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萸 第162章 圖塔之死
深夜,厚重的烏雲像墨染的棉絮,遮住了天空那皎潔的月亮,除了那燃燒的火焰能觸及的地方,整個巨石城陷入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幾名疲憊不堪的鐵甲兵靠在艾蒙派提王宮的圍牆上,手中的長矛斜斜地拄在地上,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連肩頭的盔甲滑落都渾然不覺。他們的呼吸沉重而均勻,嘴角還殘留著白日廝殺時濺上的血漬,在夜色中泛著暗褐的光。
突然,一個身穿褚衣的男人帶著群身穿鐵甲、手持盾牌、長矛的“士兵”光著腳,悄無聲息地向艾蒙派提王宮靠近。他們的腳步輕盈得像貓,腳掌踩在冰涼的石板路上,連鞋底摩擦地麵的聲音都幾乎聽不到,隻有偶爾不小心踢到碎石,才會發出“嗒”的輕響,很快又被夜色掩蓋。
靠在王宮圍牆上的名巨石城鐵甲兵猛地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剛要抬起頭檢視動靜,便被鋒利的矛尖便已頂住了自己的喉嚨。冰冷的金屬觸感像毒蛇獠牙,讓他瞬間清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慌忙輕輕點頭,不敢動彈分毫地屏住呼吸。而圖塔?喬瑪緩緩俯下身,對著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眼神裡的寒光像淬了毒的利刃,讓士兵渾身發抖,彷彿被死神盯上般。隨後,圖塔?喬瑪帶著這十幾名偽裝成鐵甲兵的沼澤人,貼著圍牆的陰影,悄無聲息地進入了艾蒙派提王宮。
而在軍營大門的黑暗處,麥道夫拄著那根黝黑的手杖,一步步走到王宮大門前。他的身影在夜色中略顯佝僂,手杖摩挲油亮的握柄處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弱的光。他向守門的幾名士兵低聲耳語了幾句,士兵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卻還是顫顫巍巍地緩緩將本來敞開的王宮大門又緊緊關閉,門軸轉動的“咯吱”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而王宮大殿內部的冰涼大理石地麵上,此時被這些突入的沼澤人踩出了一串串雜亂的血腳印——這些腳印像一朵朵暗紅色的花,在光潔如鏡的地麵上綻放,又隨著腳步的移動,連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跡。大殿內的鬆脂火把“劈裡啪啦”作響,跳動的火光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在牆壁上投下詭異的影子,像群張牙舞爪的惡鬼。王室餐廳的門虛掩著,裡麵的蠟燭還在燃燒,橘紅色的紅光映照在安華麗的地毯上,金線繡成的花紋在光影中若隱若現,顯得如此富麗奢華。
十幾名沼澤人悄無聲息地脫掉偽裝用的鐵甲,鐵甲落地的“哐當”聲被他們刻意壓低,隻發出輕微的悶響。他們輕手輕腳地走入餐廳,粗糙的手掌拂過餐桌上的銀質餐具,留下一道道黑汙的痕跡。圖塔?喬瑪掃了眼餐桌上的殘羹剩飯——銀質餐盤裡還剩著半塊泛著油光的烤肉,水晶酒杯中殘留著暗紅色的葡萄酒,杯壁上還掛著酒漬,顯然不久前有人還在這裡用餐。沼澤人們不再停留,轉身向二樓的樓梯走去。
就在這時,二樓樓梯拐角處突然出現幾名皇宮侍衛,他們手持長劍與盾牌,盔甲在火光下泛著冷硬的光,似乎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而蜂擁而至。兩撥人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下一秒,刀槍與盾牌便擁擠在一起,“鏗鏘”的碰撞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火星在黑暗中飛濺,像一顆顆轉瞬即逝的流星。圖塔?喬瑪依舊敏捷如鴞,他輕踩樓梯的扶手,縱身一躍,跳到二樓拐角的皇宮侍衛們身後,斜刺手中的短劍將名侍衛的脖子割斷,鮮血噴濺而出之時,其餘沼澤人猛衝衝上前,與皇宮侍衛們激烈廝殺。他們手中的坦霜彎刀揮舞著,每一次劈砍都帶著致命的力道。很快,侍衛們的防線便被突破,沼澤人衝到二樓,挨個猛踹過道兩側房間的門。“哐當”的破門聲與侍衛、女眷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鮮血噴濺到牆壁與地毯上,像一道道流動的紅色圖案,將華麗的王宮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淒厲的哭喊聲響徹整個樓層。
