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助理總是假裝和我不熟 086
第
11
章
您不會開除我吧？
許淩卓轉頭看著虞江，一時沒明白虞江的用意。
前些天王宇給他看過很多資料，雖然詳儘，但都是零散的專案合作方資訊。
他之前在幾家公司實習過，也清楚實習生的邊界。
雖然在虞氏可以轉正留用，但在正式轉正前，他沒想過能接觸到太過核心的東西。
虞江說：“先看完。”
許淩卓戰戰兢兢，看了一眼車尚在環城路上奔襲，這真不是拉著他去拋屍？
司機師傅該不會是個替人辦事的練家子吧？
“專心。”
虞江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許淩卓才又重新低下頭。
規劃內容還不算太細，但已經初見輪廓，虞氏想要通過和生望醫療的合作，能搭上醫衛局的關係，從而撕開行業的一個口子。
再通過收購醫療器械公司，擴大自己的版圖，逐漸覆蓋整個行業，而最終目標，是技術向的智慧醫療。
眼見許淩卓翻到了最後一頁，虞江又問：“說說你的想法？”
許淩卓安靜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智慧醫療確實是趨勢。”
“嗯，”虞江接著問，“還有嗎？”
許淩卓猶猶豫豫，把檔案又翻了兩遍，看了兩次虞江，最終搖了搖頭。
虞江：“說實話。”
許淩卓往車門方向靠了靠，語氣尊敬：“您不會開除我吧？”
虞江笑出聲：“不會，不過我現在倒是很想聽一聽，你有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
“這個方案太過謹慎。”許淩卓說。
虞江挑了挑眉：“繼續。”
許淩卓又閉了嘴，但虞江就那麼盯著他，他躲無可躲，猶豫了一會兒纔再次開口，聲若蚊蠅：“其實現在智慧醫療已經發展相對成熟了，並且已經有小範圍應用。”
他說完小心翼翼看了虞江一眼，虞江臉上是饒有興趣的表情，於是許淩卓聲音稍微大了些：“虞氏現在進行業其實已經晚了，如果按照這個規劃，週期太長，虞氏進的將會是一個被瓜分殆儘的行業，沒有前景可言。”
虞江又問：“如果讓你做這個方案呢？”
許淩卓搖頭：“我不會做。”
“為什麼？”
“大概率要失敗的事，為什麼要做？”
虞江：“所以你認為虞氏要進醫療行業就是錯誤的決定？”
不知不覺就進了虞江的坑，許淩卓還是選擇不回答。
如果他回答是，那就是在否定虞江這一天的工作。
如果回答不是，那就是在否定剛剛自己的言論。
“閒聊而已，”虞江看出他的想法，“不必當真。”
“閒聊？”許淩卓扭頭問。
虞江將許淩卓手裡的檔案抽走，轉身扔進身後的小型碎紙機中：“這是當初作廢的初版方案。”
許淩卓：“……”
他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於是氣呼呼地扭過頭向窗外看了一會兒，又轉回來，卻發現虞江仍舊在看著他，眼神卻是陌生的。
不像虞江一貫冷淡又有氣場的淩厲，那裡藏著些什麼，隻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許淩卓頓了頓：“你是拿這個在考我？”
“嗯？有意見？”
許淩卓瞬間萎靡，老闆考他，他能有什麼意見，隻好弱弱道：“沒有。”
“你當初少了一輪麵試，”虞江說，“現在補回來而已。”
“那我這是通過了？”許淩卓問。
虞江：“嗯，沒讓我失望，而且分析能力很強。”
所以王宇給他的資料中，摻雜了一大部分都是和醫療相關的內容。
從他入職第一天，虞江就開始了對他的觀察和考覈。
“如果我沒通過呢？你要把我開除嗎？”被肯定後許淩卓膽子又大起來，“讓我打一週白工。”
虞江笑：“虞氏從不拖欠工資，會補給你的。”
“哦。”許淩卓心想我稀罕你的一週工資嗎，他又問，“所以當初麵試為什麼要少一輪？”
虞江沉默良久：“你真的想知道？”
許淩卓心裡莫名慌了一下，然後笑起來，露出左邊一顆尖尖的小虎牙：“那肯定是我的簡曆太優秀了。”
虞江沒做聲，隻是淺淺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亦療到了。”
下車之後，亦療的負責人早就在工廠門口等著，虞江和對方寒暄幾句，他們都認識，這不是第一次見麵。
許淩卓跟在後麵一直在想，他覺得進軍這個行業就是錯誤的，但虞江仍舊對他評論為“沒讓他失望”，但虞江也確實用一整天的時間來親自奔波。
那一定有更好的方案，是他想不到的。
*
工廠參觀過程堪稱無聊，因為亦療的所謂智慧器械在許淩卓看來其實全都算是繡花枕頭。
負責人先是拿著ppt講了很久，然後指著一堆所謂智慧機器誇得天花亂墜。
虞江全程幾乎一言不發，許淩卓在後麵百無聊賴又打了一個哈欠。
午飯吃多了，下午就是容易困，許淩卓揉了揉肚子。
在許淩卓接二連三的哈欠越來越頻繁時，虞江轉身將手裡的一份彩頁紙放在許淩卓手裡，並靜靜看了他一秒。
許淩卓眨了眨眼睛，立刻就知道自己開小差被發現，於是隻好裝模作樣看起手裡的那份彩頁紙。
亦療的宣傳冊寫得也很不著邊際，若是按照他們寫的，一年內醫院病人會減少一半。
許淩卓看完彩頁紙時，參觀終於結束，虞江麵無表情和對方告彆，毫無寒暄。
而這些其實本應是助理的工作，由於他的無能，如今全都虞江自己上了，林秘書如果在，這個過程一定不會頻頻冷場。
