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助理總是假裝和我不熟 006
第
5
章
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六年後。
b大研究生宿舍。
“許淩卓！你快看看你有沒有收到offer！我收到了！”金碩在宿舍忽然跳起來大喊，“疾風科技的offer啊！”
許淩卓翻身揉著眼睛坐起來：“啊，疾風科技我上午就收到了。”
金碩的臉瞬間拉下來：“你怎麼都不激動？這可是現在業內第一的人工智慧公司啊。”
許淩卓歎氣：“我在等虞氏集團的通知呢。”
金碩搖頭：“那個總助崗？工資也不如疾風科技，乾嘛非要去那邊？”
“總助嘛，接觸的都是大老闆級彆的，這樣的工作纔有意思啊。”許淩卓說。
金碩滿臉都是費解：“但工資低。”
幾年接觸下來，金碩知道圍在許淩卓身邊不變的就兩個話題：打工和學習。
許淩卓幾乎沒一個週末或假期是完整休息過的，要麼是零工，要麼去實習，還主動跟導師接專案。
所以金碩完全想不通，為錢奔波辛苦了六年的許淩卓，為什麼要放棄高薪去虞氏集團。
許淩卓低著頭隨意翻了幾頁手裡的書，然後手指頓住，盯著虛空處小聲嘟囔了一句話。
“什麼？”金碩沒聽清。
許淩卓聲音大了許多：“虞氏集團的總助崗有完整的培養體係，後麵可以轉業務，轉過去就是總監級，年薪幾百萬，比在底層苦哈哈爬上來爽多了。”
金碩麵露狐疑：“真的？”
許淩卓說：“我看過他們的企業文化，很多區域總監都是這麼上來的。”
金碩還是不太信，老闆們給員工洗腦總有一套一套的說辭，吸引大量有才能的人前赴後繼一頭鑽進去，以為會大有作為，到最後發現自己還是一顆螺絲釘。
金碩轉了轉眼睛：“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吧。”
許淩卓擺了擺手裡的小說：“不考慮了，這本我還沒看完呢，等我看完了再說。”
金碩：“……你能不能認真一點，都這時候還看小說呢。”
許淩卓不以為意：“反正我有疾風科技的offer兜底了，最近所有兼職也都辭了，在成為打工人之前，能玩一天是一天唄。”
行吧，學霸就是無所畏懼。
金碩又想了想：“不過虞氏集團總助的崗位競爭也很厲害吧，我聽說那天我們學校去麵試的就有十幾個。”
許淩卓：“是，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到下一輪麵試。”
下一輪該是總裁麵了吧。
*
虞氏集團總部。
林秘書把一遝簡曆放在虞江的桌子上：“虞總，王助理從下月底轉崗，這是新收上來的簡曆，全都是b大的碩士應屆生，您和老虞總的校友。”
虞江低頭看著一份檔案，點了點頭：“先放那邊，我等下看。”
林秘書又提醒：“是按照一麵、二麵的麵試官們給出來的綜合分數排序的。”
虞江在檔案上簽好了字，抬起頭：“好，我知道了。”
眼神隻是隨意一瞥，那一遝簡曆裡的第一份上，彩色證件照已經映入眼簾。
虞江立刻拿起那份簡曆。
許淩卓。
虞江攥著那一遝紙的手用了用力，他死死盯著證件照上的許淩卓。
棕黑色的頭發顯得他的麵板更加白，褪去嬰兒肥的臉上多了一絲成熟感，仍舊是一雙桃花眼，微笑看著鏡頭，彎彎的眼睛像月亮。
畢業院校那一欄，明晃晃寫著b大資訊科技學院，計算機、工商管理雙學位。
入學年份，六年前。
虞江攥著薄紙的手又用了些力，恨不得揉爛這份簡曆。
看出虞江臉色的變化，原本要出門的林秘書頓住了腳步，半晌才問：“虞總，有什麼問題嗎？”
虞江指著簡曆問：“他是這次麵試綜合排名第一？”
林秘書點頭：“是的，而且分數高出第二很多。”
虞江說：“那還讓我看什麼，就他了，什麼時候可以入職？”
林秘書有些意外，老闆一向很挑剔，過去的助理都要親自麵試，這次怎麼就直接問入職時間了，一向謹慎的林秘書問：“您不需要麵試嗎？”
虞江想起六年前昏黃路燈下，許淩卓指點江山似的幫他找行李，挑起嘴角：“不需要，讓他儘快入職就好。”
*
許淩卓是半個小時後接到虞氏HR電話的。
他小心翼翼問：“真的不需要第三輪麵試？”
HR說：“是的，不需要。”
許淩卓猶豫道：“你確定嗎？我申請的崗位是總裁助理。”
起碼總裁得見一見吧，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萬一不閤眼緣呢？
HR：“我確定，就是總裁助理，請問您最早什麼時候能入職呢？現在的總助馬上要轉崗，這邊是希望您儘快入職。”
這次的錄用很匆忙，HR至此也很費解，麵試流程都是缺失的，但確確實實有老闆的手簽檔案。
總裁辦給她的訊息是，一切可談，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許淩卓儘快入職。
對麵HR的語氣很急促，許淩卓懷疑對方想讓他明天就去上班。
但他還沒玩夠。
大學和研究生期間一直學業兼職連軸轉，忙忙碌碌，許淩卓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他想在最後幾天狂嗨幾天。
許淩卓：“能下個月嗎？”
HR說：“不可以哦，最晚下週。”
許淩卓咬咬牙，開始談判：“這麼快入職，那我不接受實習期工資打折。”
HR立刻答應：“好，不打折，全薪。”
許淩卓愣了下：“一入職就交社保？”
HR：“看您需要，全額社保。”
許淩卓繼續得寸進尺：“休假呢？”