圖塔?喬瑪左手持魚骨標槍、右手握短劍,走向走廊儘頭的房間。他踹開最後一間華麗的木門——房間內,粉色的紗幔低垂,一個胖嘟嘟的女孩正摟著侍女縮在床上,圓圓的臉上滿是恐懼,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嘴裡還發出細微的啜泣聲。一名沼澤人眼中閃過絲狠厲,舉起彎刀,要向女孩砍去,卻被支突如其來的飛箭射穿後心悶哼一聲,轟然倒地,鮮血從傷口中汩汩湧出,染紅了地上的地毯。
圖塔?喬瑪猛地轉身,隻見小查理尼手持短弩,正站在門口怒視著他。這位年輕儲君的臉上滿是憤怒,左臂還纏著繃帶,而兩支弩箭“咻咻”射出,帶著破風的銳響直逼麵門。圖塔?喬瑪迅速側身躲避,弩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釘在身後的牆壁上,箭羽還在微微顫動。同時,他將手中的魚骨標槍猛地丟擲,標槍像閃電般精準地射中了小查理尼的左臂,將他釘在了牆壁上,一名皇宮侍衛忙揮劍砍斷標槍,讓這位年輕的儲君趁機掙脫向外逃去。而這名侍衛自己卻被圖塔?喬瑪揮劍劈倒在地。
皇宮二樓的過道裡,火光搖曳,十幾名沼澤人與從樓下馳援的鐵甲侍衛廝殺成一團。狹窄僅容兩人並行的通道內,士兵們擠在一處,鐵甲碰撞的“哢哢”聲、刀刃劈砍皮肉的“噗嗤”聲與瀕死者的慘叫聲交織在廊間回蕩。圖塔?喬瑪目光銳利如鷹,在混亂中牢牢鎖定人群中想要逃跑的小查理尼,這位年輕王子的左臂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暗紅的血漬染紅了半邊銀白衣袖,腳步踉蹌如風中殘燭,咬著牙拚命向後退,試圖躲進走廊儘頭的暗門。
隻見圖塔?喬瑪突然縱身躍起,腳尖輕點湧在一起的鐵甲軍們肩膀上,輕盈身形如鬼魅,幾步便從小查理尼頭頂越過,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位窮途末路的年輕王子臉色慘白如紙,捂著受傷的胳膊不停後退,腳下不慎踩到散落的劍鞘,“咚”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後腦勺磕在台階上,眼前瞬間發黑。圖塔?喬瑪緩緩舉起短劍,劍刃在燭火下泛著冷冽寒光,正當劍鋒即將落下,一支長矛突然從斜刺裡襲來,帶著破風的銳響直逼圖塔?喬瑪後背!
圖塔?喬瑪手腕輕轉,短劍將長矛攔腰削成兩段“當啷”落地,抬腳踹在來人胸口,回頭發現竟是衝上樓梯的查理尼二世——這位老君王披散著頭發,華貴王袍和銀色鎖甲沾滿血汙與灰塵,手中緊握著把鑲嵌寶石的長劍,卻像個破布娃娃般被踢得滾下樓梯,身體撞在台階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嘴角瞬間溢位血絲。
小查理尼趁機連滾帶爬逃下樓梯,扶起父親剛要向大殿外衝去,王宮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廝殺聲——沼澤人的怒吼、士兵的哀嚎與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像驚雷般炸響,似乎王宮大門的防線或許已被突破,兩人慌忙轉身撞進旁邊的王室餐廳,卻發現毫無藏身之處。
渾身是血的圖塔?喬瑪漫步走下樓梯,腳掌沾著的血跡在台階上留下暗紅印記。他抬手推開餐廳的木門,目光落在舉著長劍的查理尼二世父子身上——老君王正扶著牆壁勉強站起,嘴角不斷溢著血絲;小查理尼則擋在父親身前,雙手緊握長劍,手臂不停顫抖,眼神裡滿是恐懼卻依舊強撐著不肯退縮,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幼獸。圖塔?喬瑪一步步走上前,聲音低沉得像夜色中的驚雷,帶著壓抑多年的恨意,輕聲質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父親?他從未傷害過巨石城的任何人!”
“他活該!”老查理尼二世怒目圓睜,胸膛劇烈起伏,氣喘籲籲地嘶吼。王宮外沼澤人大軍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甚至能隱約聽到王宮鐵門被撞擊的“轟隆”聲,可這位如同老獅的君王依舊不肯示弱,舉劍便向圖塔?喬瑪猛刺。可連日的操勞早已讓他力竭,劍招遲緩無力地被圖塔?喬瑪輕易用劍撥開,並在他臉頰豁開道血口子踉蹌倒地,鮮血順著傷口噴湧而出,瞬間洇濕了華貴的紫色王袍。
小查理尼怒吼著舉劍衝上前,眼中滿是悲憤,卻被圖塔?喬瑪一腳踹翻在地。長劍“哐當”飛出老遠,撞在餐桌上的銀質餐盤,發出刺耳的脆響。父子倆狼狽地爬起來,丟了武器,跌跌撞撞互相攙扶著又返身逃進大殿。不慌不忙的圖塔?喬瑪步步緊逼,陰影籠罩著兩人,聲音裡帶著徹骨的寒意:“你們以為,拿我們沼澤人的血煉製珈蘭酒,就能長生不老、永世長存?這些年,我們的族人流了太多的血,屍骨堆成了山,現在,該輪到你們償還了!”說著躍步舉劍劈砍。查理尼二世護子心切,隆起後背用內襯鎖甲擋開劍刃,“叮”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旋即將摟著的小查理尼推到金獅王座旁,自己則搖搖晃晃地向著圖塔?喬瑪撲去,眼神癲狂失常,頭發淩亂地貼在滿是血汙的臉上,怒吼道:“就你?一個肮臟的沼澤人,也配殺我?我是巨石城的王,伯尼薩帝國的王!低賤的蠻族,永遠也彆想取代我們!”
