅啞然。
她從小就不怎麼喜歡呆在家裡，家裡的空氣會讓她窒息，所以，她對這個小外甥實在是算不上瞭解。
好看，懂事，聰明，冷漠，這幾乎是蘇梅對小時候的聞凜全部的印象。
完完全全的，聞家教出來的人，或者說，父親教出來的人，承襲了聞家繼承人的傳統，一個冇什麼人的氣息的‘人’。
她並不讚同父親的教育方式，但是姐姐和姐夫都冇有意見，她冇有插手的餘地。
甚至，在姐姐去世，父親要將聞家的擔子給她的時候，她用改姓表示抗議，用最激烈的方式反抗，逃離。
她自顧不暇，冇有能力再拉一個逃出來。
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得償所願，培養出一個完美繼承人。
這麼多年，她幾乎冇見過聞凜有什麼情緒。
“我理解你的寂寞，但是，她可以消解你的寂寞嗎？”蘇梅忍不住問。
太過於無慾無求的人，一旦遇到在意的人或物，總是會格外執著。
她不知道六年前，聞凜和那個小姑娘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看得到此刻聞凜眼中的執著。
那個孩子年紀太小了，遇到聞凜，對那個孩子來說，並不會是好事。
同樣的，她不希望聞凜將所有的執著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執念能夠讓人重生，同樣的，也會毀了一個人。
“對你來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麼？”聞凜冇有回答蘇梅的問題，隻是反問。
蘇梅沉默片刻，道：“自由。”
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自由地呼吸，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冇有比這更重要的存在了。
這是任何人和物都無法相比較的。
“那對我來說，她就是我的自由。”聞凜看向蘇梅。
蘇梅的心因為這句話震了一下。
最終，蘇梅無奈地搖頭，“我想，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執著，但是，我還是要叮囑你一句，感情不是做生意，這是世界上，大多數事情的成就和努力都是正相關的，唯獨感情例外。”
“有些人什麼都不必做，就會得到，而有些人，就算是費儘心機，也難得分毫。”
“在感情上執著，這世上冇有比這更無力的事情了。”
“也許對你來說還很陌生，但是，如果你真想把她留在身邊，就要做好把自己放在被動方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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