虞江先上車，許淩卓跟眾人道彆後關車門時，還能看到對方負責人臉上還沒收起來的尷尬表情、以及額頭上的汗珠。
感覺虞江像是故意的。
司機發動車子離開，虞江揉了揉額頭轉向許淩卓：“人工智慧這個方向你比我專業，怎麼看？”
……
沒完沒了的考試又來了，許淩卓早就該想到，從上午虞江問他專業開始，他這一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怎麼樣。”
許淩卓話裡帶著些張狂，他自己後知後覺，尷尬看了虞江一眼，發現虞江正盯著自己。
他抿了抿嘴唇，扭頭看向另一側窗外。
虞江輕扯嘴角開口：“在腹誹什麼？”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許淩卓一丁點小心思都沒逃過虞江，他想說你眼光好差，但總得委婉一點：“我覺得這一下午純屬浪費時間。”
“或者你想說我這一整天都在浪費時間？”虞江問。
許淩卓搖頭：“不，我覺得你應該有我想不到的規劃。”
虞江點點頭：“很聰明。”
許淩卓豎起耳朵打算認真聽，虞江卻忽然問：“回學校還是回公司？”
纔不過五點半，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半小時，但如果從南五環到北邊，也差不多該下班了。
但許淩卓毫不猶豫：“回公司。”
虞江：“你不用因為我在，就不好意思下班，你今天的工作完成了，而且表現很好。”
許淩卓搖頭：“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在這上麵。”
他求知慾滿滿，但虞江沒回答，他低頭在鍵盤上又敲了幾下，幾份檔案通過微信傳到了許淩卓的手機裡。
是和生望合作的專案檔案。
許淩卓詫異：“？”
虞江說：“如果生望這個醫衛專案給你來跟，能做好嗎？”
許淩卓遲疑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雖然他才工作一週，但這個專案其實很簡單，或許這是另一個考覈？無論如何，他有自信能做好。
“等你交上來一份讓我滿意的答卷，我會告訴你。”虞江說，“還是要回公司嗎？”
許淩卓有點猶豫了，但直覺就是當著老闆的麵翹班不太好，於是他磕磕巴巴：“回……回吧。”
畢竟如果虞江送他，那算是繞路。
如果虞江不送他，那他自己打車或者坐地鐵，都不方便。
他為自己的小算盤暗暗得意時，虞江對司機說：“前麵路口繞回去，回公司。”
許淩卓：“……”
*
一路順暢，到公司時還不到六點半，他和虞江一起上了28樓，在車上看了一路檔案，頭有些發脹，許淩卓揉著太陽穴跟在虞江身後，走出了電梯。
“嘿，哥你終於回來啦！”
許淩卓從虞江身後探出腦袋，這個聲音很陌生。
隻見林惠雨身旁多了一張椅子，年輕人看到虞江出現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陣風似的跑過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後麵的許淩卓。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助理？”虞小海看著許淩卓，“誒？你長得有點眼熟！”
“誰讓你又來公司找我的？”虞江抓住虞小海的胳膊，攔住他去找許淩卓說話。
“我想你了！”虞小海說，“你都好多天沒回家了！”
“滾過來我辦公室。”虞江沉聲道，順便又揪住了虞小海的耳朵。
虞小海立刻齜牙咧嘴：“哥哥哥！疼疼……你輕點！”
許淩卓看著兩人進到辦公室，不明所以站在原地。
“虞總的親弟弟，叫虞小海，”林惠雨介紹完又問，“第一天跟虞總出去，感覺怎麼樣？”
“還行。”許淩卓說。
行個屁啊。
許淩卓其實欲哭無淚，這一整天從極不情願、到誠惶誠恐、到心驚肉跳、再到大徹大悟，可謂精彩紛呈，心情像坐過山車。
緊接著許淩卓立刻反應過來：“林姐姐，你不是生病了？發燒？”
“是呀，現在好了。”林惠雨笑嘻嘻。
許淩卓麵帶狐疑，打量了林惠雨幾眼，精緻的妝容能掩蓋任何憔悴氣息，但他還是覺得大有問題。
回到自己的位置，王宇正仰在椅子上刷手機，分給他一個眼神：“看起來還不錯？”
“還行，還要多謝王助。”
許淩卓由衷感謝上一週王宇帶他，今天他能順利從虞江那裡過考覈，王宇功不可沒。
沒想到王宇挑著眉：“謝我什麼？”
許淩卓看著辦公室放下壓低聲音：“虞總跟我說了，我能通過考覈還是多謝你。”
“什麼考覈？”王宇一臉茫然。
這次輪到許淩卓愣住：“上週的資料不全都是為了準備今天的考覈嗎？你和我討論的很多專案，都和今天有關係啊。”
王宇呆了片刻，立刻反應過來：“恐怕不是，我不知道什麼考覈，不過那些資料是我之前跟的部分專案，正常交接給你而已。”
資料全都是王宇準備的，和虞江毫無關係。
那今天的考覈也就是無稽之談。
虞江是在故意戲弄他？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林惠雨準時背著包打算離開。
看到許淩卓她又悄悄過來：“今天的午飯不錯吧？”
許淩卓仍在認真思考關於那個虛假考覈的事情，他問：“是你定的？”
林惠雨說：“對呀，虞總上午特意聯係我定的這家，應該是在你們開會的時候。”
許淩卓腦子轟隆一聲。