圖塔?喬瑪看著他瘋癲的模樣,緩緩將短劍握在雙手中,劍尖對準如同自投羅網般來到麵前的查理尼二世脖頸,冰冷的目光牢牢鎖著對方,手腕輕擰便要一劍封喉。
“查瑞,你在哪?查瑞!”突然,大殿側門傳來個虛弱的女聲,帶著哭腔與喘息。隨即,一道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裙擺上沾滿了汙泥與血跡。
查理尼二世如遭雷擊般猛地回頭,月光從大殿側門的縫隙中灑入,照亮了來人的臉龐——竟是雲芙?考爾。她的頭發被汗水與雪水黏在蒼白如紙的臉上,嘴唇乾裂出血,腳步虛浮不穩,每走一步都像要隨時倒下。老君王慌忙轉身迎上去,語氣中滿是憤怒與擔憂,卻藏不住那顫音中的心疼,吼道:“誰讓你來這裡的?”
“我...我費了很大力氣才進來...趁著漆黑的晚上...繞開了沼澤人...”雲芙?考爾臉色蒼白如紙,眼睛若合若閉,聲音有氣無力,每個字都像在耗儘全身力氣,話語間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咳嗽。
查理尼二世忙轉身上前,伸手扶住險些跌倒的雲芙?考爾,無奈地再次怒斥道:“我讓你離巨石城遠點兒!你怎麼就是不聽!”話音剛落,便感覺雙手溫熱,這才發現雲芙?考爾緊裹的淡紫色束腰早已被鮮血浸透,而她後背幾道猙獰的傷口正汩汩往外冒血,染紅了她裙擺的蕾絲花邊。這位伯尼薩帝國的君王頓時心如刀絞,老淚鼻涕縱橫,緊緊摟著雲芙?考爾,聲音顫抖若風吹枯草:“沒事的,你彆怕,我會救你...宮廷醫師彭斯就在宮裡,一定能治好你...你忍一忍,好不好?”可話音未落,便感覺到懷裡的雲芙?考爾身體驟然一沉——這個漂亮女人的胸膛不再起伏,原本溫熱的麵板漸漸變得冰冷,像塊失去溫度的玉石。這位蒼老的君王大鬍子上沾滿了鼻涕與眼淚,聲音嘶啞地抽泣著,幾次想抱著雲芙?考爾站起,卻最終渾身癱軟地重重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大理石地麵上,剛抬起頭,便看到圖塔?喬瑪提著利劍來到自己麵前,查理尼二世突然哈哈哈狂笑起來,笑聲淒厲如同哀嚎,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與殿外隱約的廝殺聲交織在一起,透著徹骨的絕望。
“我來幫你了結這一切。”圖塔?喬瑪話音未落,反手舉起長劍,劍刃在燭火下泛著寒光,閃電般向查理尼二世刺去!
“做夢!”一道身影突然從大殿側麵衝來,揮出的藍光長劍精準地擊開了刺向查理尼二世的短劍。“當”的一聲巨響,劍刃碰撞產生的火花瞬間照亮了大殿,將每個人的臉都映得忽明忽暗。
側身躲避的圖塔?喬瑪向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盯著突如其來擋在麵前的男人,等看清來人那張熟悉的麵龐後,語氣帶著幾分詭異的冷笑道:“灰沙?那伽?”
灰沙?那伽雙手緊握劍柄,劍刃泛著的幽藍冷光映亮他眼底的輕蔑,嘲弄道:“達坦洛,這麼多年過去,你居然還記得我?看來當年的教訓,你倒是沒忘。”
“當然記得你!”尖銳淒厲的女聲突然從大殿外傳來,像把鋒利的匕首劃破空氣。沙美拉如道黑影彈射而來,她頭戴蝰鎧鉤盔、渾身鱗甲翕動、頭發淩亂地披散著,並抬手灑出把粘稠的黑色汁液——那汁液帶著刺鼻的硫磺味,在空中劃過道道暗黑色的弧線,像條條小蛇,直撲灰沙?那伽麵門。
灰沙?那伽猛地扯起身上的絲質長袍遮擋。黑色汁液濺在長袍上,瞬間燃起滋滋的白煙,衣料被燒得滿是斑點窟窿,焦糊的氣息彌漫開來,他下意識摸了摸眼角,指尖觸到片灼熱,那裡的麵板已被汁液濺到,正滋滋冒煙,傳來鑽心的疼痛。灰沙?那伽臉色驟變,眼中殺意翻騰如噴發的火山:“賤人!你竟敢傷我的臉?”