HR：“標準年假5天，公司統一福利年假12天，團建旅行假8天，外加總裁辦的福利假5天。”
彷彿能猜出來許淩卓的想法，HR又補充：“公司有食堂，三餐免費，還有額外餐補和交通補貼，以及住房補貼。”
早就知道虞氏集團人性化管理，福利一流，許淩卓徹底沒什麼可說的了：“那就下週吧。”
HR開心起來：“那下週一，我在總部等你哦。”
許淩卓掛掉電話還有種不真實感，怎麼感覺這個HR有種求著他的感覺？
難道真的是他太優秀了？
他剛掛掉電話，金碩就衝過來抱住他的大腿：“你真的被虞氏集團錄用了？以後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了，勿忘我啊。”
“誒，彆靠這麼近，成何體統。”許淩卓踹了金碩一腳。
金碩毫不在意：“都是男的，怕什麼？”
許淩卓心裡咯噔一下，對啊，怕什麼？
HR沒過幾分鐘就發來了offer，許淩卓通讀一遍：“還要穿正裝。”
金碩想了想：“是不是還得搞個發型？”
“那應該不用吧？”許淩卓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斥巨資給自己置辦幾套行頭，畢竟是跟在老闆身邊的人。
金碩又說：“你這個老闆叫什麼來著？”
“虞誌耀，我們校友呢，也是我的偶像，”許淩卓說，“我前幾年就看過他寫的書，一窮二白的時候白手起家，特彆厲害，二十年帶著虞氏集團成為國內一流集團，當時我就勵誌要進虞氏。”
“哦哦，想起來了，”金碩說，“前些年經常上經濟新聞的大佬，你是當他的助理？不對吧？不是說最近他退了嗎？”
許淩卓轉頭詫異：“退了？怎麼可能？我怎麼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還你的偶像？不過你最近又要忙論文還一天到晚打工，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也正常。”
金碩又轉了個話題，“不想這些了，為了慶祝你拿到虞氏offer，我拿到疾風科技offer，叫上李清清，咱們今晚出去搓一頓，順便逛逛商場怎麼樣？”
“走。”許淩卓立刻同意。
好日子不多了，那就儘情揮霍幾天。
打工人的事情，打工以後再說吧。
*
次週週一。
許淩卓早早起床，換上正裝，擠上了地鐵。
從西北四環的學校到東北五環的虞氏集團總部，他要倒三趟地鐵，地圖路線上顯示要耗時1小時15分鐘，每天通勤時間為兩個半小時。
許淩卓查過虞氏集團總部附近的租房價格，看清楚時他手都抖了抖。
住宿舍還挺好的，坐地鐵其實也挺好的。
週一早高峰的地鐵上，全都是死氣沉沉的打工人，他們隻是看起來還活著。
許淩卓身體筆直站在其中，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格格不入感。
周圍的人安安靜靜，全都低頭盯著手機，要麼是電視劇綜藝，要麼是小說，或者是遊戲，這是一天苦逼生活的開始，也是最後的掙紮。
許淩卓想了想，也拿出手機，他回憶前幾天金碩說虞誌耀退了的訊息，這幾天一直在放肆玩，根本就沒想起來這件事。
現在馬上要入職，要見到老闆，他必須要認真對待了。
於是他登入了虞氏集團的官網，直接點進管理團隊的名單。
公司總裁：虞江。
許淩卓心裡一緊，手也開始微微抖起來，他趕忙去看人員變動資訊。
果然虞誌耀在去年冬天已經正式宣佈退休。
那這……應該隻是重名吧？
他呼吸一滯，開始瘋狂翻照片，但很可惜，一張照片都沒找到。
如今這個新總裁真的是非常低調。
六年已經過去，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忘了那次的荒唐，但是這個名字再次出現，所有一切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許淩卓皺著眉頭閉上眼睛開始默默祈禱。
重名吧！
但他們都是很有錢的大老闆。
重名吧！
但虞江也說過他來自北城。
重名吧！
虞這個姓氏到底多不多？
重名吧！
誰能給他一台高速計算機，算一下重名的概率？
“下一站，太陽宮，This
train
is
bound
for……”
地鐵報站聲音響起，許淩卓一瞬間睜開了眼，靠，在腦子發懵的時候，他坐過站了！
就知道一想到那次就沒好事！
本來充裕的時間，現在變得格外緊張，入職第一天就遲到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許淩卓一路狂奔，心裡直罵虞江。
當然是六年前那個虞江。
好在他跑得快，到樓下時正好是九點二十七分，雖然有些卡點，但也不算遲到。
一樓大廳空蕩蕩，許淩卓瘋狂轉著腦子，虞氏集團的員工呢？都不上班的嗎？
不管那麼多了，他在樓下開始狂按電梯。
大廈有六部電梯，但好像都格外慢，許淩卓一邊低頭看時間一邊焦急等。
辦理入職手續在27樓，如果順利直達從一樓上去要一分鐘。
電梯再不來他是不是就要遲到了？
好在電梯這次聽到了他的祈禱，其中一部緩緩開了門。
許淩卓驚喜之餘，立刻衝了進去。
然後一抬頭，他看到了……
歪著頭正看他的虞江。
六年過去，虞江氣質絲毫未變，一眼就能認出來。
老天並沒聽到他的祈禱。
……
“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許淩卓腦子裡忽然冒出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