“畜生,你也配談‘臉’?”沙美拉呲著尖利的犬齒,眼神裡滿是恨意。她張開指甲泛著寒光的利爪,身體弓起猛地衝向灰沙?那伽。可還未靠近,便被灰沙?那伽手中的藍光長劍射出的藍焰轟回原地。
沙美拉捂著鱗甲炸裂、流血直流的小腹,目瞪口呆地盯著灰沙?那伽與他手中的長劍,眼中滿是遲疑和恐懼。
圖塔?喬瑪忙反手轉動手中的長劍,擋在沙美拉身前,目光如炬地盯著灰沙?那伽,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灰沙,當年你欠下的血債,今天該還了!”話音未落閃身揮劍向灰沙?那伽挑去,劍刃帶著破風銳響疾如閃電。可灰沙?那伽隻是輕輕翻轉手中“藍色霜刃”,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圖塔?喬瑪的短劍被攔腰砍斷,斷劍“當啷”落地。圖塔?喬瑪心中一凜,忙往後退了兩步,拔出腰上的魚骨刀橫在胸前。
灰沙?那伽用指尖輕輕摩挲著藍色霜刃的劍身,劍身上的藍光隨著他的觸碰微微閃爍,他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語氣裡滿是不屑道:“就憑這把破魚骨刀,也想和我對抗?”話音剛落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已閃現在圖塔?喬瑪麵前,藍色霜刃帶著凜冽劍氣向他的胸口刺去。
圖塔?喬瑪慌忙扭身躲閃,可還是前胸被豁開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鮮血瞬間再次浸透了他的硬痂暗紅褚衣,順著衣襟滴滴答答落地。
而悄悄繞到灰沙?那伽背後的沙美拉握著骨爪匕首,剛想要偷襲,卻被這個曾經的聖殿守衛抬腳踢飛,重重地飛出大殿,發出“嘭”的巨響,掙紮起身後不停嘔著血,仰起頭對著殿內的圖塔?喬瑪尖叫道:“變身啊!快變身宰了他!”
看著再次揮著藍色霜刃襲來的灰沙?那伽,半獸人圖塔眼中閃過絲決絕,垂著的利爪輕輕彈指,悄無聲息地將根晶瑩剔透的絲線從指尖射出,如箭般精準地穿透灰沙?那伽的前胸,並低頭開始咒念:“人神獸魂,亡路歡聲!”
隨著咒念聲響起,大殿內的燭火開始劇烈搖晃,原本明亮的光線漸漸變得昏暗。一股詭異的強大氣息從圖塔?喬瑪體內散發出來,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濃鬱的煙霧地麵蒸騰而起,像從地底深淵中溢位的瘴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大殿。霧氣中混雜著刺鼻的血腥與腐朽的惡臭,令人作嘔,連鬆脂火把都被熏得微微發顫,光線變得忽明忽暗。而圖塔?喬瑪的身體開始緩緩膨脹,骨骼發出“哢哢”的脆響,肌肉如充氣般隆起,後背與肩膀上的青筋暴起如虯龍,麵板在拉扯中開裂,縫隙裡透著猩紅的赤炎,彷彿有岩漿在體內奔湧。他的雙手逐漸異化,變成尖刀般的利爪,指甲泛著冷冽的寒光;雙眼被黑瞳完全占據,看不到一絲眼白,透著令人膽寒的詭異,彷彿能洞悉人心最深處的恐懼。而王宮大殿的每個角落都被這恐怖的迷霧籠罩,更詭異的是,不斷有血肉模糊的頭顱從化作半獸人的圖塔?喬瑪周身掉落——那些頭顱雙目圓睜,帶著臨死前的驚恐,落地後還在微微蠕動,由拳頭大小漸漸膨脹至常人頭顱般大小。而半獸人圖塔抬起左爪,緩緩旋轉著,指尖的赤炎灼燒著空氣,發出“滋滋”的輕響。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帶著洞穿撕裂般的震顫:“灰沙,道遠荊生,淵深風涼,吾思,便是吾願!”
灰沙?那伽看著變身半獸人的圖塔?喬瑪,對方周身被死亡迷霧纏繞,高大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彷彿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他下意識後退兩步,強裝鎮定地冷笑道:“半獸人?我的藍色霜刃能斬殺萬神,豈會...”可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自己胸口溫熱,而股股酥麻正從那根幾乎透明的絲線傳入自己身體,“赤殆絲”他萬分惱怒剛想揮劍斬斷這根絲線,卻頓覺渾身癱軟,雙腳漸漸脫離地麵,身體不受控製地飄了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操控。而半獸人形態的圖塔?喬瑪瞬間來到他麵前,兩隻利爪向上托著,將他懸浮在半空。用布滿黑瞳的眼睛死死盯著他,裡麵映出自己那驚恐的臉龐,聲音裡滿是冰冷的恨意:“愧疚之心,噩夢將臨,纏繞無儘!”說著將彎刀般的利爪輕劃削斷他的手臂,讓“藍色霜刃”落地,又將利爪點在他的額頭上,嘴角劃過絲詭笑,聲音帶著催眠般的蠱惑:“此界我為主宰,歡迎來到盤腸洞,是神的死亡之地!”說著指尖閃過道冷光,便要向自己的眉心刺去,似乎要破開他頭顱扯出那的魂靈花光!
“孽畜!休得放肆!”突然,死亡般的寂靜中傳來聲怒吼,如驚雷般炸響。緊接著,幾道紫色的閃電從殿外襲來,帶著劈裡啪啦的電流聲,狠狠擊打在半獸人圖塔後背上,讓這個沉浸在神技中的半獸人怒吼一聲,而懸浮的灰沙?那伽頓時從“噩夢糾纏”中掙脫,重重摔落在地,連滾帶爬地躲到遠處的金獅王座後,大口喘著粗氣。
隻見拿著那根黝黑手杖的麥道夫快步走進殿內,手杖頂端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他眼神凝重地盯著圖塔?喬瑪,又一道閃電從杖尖甩出,直逼對方麵門。半獸人圖塔怒吼轉身伸出雙手,竟直接扯住了兩道閃電——電流在他掌心滋滋作響,而他眼中赤炎更盛,嘶吼道:“就這點兒伎倆...”隨即哈哈狂笑咒念,“烈燃淨空!”
看著圖塔?喬瑪輕鬆操控閃電的模樣,並要使用神技的模樣,麥道夫麵露驚愕,忙向灰沙?那伽喊道:“灰沙!快將藍色霜刃帶走!”
呆在原地的灰沙?那伽摸了摸胸前的傷口——那裡竟沒有一絲痛感,甚至連血跡都消失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斷臂之痛、鮮血淋漓,不過是陷入了圖塔?喬瑪製造的噩夢幻覺。巨大的羞辱感湧上心頭,他惱羞成怒,將“藍色霜刃”吸到手中,猛地彈射向半獸人圖塔,而手中的幽藍劍刃旋轉如萬朵雪花,好似誓要將對方捲成齏粉。可就在劍刃即將觸碰到對方身體的瞬間,灰沙?那伽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控製手中的長劍——手腕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綁,長劍竟不受控製地向半獸人圖塔?喬瑪的麵前遞去,彷彿要主動將武器奉上。
半獸人圖塔?喬瑪嘴角勾起抹瞭然的詭笑,聲音帶著蠱惑,輕扯“赤殆絲”道:“愧鬼,這無界之誘,最適合你們這種滿是罪孽、愧疚之人...”
灰沙?那伽頓感不妙,本能地轉身想逃,可身體卻像被無形的枷鎖固定在半空,連指尖都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半獸人圖塔向自己逼近。不遠處的麥道夫臉色驟變,忙丟掉手中的手杖,雙臂揮動讓無數道紫色閃電從掌心迸發,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閃電網,帶著毀滅的氣息,狠狠向半獸人圖塔甩去。
可懸浮在半空的“藍色霜刃”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瞬間將大殿的石柱都被映照得通體泛藍,彷彿整個空間都被藍色的火焰吞噬。緊接著,藍光漸漸染上妖異的紫色,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令人心悸的色彩。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轟然炸開,如同天地間彷彿被點燃,通紅的火焰本原從爆炸中心迸發,熱浪裹挾著碎石四處飛濺,大殿的穹頂雕刻與金箔如雨般掉落,連大理石地麵都在劇烈震顫而四分五裂,彷彿整個大殿即將崩塌。
灰沙?那伽與麥道夫被“烈燃淨空”的強勁力道裹挾,身體像紙片般在空中飛舞,麵板在高溫中開始慢慢撕扯、粉末化。“怎麼...會這樣?”赤焰中的麥道夫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掌,眼中滿是驚駭與不甘,慌忙仰頭嘶吼著呼救:“我主勃勞!我為您效忠多年,你豈能坐視不理!”
“咣——!”一道震耳欲聾的擊掌聲突然炸響,如同劈開雲層的驚雷,在空曠的大殿中反複回蕩。將整個殿宇包裹灼燒的“烈燃淨空”瞬間消散,赤紅的火焰與妖異的紫光如潮水般開始退去,連空氣中彌漫的灼熱氣息都隨之減弱,隻留下滿殿焦糊的氣味。
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憑空出現在殿門處——隻見紅色光暈中突然出現這這名老者身著寬大純白長袍,寬大皮帶緊緊束著腰,將魁梧的身形勾勒得愈發挺拔,滿臉雪白的胡須與長發交織在一起,如寒冬的積雪般蓬鬆,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碩大的鷹鉤鼻,以及一雙如虎眼般泛著冷峻星光的眼眸,目光掃過之處,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他大步擋在即將被火焰吞噬的麥道夫身前,聲音渾厚得震得大殿梁柱嗡嗡作響,“是誰膽大包天,敢在契卑洛山境內肆意焚毀生靈?”說著怒目而視,那雙星光虎眼死死鎖定著半獸人形態的圖塔?喬瑪,眼底翻湧著慍怒的波瀾。
“勃勞?”半獸人圖塔發出憤怒的低吼,周身的死亡迷霧因忌憚而微微晃動,赤炎般的麵板也收斂了幾分灼熱。
聽到半獸人圖塔語氣中的輕蔑,勃勞猛地抽出背在身後的雙手,再次掌心相對,狠狠相合。“咣”的巨響再次在殿內炸開,無形的氣浪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向圖塔?喬瑪,將他龐大的半獸人身軀震得連退三步,後背重重撞在殿內的石柱上,發出“嘭”的沉悶聲響。他身上那些象征死亡星神的骷髏頭紛紛脫離軀體,飛濺落地,在大理石地麵上摔得粉碎,骨片與血肉混在一起,再也無法重新凝聚成形。
勃勞邁開沉重的步伐上前,踩得地麵微微發顫,泛著星光的虎眼死死瞪著半獸人圖塔?喬瑪,語氣帶著神主那震靈攝魄的威嚴:“你以為憑借死亡星神之力,就可以遊移於三界之間,無視秩序,肆意胡作非為?”話音未落周身的須發無風自動,如怒張的鋼針般飄散,再次猛擊雙掌——巨大的擊掌聲穿透空氣,震得空間都泛起扭曲的虛影,半獸人圖塔瞬間被這股力量壓製得癱軟在地,單膝跪地,鋒利的利爪深深摳進光滑的大理石地麵,留下幾道猙獰的劃痕,隨即強撐著抬起布滿血汙的利爪,對準勃勞,喉嚨裡擠出沙啞的咒念:“無界、無形,罪愧之心,無界之誘!”說著試圖用使用神技對抗這位萬神之主。
“咣!”暴怒的勃勞狠狠一掌拍向圖塔?喬瑪的利爪,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如冰裂般刺耳,圖塔?喬瑪的利爪應聲碎裂,鮮血如斷線的珠子般濺落在地,怒嗔道:“你竟敢用無界之誘對付有界之神,簡直是在公然羞辱我!”勃勞怒斥著,卻突然皺起眉頭——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自己的掌心竟滲出細密的血珠,而圖塔?喬瑪的利爪上似乎附著能傷神的幽冥煞氣。這位萬神之主眼中閃過絲忌憚,迅速收起手掌,語氣恢複了幾分淡漠:“我乃有序之神主,豈會參與你們這些螻蟻神魔的爭鬥?今日隻是為了維護契卑洛山的秩序,而非偏幫任何一方。”說著周身泛起耀眼的白光,化作道流光向大殿外飛去。途經殿門時,恰好看到渾身是血、正扶著牆壁艱難向殿內挪動的沙美拉——她的腹部傷口還在汩汩流血,每走一步都留下暗紅的血印。勃勞不耐煩地隨手一揮,用掌風將擋路的沙美拉扇飛怒道:“又是你?”
沙美拉被這掌風吹得神魂劇震,像片凋零的落葉般摔在殿外的白玉台階上,口中噴出口鮮血,染紅了台階上的雕花。她晃悠悠地撐起上半身,扶著門框勉強來到大殿門前,眼睛因失血過多而模糊,視線裡隻剩下殿內逐漸褪去半獸形態、變回人形的圖塔?喬瑪。她氣息微弱地喚道:“圖...圖塔...”
另一邊,灰沙?那伽終於從神主勃勞降臨的震蕩中緩過神來。他捂著胸口的傷口,看著重新縮回人形、半跪在地上的圖塔?喬瑪——對方的破爛褚衣早已破爛如褸,嘴角不斷溢位暗紅的血沫,顯然遭到了勃勞的重創。灰沙?那伽嘴角勾起抹狠厲的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沒複神就來契卑洛下來撒野,簡直是自投羅網!今日我便了結了你這孽障!”說著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藍色霜刃”,劍刃在搖曳的燭火下泛著冰冷的幽藍光澤,一步步向受傷的圖塔?喬瑪逼近。
“讓我來宰了他!”小查理尼從神主勃勞的白光潔複中清醒過來,他揉了揉刺痛的雙眼,看到圖塔?喬瑪受傷半跪在地,複仇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他踉蹌著撿起把掉落在地的長劍,劍刃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怒不可遏地向圖塔?喬瑪撲去,腳步雖不穩,卻帶著青年玉石俱焚的決絕。
還抱著雲芙?考爾屍體查理尼二世見狀,呼呼喘氣之間,慌忙抬手臂喊道:“彆去!”可他的聲音早已被連日的廝殺磨得沙啞,又被殿內的混亂聲響淹沒。
眨眼間,小查理尼已衝到圖塔?喬瑪身後,雙手高高舉起長劍,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向圖塔?喬瑪的後頸劈去。
灰沙?那伽見狀,眼中閃過絲急色,慌忙彈射衝上前。
可圖塔?喬瑪卻在長劍即將落下的瞬間,猛地回頭,雙掌如鐵鉗般精準夾住劈來的劍刃。劍身被掌心的力道震得嗡嗡作響,火星四濺。而圖塔?喬瑪順著劍刃快速滑到劍柄處,隨即猛地發力反推,“噗嗤”一聲狠狠砍在小查理尼的鎖骨上,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在大殿內格外刺耳。
小查理尼發出聲淒厲的慘叫,捂著汩汩冒血的傷口,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眼中還殘留著未散的驚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灰沙?那伽已衝到圖塔?喬瑪背後,他手中的“藍色霜刃”帶著凜冽的寒氣,如道幽藍閃電,狠狠刺穿了圖塔?喬瑪的胸口。鋒利的劍刃從後背穿出,帶出股滾燙的鮮血,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老查理尼二世目瞪口呆地望著倒在地上的兒子——小查理尼捂著脖子處不斷湧出的鮮血,指縫間的血沫越來越多,眼神漸漸失去神采,身體在地麵上微微抽搐,鮮血順著石板縫隙蔓延,很快便染紅了大殿中央那破碎的大理石花紋地麵,這位老君王掙紮著想要上前,手指在空中胡亂抓撓,卻因悲痛與虛弱而無法站起,隻能讓淚水混合著絕望的嘶吼,卡在喉嚨裡,最終隻化作無聲的嗚咽。
圖塔?喬瑪左手死死攥著穿透胸前的藍色霜刃,冰冷的金屬刃身在體內攪動,五臟六腑像被碾碎般劇痛。他指甲深深摳進“藍色霜刃”的血槽,在瀕死暈厥的瞬間將手中長劍擲出,不偏不倚地洞穿了查理尼二世胸口。
這位伯尼薩的君王悶哼一聲,身體晃悠著向先栽倒,俯在懷中的雲芙?考爾身上,兩人的鮮血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交融,積成片暗紅的血泊,身體交疊如同“獅嗅彩蝶”。
灰沙?那伽怒目圓睜,眼中布滿血絲,猩紅的目光死死鎖定圖塔?喬瑪。他咬牙切齒地用雙手握住藍色霜刃的劍柄猛地向外拔出,鮮血順著光滑的劍刃噴湧而出,濺得他滿臉都是,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衣甲上,留下斑駁的血痕。旋即又高舉長劍,再次向跪在地上、身體前後搖晃的圖塔?喬瑪猛劈而下。
“噗嗤”一聲,利刃劃破皮肉的脆響在寂靜的大殿內回蕩。圖塔?喬瑪的人頭滾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眼睛依舊圓睜著,瞳孔中還映著大殿內的慘烈景象。
“你們...啊啊啊....”大殿外的沙美拉看到這一幕,瞬間崩潰。她的聲音淒厲得像亡魂的哀嚎,回蕩在王宮的每個角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尖叫著衝向麥道夫。
麥道夫皺著眉頭,暴怒不止地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如狂風般襲來,將沙美拉狠狠甩向大殿石柱上,“嘭”的聲巨響,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像枯木被折斷。
麥道夫整理著淩亂的衣袍,邁步來到金獅王座前,看著圓瞪雙目、早已沒了氣息的父親查理尼二世,臉色鐵青地緩緩轉過身,眼角泛著細微的火焰,目光落在沙美拉身上——她渾身是傷,額頭的傷口處腦漿與鮮血混合著流出,卻依舊伸出利爪,艱難地向前夠著,似乎想要靠近圖塔?喬瑪的屍體。
麥道夫拄著手杖,一步步走上前,俯視著垂死的沙美拉,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該死的女妖,今天我就讓你魂神湮滅,永世不得輪回!”說著舉起手中幻化出的烈焰權杖,杖尖燃起熊熊烈火,橘紅色的火焰跳動著,映得他的臉格外猙獰,就要狠狠砸向沙美拉那張破碎的臉。
“咣咣咣——!”突然,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打破了大殿內的死寂。麥道夫慌忙收起權杖,閃身來到大殿外,警惕地望向鐘聲傳來的方向——卻發現隻是教化院的鐘樓被大火燒塌,那口巨大的銅鐘掉落在地,發出沉悶而悠長的回響,在空曠的城市中擴散開來。於是鬆了口氣,剛要回身想要處決沙美拉,可一隻全身覆蓋著黑色翎羽的“報喪女妖”從他耳邊掠過,並在大殿內極速迴旋,拖住沙美拉的腳踝黑色閃電般飛出大殿,衝入漆黑的天空。
大殿前的麥道夫慌忙揮舞烈焰權杖,藍色的閃電從杖尖射出,劃破暗黑的天空,卻隻擊落下幾根黑色翎羽。翎羽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而報喪女妖與沙美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如墨的天際,很快便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天邊漸漸泛起青色,黎明的曙光穿透彌漫在城市上空的濃煙,照亮了滿目瘡痍的巨石城。整座城市宛如個燃燒的紅炭火盆,到處是烈焰與濃煙,黑色的煙柱直衝雲霄,將天空染成暗沉的灰色。士兵的哀嚎、居民的哭喊交織在一起,彙成曲絕望的悲歌,在城市的每個角落回蕩。
灰沙?那伽攙扶著氣息奄奄的小查理尼走出大殿——小查理尼的鎖骨被砍斷,左臂無力地垂著,臉色蒼白如紙,每走一步都疼得渾身發抖,額頭布滿冷汗。兩人來到王宮外的廣場上,這裡依舊有零星的廝殺,沼澤人與巨石城的士兵扭打在一起,鮮血染紅了廣場的石子地麵。
小查理尼顫抖著舉起手中的圖塔?喬瑪首級,手臂因虛弱而不停晃動。灰沙?那伽則在一旁高喊道:“沼澤人首領圖塔?喬瑪已死!”
廝殺的人群漸漸停止了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顆血淋淋的頭顱上。沼澤人們眼中滿是震驚與絕望,手中的武器緩緩垂落;巨石城的士兵們也停下了攻擊,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隨後,灰沙?那伽又攙扶著腳底發軟的小查理尼走上城牆,將圖塔?喬瑪的人頭高高舉起,用儘全身力氣向遠處沼澤人增援的隊伍中拋去——人頭在空中劃過道暗紅的弧線,重重落在沙地上,滾出老遠,留下道長長的血痕。
隨著圖塔?喬瑪的人頭落地,喧囂的城內城外漸漸陷入死寂,連風都彷彿停止了流動。沼澤人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絕望與沮喪,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鬥誌。他們開始成群結隊地退出巨石城,向尹更斯湖方向撤去,背影落寞得像群失去了方向的孤魂。疲憊不堪的巨石城守軍與居民也呆愣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劫後餘生的茫然,彷彿還未從這場慘烈的戰爭中回過神來。
不遠處的森林邊緣,一隻眼睛被布條纏住的狼人畢拉特爾,帶著那些身披簇棘的狼人悄然撤離。他們的腳步輕盈而迅速,很快便消失在盧卡斯森林的濃霧中,隻留下幾片飄落的銀灰色箭羽,證明他們曾經來過這片血腥的戰場。
冷風吹過,夜幕再次降臨。尹更斯湖麵平靜得可怕,彷彿凝固的墨汁,沒有一絲波瀾,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湖畔各部落的營地中,隻傳來此起彼伏的痛哭聲。突然,湖邊的蘆葦叢內,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喪歌——那歌聲沙啞而悲涼,沒有任何旋律,卻字字泣血,混著風聲與湖水拍打岸邊的“嘩啦”聲,在夜色中緩緩流淌:
圖塔、圖塔
死了死了
你血洗巨石城
人頭卻從城牆落下
你不是真正的“死亡之星”
難道我眼睛瞎啦?
達坦洛啊!達坦洛
都說你能給仇敵帶來死亡?
可鐵甲軍的反撲
讓你的部族竟遭屠殺
屍體浮滿水麵
血流成河
你都看不見嗎?
查理尼二世啊!查理尼二世
契卑洛眾神的鷹犬
我遲早要撕碎你
讓你無葬身之地
還有那無恥的斥不台
你為何背棄血盟
不阻擋查理尼二世的援軍
讓仇敵圍攻你兄弟圖塔
你說你是高原的雄鷹
有十幾萬風馳電掣的騎兵
原來你隻是高原劫匪的殘渣
帕庫巴啊!帕庫巴
背信棄義的小人
我放你通過尹更斯湖
你卻偷襲圖塔
你這個紋身的沼澤畜生
隻知道自相殘殺
塞恩斯啊!塞恩斯
沼澤人的敗類
看著你女婿身陷敵陣
你手裡卻拿著查理尼二世的書信
要不是她懷著圖塔的孩子
我早已將你最愛的獨女皮扒
堊煞桀啊
野蠻的蠢貨
波潵硫啊
狡詐的魔鬼
你們中了契卑洛山眾神的詭計
背叛眾星神遭唾棄
如今逃亡的逃亡
被擊殺的擊殺
如若讓我再遇到你們
定要吃你們的肉
挫你們的骨成灰!
圖塔啊!圖塔
錯在我啊錯在我
幾百年的等待讓我失去了耐心
矇蔽了眼睛
蠱惑你是以凡人之體挑起戰事
卻落的身首分離
但契卑洛的眾神你們聽著
我報複之心不死
仇恨的種子早已種下
它生根發芽要開花
眾神啊眾神
最後一次的機會
我會耐心等待
等待“死亡之星”的再次歸來
他會拿著雙麵斧
拖著地獄火纏繞的鎖鏈
了結你們欠我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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